第190章
“……所有花都開了,殿下的魔法讓人驚嘆。
”
“然后呢?”愛洛斯問。
“然后……王后得了急病。
”烏列爾小心地回答。
愛洛斯沉默了一下。
“烏列爾……有沒有人說過,你講故事的時候和命運(yùn)一樣,從不鋪墊。
”
愛洛斯毫無印象,但對之后發(fā)生的事隱隱有些猜測。
盡管一片空白,可烏列爾講述葬禮的時候愛洛斯仍能感覺到壓抑。
人們的故事里一定會有這一章節(jié),但在這部分還沒出現(xiàn)時,所有人都不承認(rèn)它會來。
“殿下。
”烏列爾從被子里坐起身,摸索著將手放在愛洛斯手上。
愛洛斯手背上一暖。
卻驚覺失去了一切的人是自己,如今只剩下烏列爾在身邊。
“他們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
你不會覺得我會為陌生人傷心吧?”愛洛斯抽回手,“你想安慰我?”
烏列爾回答他的話時多是遲鈍的,和他平時敏捷的模樣完全不相符。
他半晌應(yīng)了聲:“可以嗎?”
“繼續(xù)講。
到現(xiàn)在連你與我的遇見都還沒講到,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愛洛斯避開了關(guān)心,刻薄地追問:“為什么說的和做的不同,說了要言聽計從。
但沒有一次聽話,你就這樣對我么,烏列爾?”
烏列爾也不想,但要他再講一次,再剖白心事,再感受一次等待愛洛斯回應(yīng)的忐忑,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努力過不止一次,來到愛洛斯身邊已經(jīng)是莫大的勇氣。
但那么多次,就好像從水里撈月亮,留在他手中的什么都沒有。
那些努力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xiàn)在再讓他嘗試一次,他也不能比從前做的更好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有太多事,不知道怎么講給你聽。
”
烏列爾收回手,甚至想挪得遠(yuǎn)一些,縮到了床邊。
他被愛洛斯按住,烏列爾看著像是疼得發(fā)抖,但愛洛斯知道,自己只是把險些摔下去的他撈了回來。
烏列爾似乎過于不安了。
“那些鎮(zhèn)定的藥不會是給你帶的吧?”
愛洛斯撫摸著他的肋骨邊緣蹭開的紗布,嘆息道。
烏列爾立刻清醒。
愛洛斯沒有不快,他綁好紗布的末端,重新躺回枕上:“我可以不聽你不想講的內(nèi)容。
”
“不……我都會講給你聽。
”
烏列爾冷靜下來,他講述起自己的記憶,打算將有關(guān)他的一切和盤托出。
等他收拾好心情,重新講起,再不略過任何內(nèi)容。
“……在那之后我被迫留在王宮,王后的葬禮上,我遇見了你……”
講著講著,烏列爾停住了。
他聽到身邊均勻的呼吸聲。
愛洛斯睡著了。
愛洛斯是真的將它們當(dāng)成睡前故事在聽。
那也很好,烏列爾想。
愛洛斯沒必要聽得太專心,曾經(jīng)的事對愛洛斯來說都不重要了。
烏列爾在他身邊安心地躺了一會兒,聽見窗外貓頭鷹的叫聲。
月光會灑落在林間,照亮它的羽毛。
想到這里,他下床檢查了一下他們包裹。
里面的確有許多藥劑,愛洛斯說得沒錯,老頭之所以拿了這么多藥,就是因?yàn)闆]來得及配制出烏列爾需要的藥,鎮(zhèn)定與麻痹都是止痛的辦法。
老頭把這些半成品留給了愛洛斯。
只是他應(yīng)該沒料到他們相處的時間如此之短。
愛洛斯也不會知道的,或許還沒等用上,他們就分開。
他隨手將抽屜里玫紅色的藥瓶也揣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烏列爾總感覺不安,多一瓶迷藥也好。
馬上就又要月圓之夜了,萬一用得上呢?
愛洛斯
醒來的時候,
愛洛斯嗅到一股草藥的氣味。
他還沒從眼前的房間的布置中反應(yīng)過來,半晌才想起昨天發(fā)生了什么。
烏列爾就坐在床腳,背對著他,
露出弧度優(yōu)美的肩頸,
他似乎被什么難住了,
連愛洛斯醒來都沒有注意到。
愛洛斯從背后抓住他的手,
烏列爾才錯愕地停下。
“你醒了?”
烏列爾的頭發(fā)濕潤著,與昨天早晨如出一轍。
“顯然,你不會想說自己什么問題都沒有吧?”
烏列爾低下頭。
他今天不小心讓傷口沾到了水,正在處理。
他等待著愛洛斯的責(zé)怪。
愛洛斯只是讓他躺下,擦重新干凈他的傷口,上藥包扎。
“疼不疼?”愛洛斯脫口而出。
“不疼。
”
烏列爾這么說,
愛洛斯就沒再問。
等洗干凈手上殘留的藥粉,
愛洛斯也徹底清醒了。
托這些藥的福,
烏列爾恢復(fù)得比普通傷員快。
傷口也沒有撕裂或者損傷,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發(fā)展。
只是不知道進(jìn)了森林里會不會碰到麻煩,今天該是讓格林多帶一些人手。
早餐過后他們做了一點(diǎn)偽裝,
出去轉(zhuǎn)了一圈。
白天的“綠月亮”像是從山上落了下去,安靜不少。
但無論是喝酒,
還是游戲,
他和烏列爾都參加不了,很快便回到房間。
閑在房間里無事可做,對愛洛斯來說他還能看看風(fēng)景。
從窗戶向外面望去,看到的是鎮(zhèn)外那片美麗的水域,
歡鬧的人群被隔在玻璃外。
愛洛斯還能看很多次這樣的景色,
獨(dú)自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