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一只蝴蝶在藤上歇了歇腳,瞬間紙片般飄落,多半已經(jīng)死了。
這是不可能走過去的吧?但底下裂縫巨大,他們也不可能躍過去。
愛洛斯忍著手痛,想著這些毒草應(yīng)該會和其他植物一樣怕火。
但是他倆沒有任何生火的東西,愛洛斯開始有些想念那天掉在馬車上的,沒有被收好的那盒火絨。
無論硬闖穿過去,還是等在這里,他們都可能會有麻煩。
愛洛斯盯著那道不可能上的橋。
戴蒙說的會死是什么意思。
毒他已經(jīng)中了,再被蜇一下好像也沒事。
可是烏列爾要怎么辦?
愛洛斯
人們常常優(yōu)先攻擊離自己最近的目標(biāo),
出于對危險本能的判斷。
越近,越危急。
愛洛斯緊緊捂了捂手臂,發(fā)覺小腿上也疼痛起來,
甚至比手上的傷口還要重。
他的外套和靴子早就在進入森林時被刮破,
肌膚輕易就會接觸到這些植物。
可他身上的毒會否毒發(fā)身亡尚未可知,
但手持武器的追兵已經(jīng)在身后了。
跑過這道橋去吧。
愛洛斯想,
除了往前跑他沒有其他辦法了。
在一片暮色里,他面對著鋪滿植物的吊橋。
深棕色的藤蔓在末端伸展出濃綠的、發(fā)青的、異樣的枝葉,有些生長得更厚實些,甚至開出了艷麗的花朵。
它們一縷縷糾纏在一起,從破碎的木板上、腐朽的繩索上流淌下來,將像它裝扮得像一塊融化的奶油糕點。
愛洛斯幾乎能預(yù)見到,
只要一腳踏過去,
無可避免地,
會這些植物上沾著瑩藍色汁液的毛刺觸碰、沾染到。
真的還要試一試嗎?。
愛洛斯咬了咬牙,忍著手臂上的疼痛從包裹里扯出他的斗篷,將他和烏列爾裹在一起。
在這里等死,
還不如被那只森林制作出的“怪蛋糕”吃掉。
他預(yù)備快速沖過這道橋,會不會因此受傷只能聽天由命。
烏列爾衣服比他完好得多,
而自己已經(jīng)中毒,
這樣想來,好像也沒有損失。
就在他快速跟烏列爾交代完,他們接下來要沖過一道橋后。
抬起后腳的瞬間,愛洛斯猛然發(fā)現(xiàn),
自己的腿動不了了。
接著,
手上的斗篷滑出去了一寸,因為那條被蜇到的手臂也變得格外僵硬。
愛洛斯動不了,
他停在原地,心地浮起一陣恐懼。
這是他最想喊救命的時候。
可也是絕對不會有人來救他命的時候。
愛洛斯轉(zhuǎn)頭,戴蒙和他那群屬下正追到在十步開外。
像是對他的狀況早有預(yù)料,戴蒙看著他們“黏在地上”的情形,滿意地笑了。
愛洛斯沒有辦法強行起身,他還半蹲在地上,和烏列爾仿佛兩只路邊的小綿羊。
跑不了了。
愛洛斯知道,就算自己努力站起來,恐怕也沒辦法支持他迅速跑過吊橋。
看著橋上那些無風(fēng)搖擺的植物,若是停在中間,說不定會被它們立刻吃掉呢。
往前不行,只能后退。
愛洛斯忽然轉(zhuǎn)頭,對著遠處喊道:
“喂。
戴蒙,你想不想當(dāng)國王的騎士?“
“我想不想當(dāng)國王的騎士?”戴蒙已經(jīng)站在他不遠處,悠閑地答話,他的腦子很清楚:“御座騎士團被取消之后,國王好像沒有再保留個人騎士吧。
”
“這更顯得你珍貴啊。
”愛洛斯可沒說謊,想要真正有統(tǒng)兵作戰(zhàn)的權(quán)力還得是大貴族、有功勛的舊臣,但如果這些都不是,那除非你是國王指名的騎士。
這是愛洛斯能想到,最合適戴蒙的位置了。
“怎么,您能封我為國王的騎士?”
“是啊,之后你能輕易接手軍事上的最高職銜,成為如今你身邊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只要你放我們走,我就會說到做到。
”愛洛斯見他不答。
繼續(xù)勸誘道:“相信你也有所耳聞,在我那些心如蛇蝎的姐妹兄弟里。
只有我,真正說話算話。
”
“理解。
”戴蒙在不遠處停住腳步,警惕地觀察著愛洛斯周遭,“因斯伯爵也能聽你的,說明殿下也有一定本領(lǐng)。
但殿下恐怕忙著逃亡不太清楚,瑟緹公主已經(jīng)開始實行她的新政策了,離登基就差那么一點點,您多半翻不了盤。
今天見到殿下我感到非常榮幸,哪怕是最后一面。
”
他這次選擇的好像也不是瑟緹,愛洛斯問:
“我不行,阿尼亞就可以么?”
“阿尼亞殿下?她只需要有錢就夠了。
我們也是為了這個,只要把您送回去,她支付的酬勞再加上懸賞所得,我們能拿到——”戴蒙伸出三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數(shù)額。
三萬啊。
愛洛斯失望地望著他,數(shù)額的確很高。
但更讓愛洛斯氣餒的,是戴蒙即便和他比著數(shù)目,眼睛也也根本沒在看他。
戴蒙像是有意避開看愛洛斯的眼睛,催眠或者暗示,都無法進行,甚至哪怕令人動容的談話,需要一點眼神交流。
可戴蒙也沒給他機會。
可若只憑借偶然一次對視的時間,就算愛洛斯手里準(zhǔn)備的不是暗示而是魔法,也無法施展。
愛洛斯知道再拖下去對他們也沒有益處。
可讓他放棄掙扎,他又做不到。
他身邊還有烏列爾,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您想勸我們放過您。
”戴蒙先一步止住了談話,“但這些都是浪費時間。
有一件事情,我們比您要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