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他的膝蓋往前挪了挪，撥開另一側(cè)的雪。
他的手，撞到了靴子。
先是鞋尖闖入眼簾，接著鞋跟踩進(jìn)雪里，擠壓著雪粒發(fā)出“嘎吱”聲響，那人在他面前站定。
烏列爾仰起頭，肩膀竟有些發(fā)抖。
披著純白斗篷的愛洛斯俯下身，笑著望向他。
“你…在做什么呢？”
愛洛斯
烏列爾怔怔地望著愛洛斯。
他伸手就要去抓自己眼上遮布，
被愛洛斯按住了。
柔軟溫?zé)岬氖�，他確認(rèn)是真實(shí)的愛洛斯。
愛洛斯低下頭，離他很近。
他盯著烏列爾的眼睛緩緩問道：“你能看到了？”
愛洛斯問得很平靜，
烏列爾無法覺察出他語調(diào)里究竟是開心，
還是不悅。
但如果眼睛能看到，
當(dāng)然就可以跟著他了。
他忙道：“是，
我可以看到了。
”
愛洛斯的語氣里的確沒有什么欣喜之意，相比從天而降的好運(yùn)，更有可能的是什么，顯而易見。
“自己好的？”
烏列爾一陣沉默。
“是你把剩下的半瓶藥吃了。
”愛洛斯見他沉默，猜測道。
愛洛斯想，每次選那個不可置信的答案，
在烏列爾身上總能一猜即中。
“我……”烏列爾思前想后放棄抵抗，
說了聲“是”。
愛洛斯便不再談?wù)摚?br />
他手上用力，烏列爾隨著他拉扯站起身。
他幾乎撞進(jìn)愛洛斯懷里，寂靜的雪地里，
烏列爾能聽到心臟不爭氣地在劇烈跳動。
可等他回過神，愛洛斯已經(jīng)退了一步。
愛洛斯幫他拍了拍膝上的雪，
一片白茫茫的雪色里，
徑自往前走去了。
這一次烏列爾竟有些不敢再跟隨他。
是這個答案，讓愛洛斯不高興了？烏列爾惴惴不安。
“走了。
”
愛洛斯轉(zhuǎn)過頭叫他。
烏列爾眼睛一亮，跟上他。
“我來背吧。
”他跟上來，伸手按上愛洛斯肩頭的包裹。
愛洛斯頓了頓，
自如地將包裹拿下來遞給他。
烏列爾接過那只包裹，
終于安下心來。
“謝謝。
”愛洛斯瞧著莫名其妙高興了些的烏列爾，“下次金幣換成抵押品吧，
都裝在包里確實(shí)很重。
”
“真這么重？那下次也我來不就行了……”
烏列爾輕松地抬眸，對上愛洛斯的平淡的目光。
他瞬間噤聲。
太得意忘形，讓他險些忘記，自己雖然能在愛洛斯身邊，但這絕對不會維持太久。
“把你留在那里，對他們來說也很危險。
”
愛洛斯隨口解釋起回來找他的原因。
“是，我知道的。
”
寒風(fēng)呼嘯，周身愈發(fā)像是在這冰天雪地里被冷水浸透。
自己和愛洛斯的到來，本就打亂了卡斯比安和奧爾加的平靜生活。
愛洛斯回來找他，并不是因?yàn)樗�，是因�(yàn)椴幌肼闊┝艚o幸福的二人。
沒有必要一定要為難卡斯比安。
往前走的路還很長，光是在莫爾公國的交界，有可能接應(yīng)到他們的人，就大部分來自烏列爾身邊。
這樣看，還不知道能和愛洛斯走到什么時候。
烏列爾悄悄打量著愛洛斯。
愛洛斯依舊是那副迷人的容貌，還有一雙凌厲的眼眸，但修長睫毛上掛了一點(diǎn)細(xì)碎的霜，又被寒風(fēng)吹得鼻尖泛紅。
毫無道理地讓人想吻他柔軟的唇。
可愛洛斯說出來的話并不柔和。
“所以你跟著我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
什么都答應(yīng)他。
烏列爾想。
“我想要你說實(shí)話。
”愛洛斯毫不留情的樣子，開出簡單無比的條件，“只要你說一句謊話，我們就分開走。
”
“我會說的。
我……”烏列爾張口就想解釋，說他從沒說謊，說他不是故意要搪塞愛洛斯。
不過那也都不是他真正在想的。
愛洛斯并不急，只是看著他，等著他將話說完。
“我不想和你分開。
”烏列爾誠實(shí)地說。
長久的靜謐中，愛洛斯自然地伸手拎了烏列爾的包裹。
“暫時不會。
”他安慰道。
這讓烏列爾安心了一些，手上也不自覺放松了。
但他馬上就聽到了藥瓶撞擊的響聲，愛洛斯本打算拎起烏列爾的包裹，卻在提在手里時迷惑地停住。
愛洛斯伸手隔著外皮摸了摸包里的東西。
之前愛洛斯以為不會用到而放下的藥劑，烏列爾全都帶上了。
烏列爾不自覺屏住呼吸。
見愛洛斯全然不曾在意，整理了一下就繼續(xù)往前，他仍不能安心。
因?yàn)閻勐逅怪划?dāng)他謹(jǐn)慎，但事實(shí)上，是明天，他就會碰上月圓。
這兩天烏列爾滿心都是要與愛洛斯分別，根本顧不上其他。
如今還要在愛洛斯眼下熬過這樣一晚，想來都讓烏列爾額角都沁出些冷汗。
“你的表情很不好，怎么了？”
“沒什么……”
連關(guān)切都讓烏列爾緊張，他迅速回應(yīng)了，但又立即停住。
不，他不能含糊其詞。
不要說謊，不要觸犯愛洛斯“禁令”，烏列爾想到這兒連忙改口：
“想到接下來要走的路，有一些擔(dān)憂。
”
“之后不都是你的地盤嗎？既然是親自收回來的，應(yīng)該和這些城的管理者相談甚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