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求我，沈小姐
周京渡的眼神黑濃、黏稠，充滿惡意。
他盯著女人的側(cè)臉。
沈朝霧這張臉，真的很漂亮。很多次，他心底升騰起邪惡的念頭，看她動情的哭臉。
這種心理并不健康。
但是——
比起笑臉。
他的確更愛看沈朝霧的哭臉。
可是，為什么要和別的男人扯上關(guān)系呢？
周京渡壓住心底翻涌的戾氣，眼皮低闔，再睜開眼時(shí)又是一片平靜，像是透明冰冷的湖泊。
墜下去。就再也活不了。
傅鳴。
傅鳴。
他唇間無聲地咀嚼這兩個(gè)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高高在上的冷漠。
好在觀眾席并不安靜，周京渡說話時(shí)并不引人注目，沈朝霧后背緊緊貼在椅子上，咬緊嘴唇。
滾燙的大手在她腿間游走，耳邊是男人極低的笑聲：
“怎么了？沈小姐看起來不太舒服�！�
低沉的聲線撩人，落在沈朝霧耳中卻更像是奪命的催命符，她小幅度地仰起精致的瓜子臉，“周京渡。你、你松開�！�
“松開什么？”
“手�！�
周圍人聲沸騰。
他們咬著耳朵，互相較著勁兒。
周京渡不肯放過她，沈朝霧也不肯求饒。
“求我，沈小姐�！彼渫伦�。
惡劣得令人發(fā)指，周京渡一直都不是好人，“我不想再看到你跟那個(gè)小白臉有任何牽扯�！�
沈朝霧覺得他有病。
真的有病。
且不說她和傅鳴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算有關(guān)系，那又怎么了？周京渡又不是她男朋友，管的這么寬。
沈朝霧看著乖巧，其實(shí)一身的反骨。
她微微一笑。
任周京渡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聲音嬌而魅，“除非周總想在這里來一炮，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周總，明天上了新聞頭條可不能怪我呢�！�
周京渡聽得額角青筋突突的跳。
感覺暴怒的那根神經(jīng)瞬間一蹶不振了。
戾氣悄無聲息地滅掉。
他又恢復(fù)清冷的、平和的，像是好人似的神情，“我還沒那么過火，除非沈小姐心里很期待�！�
期待什么？
沈朝霧期待他死。
這個(gè)死瘸子，一天到晚除了發(fā)病就是發(fā)病。
“周總說笑了�！眻雒嬖捳l不會說，沈朝霧心里巴不得他死，面上也能笑得溫柔，“這么好聽的鋼琴曲，周總還是不要浪費(fèi)注意力在我身上了�！�
“比起鋼琴曲——”
“我對沈小姐更感興趣�！�
沈朝霧呵呵一笑，不搭話。
周京渡眼光挑，耳朵自然也挑，亂七八糟的音符彈的都不連貫，像是烏鴉亂叫似的。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聽得這么津津有味。
下一首就是沈寒川的《月光長》。
悠揚(yáng)優(yōu)雅的鋼琴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一束耀眼的燈光打在舞臺正中央，沈寒川穿著白色衣服，在鋼琴前坐姿筆直，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琴鍵上跳躍。
沈朝霧腦中冒出一個(gè)詞：衣冠禽獸。
她聽到小雪夸了一句“好帥”。
沈朝霧挑眉，意味深長彎了彎嘴唇，“這樣看起來是挺人模狗樣的�！�
“我可喜歡這首鋼琴曲了，《月光長》的詞曲都好有靈氣，感覺是個(gè)很干凈很純粹的人寫出來的詞曲。”
“對，沈老師一直是很干凈很純粹的人啊……”
“《月光長》就是沈老師的殺手锏，這首鋼琴曲一出，還有別的選手什么事啊�！�
觀眾小聲地討論，卻不知道《月光長》的詞曲作者就在他們身后。
沈朝霧其實(shí)并不懂鋼琴。她不知道鋼琴怎樣彈才能撩撥觀眾心弦，不知道怎樣的鋼琴曲是好曲子。
寫《月光長》的時(shí)候，她只想沈寒川不再痛苦。
于是一個(gè)音符一個(gè)音符地摸索。
她沒什么天賦。
寫的很慢。
竟然也寫出來了。還讓沈寒川再一次從人生低谷爬起來。
她并不后悔。
無論鬧到多難堪的局面，當(dāng)時(shí)的親情是真實(shí)的。曾經(jīng)的沈寒川也的確稱得上一個(gè)好哥哥，只不過后來都變了而已。
沈朝霧垂了垂眼皮，漆黑的瞳孔映著臺上的光影，耳邊卻聽到某個(gè)太子爺聲調(diào)緩慢地開口：
“這首曲子還行，他彈得不行。”
沈朝霧：“……”
瞬間傷感不了一點(diǎn)。
旁邊觀眾聽了這話，漆黑的環(huán)境里，也都互相認(rèn)不清臉和身份，嘲諷道，“說沈老師彈得不行，你上去試試啊。”
“真是，這年頭噴子到處都是。”
觀眾扭頭跟朋友吐槽，“這人是真把自己當(dāng)太子爺了�！�
周京渡：“……”
沈朝霧“噗”的一聲，想笑又不敢笑。
爽。
看周京渡吃癟，她就爽。
周京渡雙手環(huán)臂，深黑色的綢緞襯衣貼在如玉的肌膚上，眼皮低低地耷拉著，漫不經(jīng)心道，“嗯，我就是太子爺�！�
外面的人背地里都這么叫他。
周京渡知道。
身旁這個(gè)女人，還會在背地里罵他死瘸子。他也知道。
“彈鋼琴這種事，不止看技巧，還看人品。人品不好的人，容易急功近利，也就容易暴躁，這一暴躁，彈出來的鋼琴就不好聽了�！�
“你們聽不出來也正常�！敝芫┒傻偨Y(jié)，“沒吃過好的�！�
“……”
這話一說出口。
旁邊那倆觀眾瞬間閉嘴了。
這一聽就是行家，還怎么反駁？反駁不了一點(diǎn)！
沈朝霧在一旁瞠目結(jié)舌。
原來周京渡這張嘴這么厲害的嗎？
她之前居然覺得他沉默寡言，笨嘴拙舌。
在臺上的沈寒川確實(shí)被說中了，坐在鋼琴前，想到沈朝霧把他拉黑，一陣心煩意亂，連音都彈錯(cuò)了幾個(gè)。
心底一股失重感像是巨大的黑洞，慢慢地將他吞噬。
沈寒川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這么多人面前，尤其臺下還有他的女神維多利亞，他不能在女神面前丟臉！
彈完這首曲，他就可以見到期待已久的女神了。
沈寒川心里一陣激動。
最后一個(gè)音結(jié)束，場下掌聲雷動。
沈寒川松了一口氣，向觀眾們優(yōu)雅致謝，然后退場。
這是一場——
不算失敗，卻也不出彩的演出。平平無奇，中規(guī)中矩。
沈朝霧都要聽得睡著了。
下一秒，手機(jī)屏幕亮起，是沈寒川：【維多利亞，我好想你呀，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嘛qaq】
大型網(wǎng)戀奔現(xiàn)。
沈朝霧想了想，剛要回復(fù)。
就聽到周京渡輕呵一聲，簡直氣笑了，想殺人的程度，“我好想你？這又是哪個(gè)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