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心離德
“夫君,您這是做甚?難不成真要殺了我,將你的柳小娘扶正?”
“我沒有!”
面對顧雪染冰冷犀利的眼神,蕭衍衡心虛地松開了手。
感覺到喉嚨窒息感消失,顧雪染揉了揉喉嚨。
蕭衍衡的余光,掃見了顧雪染頸部前面的淤青,他垂下眸子。
“方才有些激動�!�
“沒關(guān)系,夫君在意柳小娘,這是我嫁給你的第一天便知道。只是,一碼事歸一碼事,就算夫君現(xiàn)在把我掐死,我依然不會改變削減柳小娘銀子的決定!”
“你就是不跟放過柳小娘,對不對?你就是要存心逼死她,對不對?”
蕭衍衡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的心情,又瞬間激動。
“夫君,此言差矣。削減開支,整個侯府上至老侯爺、老夫人下至丫頭們,人人有份。我何曾針對過柳小娘?”
顧雪染有理有據(jù)地反駁蕭衍衡。
這把蕭衍衡氣得額角青筋暴起。
“我這就去和祖母理論理論!我倒要看看,祖母是維護我,還是維護你這個外人!”
話落,蕭衍衡便甩袖而去。
春華著急地道:“小姐,姑爺太過分了!他怎么可以說,您是外人!您都嫁給他三年了,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
秋實也是憂心忡忡。
“姑爺這一告狀,萬一老夫人信了,小姐您怎么辦?”
顧雪染望著蕭衍衡遠走的背影,淡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得到一紙和離書�!�
春華、秋實聞言,大驚失色,一人拉住顧雪染一邊胳膊。
“小姐,萬萬不可!”
在大盛朝,和離的女人,和被休的女人,下場一般都很慘。
娘家不愿意收留她們。
而世俗也容不下他們,光是那些流言蜚語就像洪水,足以淹死他們。
春華、秋實雖然抱怨,蕭衍衡偏心柳如煙,冷落顧雪染,但也不愿意顧雪染和蕭衍衡和離。
畢竟,畢竟和離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顧雪染知道她們的擔憂,輕拍了她們的手背。
“曾經(jīng),我也以為,孝敬公婆,愛戴自己的丈夫,我就可以得到幸�!,F(xiàn)在,也不盡然。世子的心,我始終捂不熱。強扭的瓜不甜,與其費盡心思討好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倒不如多為自己打算�!�
春華、秋實聞言,黯然神傷。
這三年,世子從未和顧雪染同過房。
侯府里的人,都笑話顧雪染懦弱可欺,沒有本事留住世子的心。
這些,她們都看在眼里。
春華擦了擦眼角的淚,氣鼓鼓地道:“小姐,不管以后您去哪里,做什么,奴婢都跟隨您、支持您!”
秋華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奴婢也是。”
顧雪染紅了眼眶。
前世,在顧雪染被趕出侯府,被乞丐凌辱時,也是春華、秋實不顧危險,把她救了下來,送去就醫(yī)的。
顧雪染身染重病死后,也是她們湊錢買了棺材,安葬了她。
想到這里,顧雪染欣慰一笑。
“你們放心,我不會再讓自己吃虧、受委屈�!�
壽安苑內(nèi)。
“祖母,顧雪染就是嫉妒孫兒對柳小娘好,所以,才故意克扣澤蘭苑的銀子�?闪∧锸且驗榫葘O兒,才落下的病根,沒有她哪里有現(xiàn)在的孫兒?”
“祖母,您難道忍心,這么對孫兒的救命恩人嗎�!�
蕭衍衡著急地看著正在禮佛的老夫人,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蕭老夫人念了幾聲阿彌陀佛,才慢悠悠地起身。
抬眸,斜睨了蕭衍衡一眼。
“就為這么點事兒,你竟然跑來打擾我的清凈�!�
蕭衍衡上前扶住了蕭老夫人的胳膊。
“祖母,事關(guān)柳如煙的生死,孫兒不得不唐突了,望您體諒孫兒�!�
“哼,我看你,是被那個狐貍精迷糊涂了!”
蕭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一把推開了蕭衍衡,順便讓容嬤嬤去把顧雪染請來。
不一會兒,顧雪染在容嬤嬤的引領(lǐng)下,踩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給祖母請安。”
“雪兒休要多禮,快請坐。”
蕭老夫人看向容嬤嬤。
容嬤嬤會意,非常有眼力見地讓顧雪染坐在了椅子上。
蕭老夫人是個直率性子,直接開門見山。
“阿衡說你故意克扣澤蘭苑的開支,有這回事嗎�!�
顧雪染起身,朝著蕭老夫人福禮。
又從袖口掏出了一張紙,遞給蕭老夫人。
“祖母,這是我這幾天整理的侯府三年開支,您看看�!�
容嬤嬤接過,將其轉(zhuǎn)交給蕭老夫人。
蕭老夫人展開,皺眉細細看了下來。
“偌大的侯府,竟然就剩這么幾處田莊和綢緞莊了嗎�!�
蕭老夫人震驚地看向顧雪染,不敢相信,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侯府,竟然如此逐漸見肘了。
顧雪染把賬本遞給了蕭老夫人。
“祖母,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這個。”
蕭老夫人接過賬本,從上往下,迅速地掃了一眼。
半晌后,她頹然地垂下雙手。
賬本滑落在雙膝上。
蕭衍衡見她如此,臉色不禁一變。
扭頭瞪向顧雪染。
“你到底給祖母看了什么?”
“閉嘴!”蕭老夫人沉聲呵斥,把賬本扔給了蕭衍衡的懷中,“你自己看看吧!”
蕭衍衡見到老夫人生氣,不禁一怔,慌忙打開賬本看。
他掃了一眼,臉色也不禁一變。
看完后,他沉著臉看向顧雪染。
“侯府,何時這么落魄了?為何今天才發(fā)現(xiàn)?”
“你不要責怪雪兒!她也是才持家不久,怎么會知道,這偌大的侯府如何變成了這般?”
蕭老夫人白了蕭衍衡一眼,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顧雪染微微福利,又將一本賬本遞給了容嬤嬤。
容嬤嬤接過,轉(zhuǎn)交給蕭老夫人。
見蕭老夫人拿到了新的賬本,顧雪染才娓娓道來。
“祖母,這個賬本,記錄了從貪墨的私生子那里追回的三萬兩銀子,以及削減開支后,侯府一年能夠省下多少銀兩�!�
蕭老夫人細細地看著,擰著眉,“這削減后,一年竟然可以省下將近一萬兩銀子?”
“是,祖母�!鳖櫻┤緶睾偷貞�(yīng)著,將各個房的開支,一一細講給蕭老夫人聽。
蕭老夫人聽著,頻頻點頭。
“侯府的確應(yīng)該削減開支了。”
她看向蕭衍衡,臉瞬間垮了下來。
“你看看,澤蘭苑一個月的開支,有時候高達一千多兩銀子!這柳如煙是什么貴妃、千金公主嗎?就算是一個月吃上根人參,也斷然不會花上這么多錢!”
“阿衡,侯府將來是你的,難道你要讓侯府在你手上敗光嗎?”
蕭老夫人越說越生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祖母息怒!”蕭衍衡嚇得跪在地上,“莫要傷了身體!”
“哼,還知道擔心我的身體?”蕭老夫人把拐杖狠狠地砸在地上,“我把話放在這里,澤蘭苑也要和侯府共患難,該削減開支就削減開支!不允許有例外!”
蕭衍衡硬著頭皮磕頭,“是,聽祖母的!”
又被蕭老夫人教訓了一頓,蕭衍衡才和顧雪染一起走出了壽安苑。
兩人沉默地回到香汀苑后,蕭衍衡猛地拽住顧雪染的衣襟,將她猛地推到墻上。
“顧雪染,你不要以為,用這些手段就可以逼走柳如煙!就算你被趕出侯府,如煙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