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畝地的玉米

    譚秀山看見小不點跑過來，馬上彎著腰和她打招呼，“哎，寧寧啊，你和你姐姐回來啦�！�

    江寧點了點頭，然后看見在譚秀山背后坐著的秦阿月，跑上前去，撲在她懷里，“奶奶，我回來啦�！�

    秦阿月看見江寧軟軟地向自己跑過來，心都快化了，“喲，乖乖回來啦，你這衣服真好看，是姐姐給你買的？”

    “嗯嗯，姐姐給我買的，好看，我喜歡。”

    說著還轉了一個圈，裙子在她的動作下飛揚起來，活潑極了。

    江晚停好三輪車，然后把后面的堆得滿滿當當?shù)膸讉�大袋子提出來，對著譚秀山打著招呼。

    “秀山阿奶，來找奶奶聊天啊�！�

    “對啊，我這不是看玉米成熟了嗎，你奶奶現(xiàn)在又生著病，我想著到時候喊我家那口子幫忙收著�！�

    說完，譚秀山又嘆了一口氣，看著秦阿月，“你說說你這個老婆子，年輕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好了，人老了，什么病都出來了�！�

    秦阿月連忙求著饒，說著好話。

    她們兩個從年輕的時候一起嫁到秀水村，就是好朋友，一年種菜，什么時候豐收，去街上趕集，時時刻刻都是商量著來。

    看著老朋友生病，譚秀山是又心疼，又惱人，怎么這些病，專挑苦命人來找？

    江晚走進堂屋，把東西放好，聽譚秀山說起玉米，江晚這才知道，家里還種了玉米，這才問秦阿月，“奶奶，我們家的玉米地有多少�。俊�

    老太太坐在躺椅上，指著院子面前的竹林，“那個林子后面，馬路過去，下面的一大片，全是我們家的，一共加起來快兩畝地了。

    哦豁，那不得兩千斤了？

    譚秀山這時也開始說話，“你奶奶這不是想著家里面還有這么多孩子，能多種一點是一點，種玉米的時候，天不亮就開始下地，狗都睡了才回家，寧寧好幾次晚上坐在院子里哭，喊著要奶奶回來�！�

    她這個老姐妹也是命苦，以前兒子兒媳沒出意外的時候，日子也沒有怎么難，現(xiàn)在才是苦得很。

    江晚聽到這些，心中五味雜陳，對于這個小老太太，是敬佩了許多。

    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奶奶，以后我就在家里陪你，你就不用這么辛苦了，我不走了。”

    老太太抹著眼淚，嘴里一直喃喃道：“晚晚啊，是我拖累了你，是我這個老婆子對不起你�！�

    其實江晚對這些看得很開，父母在的時候，從來不說什么偏心，對她和對弟弟妹妹一樣好，也不是一定要盼兒子，所以才生下江寧，只不過確實沒想到意外會發(fā)生。

    父母養(yǎng)育她成年，還能讀完大學，她已經(jīng)很感激了，大不了就相當于用給父母養(yǎng)老的錢來養(yǎng)弟弟妹妹，一比一兌換罷了。

    “奶奶，說什么拖不拖累，你是我的奶奶，是我的親人，我小時候，你養(yǎng)育了我，現(xiàn)在，也該我報答你了，還有弟弟妹妹，都是我的親人�！�

    譚秀山背過去，不忍再看，老成這樣子了，還哭，真害臊，看著老姐妹的日子開始有盼頭了，怎么自己也忍不住落淚。

    看著奶奶哭，江寧小朋友也顧不上手上好吃的麥當勞，也不想著三輪車后面的好東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整個院子都有回響。

    樂得幾個人止住眼淚，都看著江寧表演。

    江宜樺也從外面回來，剛才他去地里面掰了幾根玉米，準備試試玉米成熟沒有，可不可以吃了，回到家，看見每個人眼眶都紅紅的，緊了緊懷中的玉米。

    不會是兔子精附身了吧。

    江晚看見江宜樺回來，叫他拉著江寧去屋子里面玩，正好自己想想辦法解決地里的菜。

    —

    江晚想到地里面這么多玉米，自己掰不知道要掰到什么時候，既然秀山阿奶說了幫忙，那自己就厚著臉皮應下。

    “秀山阿奶，我們家玉米確實有點多，而且我不想等著玉米販子上門來收，這樣價格上不去，可不可以請你每天幫我掰兩百斤，我給你一百塊錢，統(tǒng)一月末結賬�！�

    譚秀山嚇了一跳，“嚯，哪需要這么多錢，兩百斤才多少個，我每天早點起來去地里面給你掰了就成�！�

    他們這邊地處南方，水分充足，山幽人靜的，玉米葉長得大，一個玉米都快一斤了，掰兩百來個玉米，收一百塊錢，簡直是嚇人。

    “不過聽說今年苞谷販子上門收的價格會貴點，你們真打算自己去賣？”

    秦阿月做了幾十年農(nóng)活，也沒見過這樣請人干活的，但是一個是自己老姐妹，一個是自己親孫女，哎，還是沉默不說話吧。

    “秀山阿奶，這些錢不多，我玉米要的時間早，最遲七點半就要，這樣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還要把玉米搬到我家，也是很辛苦的。我賣菜的時候，認識一個賣家，他說他喜歡玉米，我們家其他蔬菜好吃，愿意比市場價高一點收我家的玉米�！�

    其實沒有什么賣家，只不過是江晚為了讓這個老年人放心。

    看譚秀山還有點猶豫，江晚干脆下一劑猛藥，“秀山阿奶，我們家后山還有很多果林呢，到時候都是要請人來收的，你要是不收錢，下次我都不好意思找你了，沒你掌舵，一被別人坑了，我都不知道咋回事�！�

    譚秀山一聽，那得了，江晚是自己老姐妹的親孫女，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半個孫女，連忙答應，“好，只要你不嫌棄我老婆子，那我每天早上早點起來給你掰玉米，不耽誤你早上去出賣。”

    然后又拿走四個筐子，“到時候我就按照這個筐子裝，四個筐子，差不多200斤�！�

    臨走之際，還摸了摸江晚的手，語氣沉重，“好孩子，你告訴你秀山阿奶，你真準備在這個地方種一輩子地？你可是什么221大學，重點大學的大學生，真的狠得下心嗎？”

    江晚聽到這話，也明白她是在擔憂，害怕自己一天一個樣，寒了老姐妹的心。

    于是她反握回去，拍了拍譚秀山的手，語氣安撫，“秀山阿奶，我們這個地方好山好水好風光，山清水秀地，而且我家還有這么多地，這么多果樹，總要有人照料不是嗎？”

    看著江晚的神情不似作假，譚秀山嘴里一直說著，“好孩子，你真是個好孩子�！�

    然后提著筐子就往家的方向走，她要告訴建國，江家大丫頭是一個心善的好丫頭，還出高價喊自己去掰玉米呢。

    江晚在背后喊了她幾次，叫她留下來吃飯，都沒能把她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