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少年的臉紅勝過一切告白
“原來是這樣……”
好……好狗血。
“話說,這種事我真的可以知道嗎?我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周澤陽上下打量江瑾民,眼神鄙夷。就這小身板還想保護我?給我當搓衣板還差不多!
當年江瑾民不辭而別主要是因為江母的前夫。
前夫哥簡而言之就是個社會敗類,欠了一屁股債,惹了許多有頭有面的大人物。在躲債的同時還不忘尋找江母,企圖繼續(xù)壓榨他們母子倆。
江母得知消息,連夜帶著江瑾民逃往a市,也就是在那與江父邂逅。
之后發(fā)生一系列狗血橋段,才有了如今的“江”瑾民。
要不是還在外面,他還想扒著江瑾民問更多細節(jié)。不過江瑾民肯告訴他這件事,已經算得上重情重義了。畢竟有關于這方面的傳言,估計是江父下大了手筆只手遮天,得以密不透風。
他剛剛差點感嘆一句自己什么時候也能遇到貴人,話到嘴邊大腦急中生智改成:
“說起來,這些年你談過幾個女朋友�。俊闭f完他硬生生擠出一個揶揄的表情。沒辦法,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能言善辯”這四個字。
江瑾民并沒有馬上回應,眼神深意地望向他:
“沒談過。”
“什么?不能吧��?你長這么帥干嘛用的?不會是瞞著哥們我吧?害!這就不夠意思了啊,沒關系,只要你沒干喪盡天良的事,就算你在外面玩得有多花,哥們我洗耳恭聽!”周澤陽先是睜圓了眼,而后真情流露出八卦的表情,拍了拍胸脯顯得仗義十足。
江瑾民無奈道:“真沒有……”
見周澤陽不信任的眼神,他趕在對方開口前發(fā)問:
“那你呢?聽你的意思,你應該談過很多吧?”
這句話多少帶了點挑釁的意味,成功打消了周澤陽還想追問的念頭。
“咳,也沒有。也就大學那會談過一個�!�
江瑾民微瞇起眼睛。
“談了幾年?”
“…大概三年吧�!�
“三年?這么久……你們是因為什么理由分手的?”
“呃……”周澤陽停下筷子,面露難色。
“是因為白洛鳩?”
周澤陽猛地抬頭直視江瑾民,“你、你怎么知道?”
江瑾民還是笑,沒有繼續(xù)為難周澤陽,轉移話題:
“你和白洛鳩的合作應該挺順利吧?”
周澤陽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眉毛先是挑高而后又耷拉下來。
“暫時沒什么進展�!�
“怎么說?”江瑾民放緩語氣,做出一副家長傾聽孩子苦訴的模樣。
……
白洛鳩剛到集團那會,員工的臉紅勝過一切休假。
“周先生,哪天找個專業(yè)點的保潔員照顧一下可憐的電梯吧�?赡苁悄懔晳T了,聞不出味兒,就像蹲廁所蹲久了……咳,我說話有點臭我先不說了。”
“不好意思,原來是我誤闖原始部落,不知道這門還得自己推,真是讓各位見笑了�!�
“你們這兒的沙發(fā)可以應聘去當工地里的板磚了。不,我看還是得留著自己用,哪天跟客戶談上火了,隨便往沙發(fā)一抄,還能拿來當兇器用是不是?”
“這空調是轟炸機嗎?可以請它消停一會嗎?”
“……”
說話口無遮攔,尖酸刻薄,一點都不拿大家當外人。
整得公司上下都紅溫了,周澤陽也毫不例外。
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是羞窘地“紅溫”了。
別人是表面上低眉順眼,暗地里蛐蛐白洛鳩。而他暗地里,則是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
作為白洛鳩的死忠粉,他當然摸清了對方的性格,自然接受對方的所有缺點。可以說,這是相當不理性且盲目的。但他可不管別人怎么說,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
“白老師,您要喝茶嗎?我已經給您泡好了。”周澤陽恭敬地遞茶。
白洛鳩撩了撩眼皮,本想拒絕,嗅到熟悉的茶香便默許接過。
素白的指節(jié)輕捻著瓷白邊緣,一輪橙黃透亮的滿月盈在其中,倒映出朦朧的身影。
他輕抿了一口,嘗到如約而至的口感,細致而柔和,鮮爽甘甜中摻雜著一絲苦澀,相比于春摘的茶葉味道更加濃郁飽滿。
他喜歡喝大吉嶺紅茶并不是一件秘密,可以說他的興趣愛好已經被扒得褲襠底都沒給他留,所以一開始他并不意外周澤陽知道他的品茶偏好。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茶葉的味道居然和他一直以來喝得沒什么區(qū)別,也就是說味道剛好。他幾乎可以斷定這是夏摘的茶葉,而且還不是普通產地,大概率來自原產地——喜馬拉雅山麓的大吉嶺高原。
這個細節(jié)很少人知道,更別說素未謀面的周澤陽。
是巧合嗎?
白洛鳩瞇起鳳眸,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一下一下地輕扇著,本就妖冶的俊臉這下更是魅惑眾生。
他輕而易舉地捕捉到對方緊張兮兮的神色,嘴巴鼓動了幾下,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
莫名地,他居然覺得有些可愛。
但很快他又暗自嗤笑一聲,打消這個念頭,噙著笑望向周澤陽。
“雖然你們這里的環(huán)境不太雅觀,但是服務還算不錯。”
他話音未落,對方那雙烏黑澄澈的眼睛就布靈布靈地亮了起來。要不是周澤陽眼睛小,他都想評價一句卡姿蘭大眼睛。
“謝謝白老師夸獎!我會改進的!”
這段小插曲播完后,當天下午白洛鳩和周澤陽便火急火燎地趕往工作的地方。
本來周澤陽還想推遲那么一兩天,多和自己大神相處一陣子,但是白洛鳩聲稱自己很忙,早完工早解放。
丑。
土。
老。
這是周澤陽挑揀而出的評價,不,不如說是他翻譯出來的。
“你們設計的時候腦子是在旁邊帶薪休假嗎?還是平時伙食吃的太好把腦子吃撐了?”
“別人設計是一樣不帶重樣的,而且美觀大方。看看你們,東一處西一處的圖案,千奇百怪就不說了,顏色突兀違和,不知道還以為是打了補丁的破布�!�
“這是人類能想出來的嗎?我看你們是左右腦互搏,為了你們身體著想,這邊建議你們去掛一下腦科�!�
“……”
白洛鳩這邊喋喋不休地說教起來,而職員們則小雞逐米似得訥訥點頭,一個兩個不敢說話都在裝鵪鶉,周澤陽也融入其中。
“你的呢?”
好一會兒,周澤陽才明白白洛鳩是在跟他說話。
“呃…白老師,您說的這些有部分是我設計的�!�
“……”白洛鳩一時語塞。
“總之,目前看來是沒辦法開工了,反正我絕對不會穿這么掉檔次的衣服�!�
“那、那怎么辦?”
白洛鳩假作沉吟。
“你們做設計的應該都知道國的老師吧?如果你能請的動她,我想很快我們就可以完工了�!�
周澤陽當然知道,如果連這個老師都不知道的話,就相當于深山老林里的2g網。簡單來說就是設計界的大佬,火到出圈的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佬。
“可是,老師已經有所屬的公司了,就算請求老師做設計也需要征詢上面的意思,而且就算同意了,也不能代表公司作為產品……”
白洛鳩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環(huán)視了一圈。
“我可沒說讓老師親自出馬,我的意思是——
“請她來給你們當指導老師�!�
……
“……事情就是這樣。”周澤陽緩緩吐了口氣,順便揚起玻璃杯給自己灌酒。
其實他沒把事情首尾都告訴江瑾民,比如白洛鳩的毒舌話有多難聽,他轉述的同時不是美化了這點,就是省略掉這部分。
江瑾民沉默片刻,攤出手。
“要不讓我看看。雖然這方面的知識我沒有涉獵,但我可以作為一個客戶給予看法�!�
周澤陽腦子還是慢半拍,他把玻璃杯放下,“你確定?老實說給熟人看自己作品不亞于上大街裸奔,我…我還是有點羞恥心的。不過……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給你看吧�!�
他這番一波二折的話成功逗樂江瑾民。美人就是美人,笑起來好看不說,就連笑聲也好聽極了,仿佛掛著屋檐下的銀鈴,風悄然拂過,清脆靈動。
周澤陽以為江瑾民是在取笑他,當即瞪了他一眼,而后不情不愿地把手機遞過去。
江瑾民認真看了一會,暗自記下其中的特征。
“怎么樣?”
江瑾民深吸一口氣,直視周澤陽的雙眼。
“你見過藝術家手下的大理石雕像嗎?無論是五官上每一道溝壑,還是服飾上每一道褶皺。這些,都是藝術家精心刻畫的心血。
“即使這些糅合在一起并不為世人所贊頌,但,總有人會發(fā)現(xiàn)它的獨特之處不是嗎?就像我,我覺得很美�!�
他還是笑,對著他笑。
其實他已經見慣了對方的笑容,唯獨這次,他居然覺得有些耀眼,耀眼到他一時竟挪不開眼。
“砰——砰——”
“哇!是煙花耶!”
周圍客人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原本兩眼相望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夜空看去。
零星點綴的巨大夜幕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煙花,五彩繽紛,絢爛多彩。
“江瑾民�!�
江瑾民偏頭看去。
綺麗的光影打照在周澤陽的笑容上,猶如太陽般耀眼如星芒。
他再一次無可救藥地陷入其中,甘愿成為他的俘虜。
“謝謝你。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怦——怦——
“我也是。”
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