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送子觀音
跟何偉閑聊了一會兒,陳建軍這才來到張老漢住的窩棚。
這會兒已經(jīng)是晌午,張老漢守了一夜,正睡著覺呢。
吳艷麗看到陳建軍過來,趕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兒,趕了回來。
這些天,她一直都在沙場幫忙。
起初,她也沒要錢,就是白天跟著眾人一起挖沙,純屬幫閑工。
陳建軍看到了,這才給她算了錢,一天下來也就塊八毛的,到底是個活計。
如今的吳艷麗看上去,倒是有了些干活兒的架勢。
過去,她還在二柱子家的時候,地里的活兒,她幾乎不咋干,平日里頂多就是幫村里割豬草,整個人養(yǎng)得白嫩,跟城里女人一樣。
可這些日子下來,她那臉上也曬得微微泛黃。
此刻的她穿著一件破褂子,戴著一頂破舊的草帽,卷起的袖子下,手臂曬得發(fā)紅。
但她卻仿佛習慣了這樣的日子,臉上的笑容反倒變得多了。
她摘下帽子,一邊給陳建軍泡著茶,一邊嘮著嗑。
再也沒了過去那般尖酸刻薄的嘴臉,反倒顯得平易近人。
“嫂子最近咋樣?”吳艷麗跟陳建軍的關(guān)系緩和,倒是難得主動叫孫秀芹嫂子。
“都挺好的,你這邊還過得習慣不?缺啥的話,跟我說!”
吳艷麗搖了搖頭,遞上一杯茶,笑道。
“這兒挺好的,清凈!”她瞥了一眼遠處干活兒的眾人,唏噓道:“比村里清凈多了!”
“每天家門口就能干活兒,也方便!”
“你問問你張叔缺啥就行了!”
吳艷麗說著,眼瞅著也快要中午了,索性給張老漢叫醒。
自己則轉(zhuǎn)身開始做起飯。
陳建軍跟張老漢寒暄了兩句,這才從背后搬出來一個玻璃瓶子。
看到瓶子里泡著的東西,張老漢一臉詫異。
“建軍,那黃虎子你給辦了?”
“嗯吶,整了幾條虎鞭,給你弄了一壇子酒過來!”
聽見這話,正在做飯的吳艷麗猛地回過頭。
看到那壇子酒,她不免臉頰微紅,轉(zhuǎn)過頭去。
都是過來人,她倒是沒啥害羞的。
只是她跟陳建軍關(guān)系微妙,陳建軍給張老漢送這東西過來,她多少有些不適應(yīng)。
“我都這歲數(shù)了,要這有啥用?”
張老漢嘆了一口氣。
“張叔,你還不知道吧?我上回給張團長送去一壇這個,如今,張團長家有喜了!”
聽見這話,張老漢瞬間眼前一亮。
他倒不是對這東西產(chǎn)生了興趣,只是替張光軍感到高興。
“團長他有娃咧?”
“還早,但楊嬸兒肚子里已經(jīng)有反應(yīng)了!”
張老漢聞言,感嘆一聲。
“好小子,你這是送子觀音��?”
張老漢無奈地笑了笑,這才看向那壇子,隨即默默將其收了起來。
這東西畢竟不是啥靈丹妙藥,有沒有用的,還得看個人。
不過,他心里多少有了一絲期待。
中午,吳艷麗做了一桌子菜,叫來杜天偉跟何偉,幾人湊著吃了一頓。
傍晚,陳建軍跟著車返回縣城。
將泥沙送去磚廠,何偉帶著陳建軍去找陳小芳。
等到了地方,陳建軍才發(fā)現(xiàn),陳小芳居然是在楊寡婦店里頭幫忙。
而何偉說的那個老鄉(xiāng),就是許春芳。
許春芳娘家在何家灣,前些日子,她跟何鐵柱的事兒說成了,帶著何鐵柱回了農(nóng)家。
也就那會兒,她見到了陳小芳,說起了林場里招司機的事兒。
至于她嘴里那個大領(lǐng)導,自然就是張光軍了。
她在這兒,隔壁就是蘇慧的飯店,確實容易見到張光軍。
陳小芳也是今兒早上剛到店里,她也認識楊寡婦,畢竟過去一個村里的,二人見了面,有著陳建軍這層關(guān)系,自然更好說話。
這會兒正是晚上飯點兒,店里頭忙,陳建軍簡單地跟楊寡婦寒暄了兩句,便先帶著何偉去了林場。
這幾天林場里事兒多,張光軍一直都住在林場。
先前的事兒都說好了,看到何偉過來,他當即便叫人給何偉安排了住處,趕明兒就可以開工。
安頓好何偉,陳建軍這才回到楊寡婦店里。
何偉那邊有宿舍,陳小芳作為家屬也可以過去住,陳建軍待會兒還得送她過去,索性便在店里等著,同時也給店里幫幫忙。
別看楊寡婦這店鋪不大,但自從搬到這兒之后,生意倒是火爆。
這地方畢竟是大街邊,來往的人多。
加上她這店鋪的東西也便宜,平時路過吃飯的人也不少。
到了飯店,店里更是座無虛席。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店里頭才收工。
這年頭還沒有夜市,縣里頭到了晚上九點,外頭幾乎就沒人了,大部分店鋪也都是晚上見九點就關(guān)門。
這些日子,店鋪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楊寡婦也終于開始有個老板的樣子了。
現(xiàn)在的她不用跟著起早準備早餐,這些事兒都是許春芳跟何鐵柱負責,她們二人現(xiàn)在也都直接住在店里,趕早免得跑那么遠的路。
而楊寡婦每天還得回去,家里頭還有豆腐鋪不能丟。
她也就是到了飯點兒才過來這邊幫忙。
將店里收拾干凈,陳建軍正準備送陳小芳去林場,何偉卻打著手電筒找了過來。
何偉雖然人老實,但對自家老婆確實不錯,林場那邊安頓好了之后,他便一路腿兒著趕到縣城接陳小芳。
見何偉來了,陳建軍自然不用再送陳小芳過去。
但這會兒已經(jīng)太晚了,他也不好去鋼鐵廠打擾余大慶夫婦。
楊寡婦看出了陳建軍的顧慮,索性開口讓他先去自己那兒住一晚。
楊寡婦的豆腐鋪,地方還算大。
過去,她跟許春芳母女一塊住,都還有空余。
眼下多個陳建軍倒也沒啥問題。
見狀,陳建軍也只好答應(yīng)下來。
回到豆腐鋪,這邊現(xiàn)在顯得冷清了許多。
店鋪搬走之后,隔壁那間店面,楊寡婦也給退了。
眼下,這就剩一間豆腐鋪。
楊寡婦推開房門,屋里一片漆黑,她摸索著找來煤油燈點亮。
如今這屋里收拾得干干凈凈,靠墻邊則放著許多簸箕,里頭都是磨好的豆腐,上頭還蓋著紗布。
“你先坐會兒,我給你弄碗豆腐腦降降暑!”
楊寡婦招呼著陳建軍來到后院,這邊就兩間臥室,是楊寡婦她們的住處。
跟著走進屋里,這屋子收拾得格外整潔,也特別干凈。
雖說四周墻壁上貼著的報紙也都泛黃發(fā)黑,可屋子里的擺設(shè)、床鋪啥的,都整理得整齊。
一旁靠墻的位置,還擺著一張書桌,上頭則放著一臺收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