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滾出來見你沈爺爺!
蔣泉聞言眉頭一挑。
細(xì)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指尖在酒杯邊緣輕輕摩挲,酒液在瓷杯中晃出細(xì)小的漩渦。
他壓低聲音:“蕭兄弟與縣衙有過節(jié)?”
蕭辰?jīng)]有回答。
不動聲色的夾了片鱸魚肉,雪白的魚肉在筷尖微微顫動,抬眼與蔣泉對視,反問道:“蔣兄,能查嗎?”
“能!”蔣泉咧嘴一笑,露出一顆金牙:“給我一點(diǎn)時(shí)間�!�
蕭辰點(diǎn)頭,指節(jié)在桌面上輕輕一叩:“如果再次獵到老虎,我該如何尋你?”
“到時(shí)候,我會找你的�!笔Y泉說完,給自己斟滿一杯酒,仰頭一口悶了,酒杯重重落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告辭!”他起身時(shí),衣袍翻動,很快便消失在樓梯口。
周野盯著蔣泉的背影,眉頭緊鎖:“小辰,你真的要跟他合作?我總感覺他不是什么好人�!�
“是不是好人不重要�!笔挸綂A了塊時(shí)蔬放進(jìn)碗里,語氣平靜:“重要的是對我們有利。”
合作,看的是利弊,從來都不是好壞!
倘若蔣泉真的能調(diào)查出縣衙師爺?shù)谋尘�,那就足以證明,他絕非普通凡輩,背后定還有更大的勢力。
若是如此,與其合作,有何不可!
周野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只能嘆了口氣。
“爹�!卑⒒M嘴塞著肘子肉,含糊不清的說道:“辰哥肯定有打算,你就別問了。”
張鐵蛋正用饅頭蘸著羊肉湯,聞言連連點(diǎn)頭:“就是就是,蕭兄弟連老虎都能單殺,看人還能錯(cuò)了?”
李大牛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擦掉濺到臉上的饅頭渣,往旁邊挪了挪凳子。
蕭辰看著眾人,唇角微揚(yáng),轉(zhuǎn)頭對周野說道:“周叔,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你想組建狩獵隊(duì)?”周野眼中閃過復(fù)雜神色。
蕭辰點(diǎn)頭。
周野能猜出自己的想法,他并不驚訝:“周叔,為何東溝村沒有狩獵隊(duì)?”
如今虎患嚴(yán)重,東溝村又接壤大嶺森林。
如果能定期獵到老虎這樣的獵物,村里人的日子會好上很多。
周野臉色變了變。
他深吸一口氣,粗糙的大手無意識的在桌面敲擊:“太危險(xiǎn)了,那些猛獸一不小心就會要人命!”
“讓村里人拿命換錢,不值得!”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周野的目光變得深邃,陷入了回憶。
多年前,東溝村也是有狩獵隊(duì)的,而且他還是隊(duì)長。
但,隊(duì)友的慘叫,老虎的咆哮,村民撕心裂肺的哭嚎,還歷歷在目,他實(shí)在不想讓悲劇重演。
停頓半息。
周野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小辰,你能獵殺一頭老虎,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可運(yùn)氣這東西,不是每次都有的�!�
說著,他瞥了一眼蕭辰腰間滲血的傷口:“下次要是受傷的不是腰,而是腦袋,怎么辦?”
蕭辰淡然一笑,語氣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自信:“周叔放心,我既然要組建狩獵隊(duì),就不會讓大家白白送死。”
他輕輕按住腰間的傷口,那里仍在滲血:“我有把握,就算遇到老虎,也能保證不出現(xiàn)死亡!”
周野盯著蕭辰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沒有年輕人的莽撞,只有冷靜和篤定。
他張了張嘴,最終長嘆一聲:“這事,等回村再說吧。”
蕭辰也沒有強(qiáng)求。
酒足飯飽。
眾人起身的同時(shí),沈三剛好笑瞇瞇的走了過來。
與其說是剛好路過,不如說他一直在旁邊偷聽,尤其是聽到蕭辰打算組建狩獵隊(duì)時(shí),那雙細(xì)小的眼睛里精光閃爍。
對他而言,這可都是錢�。�
沈三搓著手,胖臉上堆滿生意人特有的笑容:“幾位客官,吃的可還滿意?”
蕭辰抱拳:“多謝款待,沈掌柜,銅錢……”
“都準(zhǔn)備好了�!鄙蛉龎旱吐曇�,做了個(gè)‘請’的手勢:“為了安全起見,我安排在后門裝車,那邊人少,方便你們離開�!�
蕭辰微微一驚,沒想到這個(gè)看似精明的商人,竟會為他們考慮的如此周到。
他鄭重作揖:“沈掌柜,有勞了!”
沈三笑著擺手,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隨著動作飄散:“小兄弟客氣了,咱們以后合作的機(jī)會還多著呢。”
在沈三的帶領(lǐng)下,眾人穿過嘈雜的大堂,來到醉仙樓的后門。
一輛牛車靜靜地停在那里,六個(gè)鼓鼓囊囊的麻袋整齊碼放,上面蓋著厚厚的干草。
周野上前揭開一角,黃澄澄的銅錢在夕陽下泛著微光。
“周叔,你們先回村�!笔挸酵蝗徽f道:“我在城里還有些事要辦�!�
周野聞言皺眉:“可你的傷……”
“不礙事�!笔挸捷p輕擺手,望著猩紅的紗布,眉頭都沒皺一下:“我會小心的�!�
說著從懷中取出二十兩銀子,遞給周野:“虎尸能順利送到縣城多虧大家,這些銀子你們分一下�!�
張鐵蛋和李大牛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
二十兩銀子!
四人平分就是一人五兩,他們在地里刨食幾年也攢不下這么多錢。
周野臉色卻沉了下來,將銀子推回去:“小辰,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在你心里,我們幫你是為了有利可圖?”
他粗糙的手掌拍在胸前:“咱們村里人幫襯,講的是情分!”
蕭辰?jīng)]有接,反而將銀子塞到旁邊阿虎的懷里,語氣平靜卻不容推拒:“周叔,情分歸情分,日子歸日子�!�
“這銀子不是買賣,是讓大伙兒回去路上買點(diǎn)米面油鹽,給家里添點(diǎn)實(shí)在東西�!�
周野張了張嘴還要推辭,蕭辰直接打斷:“就這么定了,回去路上小心點(diǎn)!”
阿虎抱著銀子有些不知所措。
周野看著面前的蕭辰,最終長嘆一聲:“你這孩子……辦完事早點(diǎn)回來�!睖嫔5捻谐錆M了欣慰和感動。
蕭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目送牛車吱吱呀呀的駛遠(yuǎn)。
“小兄弟還有事?”沈三搓著手湊近,眼睛亮的可疑。
蕭辰直視對方:“沈掌柜,敢問員外府怎么走?”
沈三笑容一僵:“張二愣?你找他作甚?”語氣里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
蕭辰有些訝然,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平安縣城首富,竟有如此‘別致’的名字。
“家父欠他些銀錢。”
“呸!”沈三突然朝地上啐了一口,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那黑心肝的放貸鬼!小兄弟,聽我一句勸�!�
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張二楞�?影傩�,利滾利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這錢不如……”
蕭辰搖頭,語氣堅(jiān)定:“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沈三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好!反正我現(xiàn)在也閑著,我?guī)闳䲡峭醢说埃膊恢浪袥]有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看著沈三渾圓的背影,蕭辰瞇了瞇眼。
看來,這醉仙樓的掌柜和張員外之間,有些故事啊。
城北,員外府。
朱漆大門上兩個(gè)鎏金獸首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蕭辰剛欲上前叩門,沈三卻一把攔住他。
“張二愣子!”他氣沉丹田,叉腰大喊:“沒死的話,就滾出來見你沈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