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宴會
宴會廳里的金碧輝煌、觥籌交錯,是自詡為上流人士的酒池肉林。
許濃是被賀銘帶進來的,這樣的地方他也是第一次進,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多余的情緒,這樣的宴會在許濃看來并沒有多高端,可他也清楚,如果他作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舉動只會被認(rèn)為劉姥姥進大觀園。
從一開始他接到賀銘的電話到后面坐上車,從服飾到發(fā)型,都是賀銘出的錢,禮服意外的合身也適合年輕人,一對寶藍色的袖扣,還有一只蕭邦的腕表。
蕭邦算不上多高端,卻適合年輕人,限定款也能炒到一個很高的價碼。
許濃牽著賀銘的手與之并肩而立,兩人的身高相當(dāng),氣場也沒被賀銘壓下去。
一個是溫潤卻天生帶著幾分迫人氣勢的上位者,一個是氣質(zhì)清冷的貴公子,許濃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并不代表他不適合:“賀叔叔�!�
“別叫我賀叔叔。”賀銘側(cè)頭言笑晏晏地看向許濃。
“那叫什么?”許濃低聲問他,兩個人一齊上了臺階被侍應(yīng)生迎進了門。
“就叫先生吧�!辟R銘?yīng)q豫了幾瞬告訴許濃,他的那些前任對他的稱呼很多,稱呼最多的還是老公一類的,明明是最親密的稱呼,賀銘卻有些反感。
“賀先生?”許濃的聲音清冷,帶著些疑問的輕聲,尾音帶了鉤子似的,一點點地勾到了賀銘的心里去。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這段時間的相處,許濃一直進退有度,既不會對賀銘的身份表現(xiàn)出過多的情緒,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也不會陷進賀銘的溫柔鄉(xiāng)里失了分寸。
以為大學(xué)生是最好糊弄,少年人是最容易身陷情網(wǎng)的,可表現(xiàn)得越來越有興趣的卻是賀銘。
獵物不受掌控要掙脫羅網(wǎng)的興奮感,極大地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兩個人都在等待著對方露出他的本來面目。
“想跟著我,還是自己去玩會?”賀銘低聲詢問他。
許濃看著這樣喧鬧的場景,人與人之間交往總含著三分笑,這樣的笑讓人覺得虛偽,看幾眼便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而賀銘在這樣的地方游刃有余了幾十年,有些事其實也是不由自主的吧?
“其實賀先生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不是嗎?根本不需要我的陪同,我站在您身邊只是花瓶而已�!痹S濃輕聲問了一句,而后又無辜地笑了,“我跟著您�!�
賀銘替少年拿了一杯香檳,自己也端了一杯,這是個所謂上流社會交流也是炫耀的場所,有些人擠破了頭想要進入這樣的宴會。
少年是花瓶不錯,但是帶個花瓶看著也養(yǎng)眼,賀銘不經(jīng)意地勾唇,這里的男男女女,除了許濃這樣的陪襯,大多都是富豪權(quán)貴,這樣的繁華酥骨,紙醉金迷,他不信許濃不心動。
他是沒必要帶上許濃,但是賀銘既然帶上了,就有自己的目的,所有人都說愛他,可這些人的愛不僅驕縱任性,還經(jīng)不起一點物質(zhì)和困難的考驗。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顧總好久不見,最近聽說你剛拿下一個大項目?真的是年輕有為啊�!辟R銘游刃有余地和人打著招呼。
“和您比真的是差得遠了,沒想到賀董也在,來,我敬您一杯�!鳖櫩偠似鹁票伙嫸M,這算是以示誠意嗎?能進這里的都是老狐貍。
各自都有各自想要結(jié)識攀附的對象。
“江老好久不見了,還是和幾年前一樣年輕�!辟R銘睜著眼睛說瞎話有一套的。
“哎呦,就聽你們胡說,我自己都覺得這幾年身體大不如前了。
倒是你小子生意越做越大,這位小友是?”被稱作江老的老頭五短身材,眼神銳利,即便年老也依舊有威嚴(yán)氣勢在里面,明明是個和藹的老頭,或許真正的威嚴(yán)根本就不需要用言語動作來表現(xiàn)出來。
“我男朋友,許濃�!辟R銘穿梭在人群中,其實許多的目光也聚集在賀銘的身上,這樣的目光讓許濃覺得并不舒服。
賀銘的男朋友多了去了,每次去宴會上都帶個男朋友,像這樣介紹名諱的還是頭一次,光看這次帶的男朋友的氣質(zhì)長相就和以往的不同。
眾人紛紛猜測,也或許賀銘這次是上心了。
“男朋友好啊,也該上心了。”江老看了許濃一眼,臉上溝壑漸深又看向了賀銘。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是是是,我敬您一杯。”賀銘一杯酒下肚,看得出這個江老的地位很高了。
許濃微微蹙眉,雖然說大多數(shù)時候,每一次喝酒下肚的時候都不多,但也經(jīng)不住這樣喝,而且許濃覺得,這還不是“正餐”。
來這樣的地方,肯定是有目的的,聽林錦川說賀銘以前為了一個項目陪甲方喝酒喝到胃出血,或許也是真的。
每個人在自己的人生中,都會有甲方和乙方,但是賀銘已經(jīng)坐到這個位置了,還需要這樣拼嗎?
還是說,只有這樣才能給他帶來滿足和喜悅?
等到賀銘和江老交談過后,許濃趁著間隙告訴賀銘:“賀先生,我想去拿點吃的,您陪我好不好?”
帶著撒嬌的意味的語調(diào),桃花眼含情,按著賀銘的人設(shè),許濃這樣要求,他是肯定會答應(yīng)的。
兩人穿過人群,來到了休息區(qū),許濃將酒杯擱在了桌子上,隨手拿了一塊提拉米蘇遞給賀銘,偏過頭低聲告訴他:“你從下午開始就沒吃東西,這樣喝酒不行,先吃點這個墊墊肚子�!�
這個角度在外人看來很親密,許濃告訴自己他是怕賀銘又喝的胃出血,林錦川又要難過,否則才不想管他:“還是說,要我喂你?”
許濃的語調(diào)強勢帶著幾分戲謔,瞳眸淺淡不帶別的情緒,很少有人這樣和賀銘說話,明明是關(guān)切的話語,說的總有幾分欠揍。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賀銘好氣又好笑,許濃的言語鑿到了他的心里,并不反感,反而有幾分愉悅,有幾分暴露本性的許濃像是第一天見到他的時候的模樣,并不乖順,頗有反骨。
許濃舀了一勺喂到賀銘的唇邊就這樣與之對視,賀銘眼底化開了笑意就這樣含了上去,相比紅酒香檳,或許許濃喂的蛋糕更醉人。
第一次,賀銘這樣耐心,也是第一次這樣久沒有上本壘,或許是該提上日程了。
一勺一勺地喂著,實在是過于膩歪,膩歪的別人都不想看。
“自己吃點東西有損你的氣質(zhì)?”許濃還順便嘲諷了一句,而后又告訴他,“賀銘,除了錢還有很多比錢重要的。
身體垮了就回不來了�!�
某人還在為了你學(xué)金融學(xué)管理呢。
許濃將杯子里的紅酒一飲而盡,順便不動聲色地給他換了葡萄汁:“我在這里,就不陪你走了�!�
有些的東西就是走個過場,你喝了,就是給了面子,至于是葡萄汁還是葡萄酒,又何必這樣深究。
賀銘的眼神很復(fù)雜,許濃的神色也很復(fù)雜。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許濃瞧著賀銘離去的背影,很寬闊,也很有安全感,是旁人無法企及只能用目光注視的一個人,想走到他的身邊替他承擔(dān)風(fēng)雨的林錦川還需要繼續(xù)努力。
這樣的一個優(yōu)秀的人,即便你知道他所有荒唐的過往,也妄想成為他的最后一個,許濃長舒了一口氣,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不該繼續(xù)下去,現(xiàn)在連他也不清楚他和賀銘繼續(xù)相處下去是出于什么原因。
這場狩獵游戲,他如果輸了,是遲早的事。
許濃坐在角落里,就這樣倚靠在沙發(fā)上,揉著眉心頗有幾分疲倦,賀銘不找上他,也會找別人。
只是許濃清楚林錦川的情深如許,才會有偶爾的愧疚感而已,何況他明明說著喜歡林錦川,卻投入了賀銘的懷抱,林錦川又會怎么看他?
他也不相信賀銘不清楚林錦川的感情,也或許因為清楚,才要變本加厲,畢竟誰又愿意對一個自己看到大的小朋友下手?
現(xiàn)在局面僵持著,許濃無法摁下暫停和終止,而林錦川,是最終審判他們的人,等到林錦川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又是怎樣的一副局面?
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好奇。
“你是賀董的新歡吧?”莫名傳入耳中的男聲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而后坐到了許濃的身邊,說實話,許濃并不認(rèn)識他是誰,只看他頗有幾分驕矜自傲地自我介紹,“我叫張昊,賀董的前男友�!�
“嗯�!痹S濃算是回了他一句。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這樣的態(tài)度像是惹怒了這個叫做張昊的一般:“你別以為現(xiàn)在賀董寵你你就可以上天了,就你這樣的,不出幾個月,他就可以把你扔了。
你以為他真的愛你?這一切不過是有錢人的游戲罷了,他愿意捧你寵你,不想要你的時候也是棄如敝履。
你乖一些,可能還能留的久一些。”
“你呢?你在他身邊待了幾個月?小明星?”許濃睨了他一眼,眼神如刀,他似乎想起來了張昊這么個人,還不是聽林錦川說的,“賀銘工作這么忙,你要他去給你探班?
那部電影男主明明都不適合你,你非要賀銘給你拿這個角色?拿不到就是不愛你?”
張昊被許濃的眼神嚇出了幾分冷汗,有幾分色厲內(nèi)荏:“他這些事情都告訴你了?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喜歡監(jiān)視別人?”
“你滾吧�!痹S濃淡淡地告訴了他一聲,閉眼假寐,意思是不會再理他了。
賀銘的品味真的不怎樣,也或許是站的位置太高了,要不怎么說門當(dāng)戶對,灰姑娘的故事始終是童話。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許濃有時候覺得自己是神經(jīng)病,但和有些人一比較,他又覺得自己是積極向上正能量的社會主義新青年。
沒有人喜歡一味地付出,付出是想要得到,感情也好,實質(zhì)上的行動表現(xiàn)也好,只能說賀銘的惡趣味,沒見識過繁華酥骨的人本就容易迷失,何況賀銘的刻意為之。
很快他們就變得理所當(dāng)然自以為是了起來,而這個時候,就是賀銘拋棄他們的時候。
連許濃這種自以為了解賀銘的人,也因為他的手段而心動,何況別人。
這樣是最快離開賀銘的方式,無論結(jié)局如何,他都不能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對于許濃來說,意味著敗場,這場游戲他不怕輸,正在興味上的時候,怎么能夠中途退場。
在林錦川那里他已經(jīng)輸給了時間,在賀銘這里,又怎么能夠他一個人心動,許濃唇角微彎,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