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晚餐
家門被打開，許濃還好奇賀銘怎么這樣早回來了，視線移向門口才知道不是，林錦川逆著光站在門口，手上拎著一袋子的東西開門看向自己的模樣帶上了幾分笑容：“濃濃�！�
許濃拿著筆的手一瞬間僵硬，這幾天，林錦川一點很不好受吧？
給他發(fā)消息也是石沉大海，卻沒想到林錦川這么快收拾好了心情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到底是真的收拾好了心情，還是一種偽裝呢？
許濃忽然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我買了排骨，給你燉湯喝�！绷皱\川關了門自然地換了鞋襪。
明明是白天，屋內(nèi)窗簾拉著，整個環(huán)境顯得昏暗，只有電視機上播放著紀錄片的光或暗。
許濃的畫稿放在茶幾上，一條腿還打著石膏有幾分笨拙。
又是骨頭湯，許濃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想喝骨頭湯了。
林錦川給這個地方帶來了幾分熱鬧，在屋子里竄來竄去，嘴上也是不停的言語：“大白天的你這樣拉著窗簾，真的不會近視眼嗎？
就算你不喜歡開窗簾，那就開燈，又浪費不了幾度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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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絮絮叨叨，還是原來的那個林錦川，許濃的那顆心忽然放了下來，有一瞬間的釋然，卻又有一瞬間厭惡自己的這種卑劣，身為罪魁禍首，總能有一種理所當然的姿態(tài)，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情緒：“哥哥，抱歉�！�
一切的一切，許濃也只能說出一句抱歉，還是那種嘴上說著對不起，自己都不確定自己以后又會做一些什么事情的道歉。
似乎是在林錦川意料之外的言語，摁下開關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滯：“你都叫我哥哥了，那說什么道歉呢？
何況賀銘那個人，不是你也會有別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他。
我說你和賀銘我難以抉擇也是真的。
只是濃濃你，有時候?qū)嵲谑翘珘牧�。�?br />
可是明明知道是這樣這個人這么壞，還是忍不住去靠近。
怎么辦？許濃轉(zhuǎn)向林錦川朝人伸出手，露出柔軟的姿態(tài)，天真又無辜的表情：“抱抱。”
他總是這樣，懂得怎么讓人心軟，也知道怎么讓人去喜歡他，林錦川一步步地走到了許濃的面前。
猝不及防的一個人影從沙發(fā)上起身，林錦川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住人，一個溫熱的軀體和重量壓在了林錦川的身上，略帶惡劣的語調(diào)和溫熱的氣息噴撒在林錦川的頸側(cè)，仿佛自己的惡作劇得逞了一般的得意：“阿川，我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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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真似假的語調(diào)和姿態(tài)，林錦川差點接不住許濃：“你真的是，你的腿不要了嗎？”
“要的，哥哥關心我，我好高興�！痹S濃說完這句話又坐了回去，恢復了冷淡的模樣。
他的那條腿看得林錦川心驚肉跳的生怕再受二次傷害，而許濃毫不在意的姿態(tài)總讓人覺得無可奈何，許濃在自己面前很少有這樣的時候，至少最開始認識他的那年是沒有的。
后來越了解他，越發(fā)現(xiàn)他的惡劣，他可以是任何模樣的，而哪副模樣的他都是他而又不是他。
“你以后不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可能會更關心你�！绷皱\川咕噥著吐槽了一句。
許濃本來想說可是怎么辦呢？沒辦法。
話到嘴邊，他在林錦川這里總是舍不得：“好，我盡量�！�
“吃糖嗎？”許濃從兜里摸出來一顆奶糖，是最初賀銘送給他的那顆，已經(jīng)有些發(fā)軟了，也是林錦川最喜歡吃的糖。
他喜歡的是糖呢？還是人。
許濃朝人伸出手去，掌心躺著一顆熟悉的奶糖，坐在沙發(fā)上，淺淡的桃花眼看著林錦川，總不忍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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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糖帶著許濃身上的溫度，應該是揣了很久的糖果，濃郁的奶味在口腔里蔓延開來，明明和平常吃的是一樣的糖果，卻總覺得是不一樣的味道。
“順其自然吧�！绷皱\川朝人笑了笑而后說道，“我去做飯了。”
話說回來，許濃倒是沒見識過林錦川的廚藝，憑借少年人的心性，要給自己喜歡的人做飯，那廚藝應該是不差的。
林錦川消失在了客廳里，許濃懶得拄拐一跳一跳地去到臥室里拿了把吉他然后坐在了餐廳里的椅子上，隔著門能看見林錦川忙碌的身影，眼底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柔和，低頭彈奏了幾個和弦，悠揚的旋律在屋子里響起。
這幅場景這個地方真的很像家。
許濃唇瓣張合，以前林錦川總想要聽他唱歌：
“濃濃聲音很好聽，很干凈，唱情歌一定很好聽�！�
“濃濃，唱歌給我聽嘛�！�
“真的很像鋼琴王子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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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說他聲音冷淡，連撒嬌都像是裝腔作勢，只有林錦川說他聲音干凈。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一束光，向我奔來，萬物都生長。你的溫柔如此地張揚……”伴著旋律的哼唱，許濃唱情歌給他聽，清淺的男聲像是夏日里的穿堂風。
濃濃有時候真的是太犯規(guī)了，林錦川彎了彎眼，手上繼續(xù)著他的動作開始點歌：“濃濃，我要聽永不失聯(lián)的愛�！�
“不會�！痹S濃的指節(jié)一頓，隨后這樣告訴他。
“那就唱個捉泥鰍吧�！绷皱\川繼續(xù)道。
許濃忍俊不禁，分明的指節(jié)開始了他的動作，林錦川是故意的，但是他就是沒辦法去拒絕：“池塘里水滿了，雨也停了，田邊的稀泥里，到處是泥鰍……”
“沒有原唱的味道，我不買賬。”林錦川不依不饒的姿態(tài)告訴許濃，“我要聽奇跡再現(xiàn)�！�
“不會�！痹S濃告訴他。
“不會吧，不會吧，除了賀叔叔應該不會有人不會奇跡再現(xiàn)的啊。”林錦川咕噥了一聲，又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告訴許濃，“那我唱給你聽吧�！�
林錦川清唱的聲音很有趣，總是不在調(diào)上，唱到副歌的最后一句還破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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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平淡而美好的畫面，持續(xù)了一整個黃昏。
最后許濃做了一個番茄炒蛋，賣相不算好看，但是味道不錯。
墻角放著一把吉他，兩個少年坐在餐桌上聊天，林錦川給人舀了一碗排骨湯。
“濃濃，暑假你就住在賀叔叔這嗎？”林錦川清楚許濃不會回家的，他家里也沒有人。
“那不然你帶我去住你家的大別墅�！痹S濃半開玩笑地告訴他。
“好啊，我家什么都有，風景很好的，你可以寫生啊，也有很多樂器。
不然你一個人在這里會很悶的吧�！绷皱\川聽風就是雨，主要是這個小蝸居一個人宅一天真的太無聊了。
“那現(xiàn)在就走？”許濃反問他。
“誒，不要，賀叔叔還沒回來呢，我飯都給他做好了�！绷皱\川咕噥了一聲。
“原來這頓飯是給賀叔叔做的？我只是順帶的？”許濃看向他，他什么都沒有做，就能讓人覺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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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不能這樣冤枉我的�！绷皱\川舉手投降，“我又不擅長做葷菜，你看我還做了個排骨湯，做了個小炒黃牛肉�！�
排骨湯確實不錯，許濃戲謔著看了林錦川一眼：“黃牛肉你嘗嘗看？”
林錦川拿起筷子將信將疑地夾了一點嘗嘗神色逐漸變得古怪，評價了一句：“咬應該是咬不動了，生吞倒是可以。
濃濃你偷吃過了？”
“早在鍋里的時候就老了�！痹S濃無奈，哪里需要偷吃。
“那就不吃了。”林錦川將這盤小炒牛肉放在了角落里，“暑期社會實踐，為期兩周，去祖國西部的小山村里的活動。
濃濃到時候真的要把時間留出來�！�
“好�！痹S濃答應了少年。
“你別好啊好啊的，你要上心的啊。”林錦川無奈死了，倒時候又找不到人了，或者自己又找到了什么事情做說抽不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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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個時候，屋門啪嗒的聲響，賀銘回來了，
在不久之前，他們?nèi)齻�人會面過一次，可惜還沒來得及一起說說話，現(xiàn)在倒是三個人坐在了一張飯桌上。
“賀叔叔，你又抽煙了。”林錦川嫌棄的挪了挪椅子。
賀銘覺得好氣又好笑：“你屬狗的？”
“我屬馬的�！绷皱\川反駁。
“我看你屬驢的�！辟R銘說道。
“賀先生，我和阿川同歲，你可別株連。”許濃接了一句。
之后的飯桌上，除了林錦川在邊看手機邊吃飯，其余的兩個人都很安靜。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快和手機融為一體了，賀銘是說也說不動，都是同齡人，就不能向許濃學習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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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中的尷尬沒有來，氛圍反而異常和諧，
明知這樣不是長久之計，但賀銘卻希望這樣的時候能夠久一些。
晚飯后的碗筷是賀銘洗的，
林錦川纏著許濃非要放迪迦奧特曼給他看。
謝天謝地，林錦川終于找了另一個人來霍霍。
三個人洗漱過后，
許濃邀請賀銘：“賀先生要不要一起睡？”
“好啊好啊�！绷皱\川穿著卡通睡衣顯得那樣的沒心沒肺，林錦川偶爾也會來住一住，所以賀銘的每一處住所都有林錦川的生活用品在。
真不怪賀銘會想歪，畢竟許濃之前就說過，那現(xiàn)在三個人躺到一張床上去算什么？3那個p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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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邀，我明天還要上班，我睡沙發(fā)，你們上床打架就行。”賀銘吐槽了一句，這兩個人的睡姿，他絲毫不懷疑，明天早上起來有一個人是睡在地上的。
“我睡姿很好的。”林錦川舉著手發(fā)誓，也就賀銘說他睡覺像是跟人打架，“濃濃你信我�！�
“嗯，我信你�！痹S濃低頭玩著手機，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一聽就沒有相信。
剛才賀銘發(fā)了一條消息給自己，上面寫著：有分寸一些。
是對林錦川有分寸一些，又怎么需要賀銘來叮囑呢？
說到底是自己太惡劣了，而林錦川對于賀銘來說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