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圍巾,手套和彩s的糖。
劉朝一路傻笑著跟在劉墓的身邊。
這可是劉墓第一次邀請他一起去做一件事情,以前劉墓總是對他避之不及,他覺得生活突然變得好幸福。
也不是說以前不幸福,和弟弟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是很開心的。
劉墓給劉朝約了個心理咨詢,怕劉朝又多想,以為自己會因?yàn)樗∠訔壦�,劉墓沒有實(shí)話實(shí)說。
和醫(yī)生約在中心街廉價的咖啡店見了一面,衣著體面的年輕男人簡單和劉朝談了幾句,劉墓就準(zhǔn)備先把劉朝支回家:“你先回去,我還有點(diǎn)事。”
劉朝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以為是自己笨,和面前的叔叔說錯話了。
他眨眨眼睛,慢吞吞地站起來要往外面走。
劉墓輕而易舉從他臉上看出來失落。
看著外面一陣凌冽的風(fēng)掀起枯黃的樹葉,劉墓心里一陣煩躁:“算了,你在門外等我,我?guī)追昼娋统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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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朝的眼睛又亮了,傻傻笑起來:“好�!�
劉墓一直看著劉朝的背影,看他推門出去,碎發(fā)被涼風(fēng)吹得向后掀起來,玻璃門關(guān)上,他將手縮進(jìn)磨破了袖口的袖子里,又迅速塞進(jìn)衣兜。
等他轉(zhuǎn)過身看向室內(nèi)的兩人,劉墓又在視線相接的前一秒錯開了眼神。
年輕醫(yī)生將手撐在了桌子上,交握在一起,注視著劉墓:“聽你早上給我的描述,這是很典型的創(chuàng)傷后精神障礙表現(xiàn),你是說距離那件事情發(fā)生已經(jīng)快兩年了吧?”
“是�!眲⒛勾瓜骂^,像是在被責(zé)備一般有些難以啟齒,朝夕相處的人生病了,他得有多粗心才會兩年一點(diǎn)異常也沒有發(fā)覺。
“發(fā)現(xiàn)的有些晚了,即使之后進(jìn)行藥物治療,親屬也要多關(guān)注患者的精神狀況。”
劉墓點(diǎn)點(diǎn)頭:“好。”
“身體還有什么別的傷嗎?”
“除了下面沒有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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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xiàn)幻覺已經(jīng)屬于嚴(yán)重的精神疾病了,自我傷害也是抑郁狂躁癥的表現(xiàn),但是你的哥哥幾乎沒什么情緒的外露,回答我每一個問題都會先看看你的眼色”
醫(yī)生頓了一秒,“他不愿意對我敞開心扉�!�
“我能看出來他對你的依賴,心理疾病是非常頑固的,治療可能會持續(xù)很長的時間,單一的藥物治療不能使患者完全康復(fù),環(huán)境和生活影響也占很大一部分,希望你能耐心,也多去給患者關(guān)心�!�
劉墓的眼睛很緩慢地眨動了下,偏頭看向玻璃門外目不轉(zhuǎn)睛注視著這里的劉朝。
傻子熾熱的視線,不用看都能把他灼燒。
劉墓的鼻尖被冷風(fēng)吹得通紅,對上他的視線,原本毫無情緒的臉上瞬間溢出熱烈的笑容,手從衣兜里伸出來,張開五指晃了晃,給他打招呼。
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嘴里冒出來,將五官蒸得模糊,過大的棉服包裹著他瘦弱的身軀,灰撲撲的顏色顯得他整個人舊舊的。
劉墓本來是想對他笑一下的。
但嘴角扯了扯,也不知道究竟笑出來了沒有,他回過頭面對醫(yī)生:“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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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我暫時先給你開一點(diǎn)藥物,記得定時服用�!�
“好的,麻煩您來一趟了�!�
隨手把藥瓶塞進(jìn)了衣兜里,劉墓先一步往門外走,還沒有走到門口,劉朝就熱情地替他拉開了門。
劉墓看著他漏風(fēng)的寬敞衣領(lǐng),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走吧�!彼焓职褎⒊囊路弊永似饋�,罩住了劉朝的腦袋。
寬大的帽檐蓋住了眼睛,劉朝的頭向上仰,還是看不見劉墓,才傻傻地伸手把帽子抬起來些,緊緊跟在了劉墓身后。
一直走到了家附近的巷子口,劉墓腳步頓了下,轉(zhuǎn)頭走進(jìn)路邊的便利店。
劉朝本來想跟進(jìn)去的,又想起以前劉墓總是驅(qū)趕追在屁股后面的他,停住了腳步,乖乖站在門口等劉墓。
便利店有兩個門,另一個在轉(zhuǎn)角的地方,以前他經(jīng)常等不到出來的劉墓,傻傻在門口站一兩個小時,才會意識到劉墓已經(jīng)從便利店的另一個門悄無聲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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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每一次都被故意甩掉,劉朝還是一次次等在原地。
這次也不例外,外面的風(fēng)太大了,像刀片一樣刮得他臉頰火辣辣得疼,他蜷縮起脖子,通紅的手指把帽子拉緊了,原地蹲在了地上,像個蘑菇一樣縮起來。
十幾分鐘過后,他聽見便利店門口的鈴聲響起來:“歡迎光臨�!�
他抬起頭,看見是個陌生人進(jìn)去了。
門合上,他慢吞吞把頭低下去,看著地磚臟兮兮的縫隙,想在里面找到一只爬行的小蟲子消磨時間。
可是冬天太冷了,蟲子全部都冬眠了,他只能看著光禿禿的泥土和偶爾被風(fēng)帶起來的灰塵砂石。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雙腳站在了他面前。
是弟弟的鞋子。
他眼睛“噌”一下亮起來,再一次抬起頭,露出來燦爛的笑容:“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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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墓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干裂的嘴唇,還有裸露在外通紅的手指,狠狠皺起眉,臉色變得低沉:“蹲這里干什么,丟死人了,快起來�!�
劉朝迅速站了起來,冷風(fēng)順著起身的動作灌進(jìn)寬大的棉服,他冷得一個哆嗦。
劉墓摘下他的帽子,把手里捏著的白色圍巾裹在了他的脖子上,整理下又替他戴上帽子。
白色太容易臟了,他本來還因?yàn)闆]有深色的圍巾而感到煩躁,看著劉朝被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臉色被白色襯得紅潤白皙,他又覺得沒有那么不值了。
他滿意的看著只露出兩只眼睛的劉朝,又把新買的手套套在了劉朝冰冷通紅的手上,簡單地囑咐:“以后每次出門記得戴上�!�
劉朝呆呆地站著,受寵若驚地任由他裝扮。
沒聽見回答,劉墓瞪著他:“眨眼睛干什么,說話。”
“好的,謝謝、弟弟!”劉朝綻放出了巨大的笑容,露在圍巾外的眼睛彎成了明媚的月牙。
劉墓被他看得一陣心跳加速,轉(zhuǎn)身大步就往家的方向走:“不用謝,買不起新衣服,這點(diǎn)東西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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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花得都是劉朝賺的錢,他有些心虛的想。
弟弟給自己買了柔軟漂亮的圍巾和手套,軟綿綿的毛暖乎乎的,劉朝雀躍地跟在他身后,腳步輕快地幾乎要跳起來。
幾次被劉朝撞到后背踩到鞋跟,劉墓捏了捏眉心,無奈地回過頭拉住了劉朝的手臂,把他牽到了自己身邊:“別亂蹦,好好走路�!�
劉朝在他的身邊安靜了下來,只是圍巾下的嘴角就沒有下去過。
劉墓的手重新插進(jìn)衣兜,摸到了瓶子才像是想起來正經(jīng)事,把兩只包裝的花里胡哨的瓶子從衣兜里掏出來遞給劉朝:“給你,每天一個吃兩顆。”
劉朝看著那一紅一藍(lán)的瓶子,伸手接過去:“這是什么?”
“糖�!眲⒛沟纳嗉忭斄隧斈橆a內(nèi)側(cè),面無表情地撒謊。
怕劉朝不吃藥,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讓劉朝吃藥,他只能去便利店買了兩罐糖,又在角落里偷偷摸摸拆開了包裝,把其中一瓶里面的糖換成了藥。
罐子里還有糖的甜香,漸漸混進(jìn)藥的苦味,藥和糖的外觀有不小的區(qū)別,味道更是天壤之別,他一時間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祈禱傻子分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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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朝疑惑地望著他:“為什么給我買糖?”
劉墓不知道怎么回答,冷臉說出了慣常的說辭:“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好吧,謝、謝弟弟。”劉朝小心翼翼地把兩只瓶子收進(jìn)了衣兜里,認(rèn)真檢查了幾遍,確保它們確實(shí)是裝好了,沒有掉在地上。
劉墓看著他倉鼠一樣忙碌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笑,下意識伸手捏了下他被裹得熱乎乎的臉:“一定要一起吃,知道嗎?不能哪種好吃就只吃一種�!�
“知道了。”劉朝的半邊嘴角被捏得咧開,再一次傻傻笑起來。
劉墓原本像陰天一樣的心情被他的笑容感染,似乎也變得明媚。
“也不能多吃,一天只能吃兩顆,我會按時檢查的�!�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