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骨為契
夜se如墨,山林沉寂。幽冷霧氣自林間蜿蜒盤旋,如一條無形之蛇,靜靜吐息著si亡的氣息。
蕭寂跌坐於古藤盤繞的石塊上,額上冷汗淋漓,掌中劍已斷,血從手臂沿著袖口滲出,在落葉上開出一朵暗紅的花。
毒,已入骨。
他記得斬妖司的老司正曾說過:「白蘿山深處有蛇妖遺族,遺毒千年,非凡t者,不可入�!�
但他偏偏來了,只因那一聲傳聞——“她還活著。”
忽地,一陣鈴音輕響,如泉水滴石,在霧中緩緩響起。
蕭寂警覺地抬頭,只見遠處霧氣中,一道白衣倩影自山風中緩步而來,衣袂翩然,發(fā)如墨瀑,一雙赤足踏過苔石,步步無聲。
那nv子站定於三尺之外,低眉凝視著他,唇邊淡淡一笑:
「你又來了�!�
蕭寂咬牙,聲音低�。骸甘悄恪悄阍谟醚g引我……?」
她沒有答,只輕輕蹲下,指尖覆上他滾燙的脈搏。掌心微涼,卻似千年寒玉,將他炙熱的血焰緩緩熄滅。
「你忘了我�!顾p聲說,眼中是難以言喻的寂靜與悲意。
「但沒關系……這一次,我會讓你記得。」
霧更濃了。夜se像浸了墨的絹布,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是一張陌生卻熟悉的臉。
她的睫羽微垂,替他敷著藥草,動作細致得不像傳說中冷血的蛇妖。
蕭寂嗓子乾啞,艱難地問出一句:
「你……是誰?」
白夙的手頓了一下,指尖微顫。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頭與他四目相對,那眼神像深潭,映出千年孤寂與一瞬柔光。
「你曾說過,如果再見我一面,你會記得我的名字�!�
他愣住,腦海深處像有什麼正在蘇醒。
而她,輕聲說出那個名字,像一條雪白的蛇,在黑夜里繞過命運的軌跡,蜿蜒而來——
「我叫白夙�!�
蕭寂呢喃著她的名字,聲音低沉而迷惘:
「白夙……」
他的指尖輕觸額際,彷佛有什麼殘影從記憶深處浮現(xiàn)。是斑駁的山道?是那年雨夜?還是那條總是盤在他身邊、溫熱靜靜的白蛇?
他皺起眉,眼神里浮起一絲困惑與不安。
「為什麼……這名字這般熟悉?」
白夙靜靜望著他,沒有笑,卻b笑還溫柔。
「也許,是因為你曾在夢里叫過我無數(shù)次�!�
她站起身,轉過身時,語氣輕如風:
「或許,等你記起來,你就會恨我了�!�
她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但沒關系……我等你恨,也等你想起。」
那一刻,蕭寂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只覺得心口空了一塊,像是某個極重要的人,失而未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