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是第一次
“��?”
王德發(fā)眼珠一轉(zhuǎn),感覺好像明白了縣令的意思,但又覺得不可思議。
這小縣令不是一向自詡清廉為官嗎?這怎么突然……開竅了?
王德發(fā)害怕是自己會錯了意:“大人,您是不是說糧價的事兒��?這您前日里不也才去過嘛!”
“這錢家糧行,可是‘四大堂’之一‘堰上堂’劉老爺?shù)谋碛H,在咱們縣內(nèi)一家獨大,糧價都是他們說了算,咱,咱也談不下來��!”
徐巍看了王德發(fā)一眼。
王德發(fā):……
這眼神……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徐巍正了正神色:“傳本官命令,立刻召集衙役,隨本官去錢家糧行,例行檢查!”
王德發(fā)愣了一下,例行檢查?
喂,到底是不是那個意思啊!
但他看徐巍一臉“嚴(yán)肅”,也不敢多問,連忙應(yīng)道:“是,大人!”
很快,幾個無精打采的衙役被召集起來。
徐巍換上官服,帶著王德發(fā)和幾個衙役出了門。
永明縣的主街倒是比縣衙附近像樣些,就是這路實在是太差了!
除了主街鋪了石板,其他地方都是土路,走起來坑坑洼洼,還臭氣熏天的,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米田共,公共衛(wèi)生狀況實在堪憂。
徐巍一邊走一邊觀察,思考著要怎么改變現(xiàn)狀。
不一會兒,錢家糧行就到了。
朱漆大門前兩只石獅子雖然不大,卻擦得锃亮,門楣上掛著“錢記”的金字招牌,和旁邊灰撲撲的民房以及遠處搖搖欲墜的縣衙形成了刺目的對比。
招牌的最左側(cè),有一個非常顯眼的印記,小篆體的“堰上堂”三字仿佛在暗示著糧行主人獨特的地位。
糧行里人來人往,伙計們正在忙碌地搬運糧袋,算盤聲噼啪作響。一個身材臃腫,穿著綾羅綢緞,手指上戴著好幾個金戒指的中年胖子,正坐在柜臺后喝茶,正是錢家糧行的老板,錢富貴。
看到縣令帶著衙役上門,錢富貴一臉驚訝。
這毛頭縣令到任之初,大家都曾試圖去“打點”過。
但都被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和他的前任一樣,都是不懂變通的木魚腦袋!
據(jù)說這幾日已經(jīng)被“四大堂”打壓的喘不過氣來了,怎么還有閑工夫來這兒了?
錢富貴翻了個白眼,堆起笑容迎了上來。
“哎呦喂,什么風(fēng)把縣尊大人給吹來了?快請進,請上座!”
徐巍心中冷哼,老狐貍!
“錢掌柜,本官接到舉報,說你糧倉防火措施不到位,存在隱患。今日特來檢查,以保縣城平安。”徐巍板著臉,盡量拿出官威。
想找茬,先查消防!
錢富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檢查防火?
這是什么鬼?
“小店防火向來是重中之重,不知大人聽到了何種‘舉報’?若是有人惡意中傷,還請大人明察�!�
“本官只看事實,不聽閑言。開倉檢查!”
錢富貴臉色變了變,沖王德發(fā)使了個眼色:你家縣令發(fā)的這是哪門子神經(jīng)?
王德發(fā)趕緊擺手:別看我啊我也不知道!
錢富貴雖氣不過,但到底對方是官自己是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派人去拿糧倉的鑰匙。
趁這個空檔,王德發(fā)將徐巍拉到一邊,壓低聲音,眼神中帶著些許不安:“大人,這錢掌柜可是劉老爺?shù)谋碛H,咱多少還要給點面子的!”
這是王德發(fā)第二次提到這個劉老爺了,通過原主的記憶,徐巍知道這是永明縣四大士紳世家之一,在縣里勢力極大,原主初來乍到,還未他們正面交鋒就已敗下陣來。
徐巍安撫下王德發(fā),表示自己心中有數(shù)。
錢富貴打開糧倉,請徐巍進去檢查。
糧倉內(nèi)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谷物氣味和細密的粉塵。
徐巍深吸一口氣,仔細觀察起來。
古代糧倉的防火措施確實簡陋,但要說立刻就能引發(fā)火災(zāi)的隱患,一時還真不好找。
角落里懸掛著幾盞防風(fēng)油燈,糧食的粉塵在燈光下飛舞著。
徐巍靈機一動,語氣莫測高深:“錢掌柜,你這糧倉……懸得很吶�!�
錢富貴干笑著:“懸?大人說笑了,小店防火向來……”
徐巍打斷他,指尖捻起一點墻角的灰塵,在油燈上方輕輕一彈,火苗微微跳動了一下:“本官問你,這空氣中彌漫的,是什么?”
“是……是糧食的粉末和灰塵?”錢富貴有些不明所以。
“正是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粉末,”徐巍聲音壓低,“若是在這密閉之處,積攢到一定的量,再遇到火星……”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油燈,又看了看堆積如山的糧袋。
錢富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臉莫名。
王德發(fā)察言觀色,適時地“哎呀”了一聲,湊近道:“大人,您是說……這灰塵……會著火?還很厲害?”他扮演著“捧哏”和“翻譯”的角色。
徐巍不置可否:“本官也是在一本古籍的殘篇中偶見提及,稱之為‘粉塵爆炸’,簡稱‘塵暴’,威力……遠勝尋常水火。你這糧倉通風(fēng)不暢,粉塵四溢,若真出了事,可不是一家一戶的事,怕是半個縣城都要遭殃!”
“遭殃?”
“轟!”徐巍轉(zhuǎn)身做了個夸張的動作,把身后的人都嚇了一跳,“將這一代,全部夷為平地!”
錢富貴和王德發(fā)面面相覷,有沒有這么夸張�。恳膊恢肋@縣令大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徐巍恐嚇完,見眾人都在發(fā)愣,便暗暗沖王德發(fā)使了個眼色。
王德發(fā):???難道真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他畢竟是老狐貍了,連忙假咳了一聲:“那個,錢掌柜啊,大人說的很對啊!爆炸之事,事關(guān)全城百姓安危,該做的功夫都要做足,防患于未然嘛,你說是不是?”
老油條就是老油條,話里有話,點到為止。
錢富貴豈能聽不出來?
這是暗示他該“孝敬”了。
合著鬧了半天,又是防火,又是粉塵,又是爆炸的,就是為了要銀子��!
早說啊!
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臉上重新堆起笑容:“是是是,師爺說得對,大人說得對。這個‘粉塵爆炸’聽起來確實很嚴(yán)重�。〔恢笕擞X得,我們這糧行,應(yīng)該怎么防范?花費多少合適啊?”
王德發(fā)拿捏不準(zhǔn),看向徐巍。
徐巍強背過身,用手悄悄比劃了一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