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聘
這棟別墅的中央空調正在敬業(yè)的工作中,涼颼颼的冷氣如同一把膠頭小鐵錘,正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撞擊女生的手臂,惹得她忍不住瑟縮起纖薄的肩背。
戚喻不由自主地抬起腳后跟,往后退開幾步,遠離那道出氣口。
和晝將精瘦的上半身倚進沙發(fā)里面,紋有紋身的那條臂膀被他掛到靠背上,身體的正面向戚喻的方位正對過去,頭顱微微偏過左側,鷹眼一般的漆黑雙眸望著她的方向,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他的視線壓迫感太強,戚喻沒忍住偏移開視線,不愿去考證他是真的聽不見還是假的聽不見這件事,竹筒倒豆子似的自顧自的說道:“如果和總現在是要秋后算賬,要我承擔責任。我實話實說,錢沒有,爛命一條。”
“如果是又要逼迫我出賣身體和靈魂委身于你,那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無論如何,我也堅決不會再繼續(xù)忍受你的脅迫�!�
和晝嘴角微微上揚,眉頭輕挑起弧度,示意她繼續(xù)。
男人臉上那副狂妄不羈的神色看得戚喻漸漸火大起來,要不是因為他們,她也不會被綁去泰國,憑什么現在又要來找她秋后算賬,讓她承擔后果。她忍不住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升高了好幾個調,“你和你弟弟一樣,都讓人惡心,厭惡,午夜夢回,想起你們曾經做過的爛事,我就忍不住反胃、想吐……”
和晝聽不到,不代表在場的其他人聽不到!
訓練有素的助理擰起不贊同的眉峰,從沙發(fā)后方往前走出兩步,望著不遠處的女人,適時開口,打斷女生滔滔不絕的話語,“戚小姐,你誤會了,這次邀請您來,是我們和總想要邀您負責康復訓練期間的護工一職,薪資的話,五十萬一個月。如果戚小姐這邊不滿意,可以加到戚小姐您滿意為止,希望您這邊可以考慮一下。”
聽罷,戚喻蹙起眉頭,警惕的雙眸透出大大的不解,“護工?和總想要什么護工找不到,有必要在我身上花這般大的陣仗?”
“不考慮,就算你們開一百萬,兩百萬,還是一千萬,無論多少我都不會考慮。天網恢恢,希望和總之后無事,不要再做出這樣的流氓行徑,打擾我現在安定的生活。你們玩得起,我玩不起�!�
說完,戚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站在門邊那四位身強力壯的保鏢沒有繼續(xù)阻攔,自動分成兩邊,讓她走出大門。
望著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和晝神色如常,就連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有一絲變動。
女人的每一步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本就不指望她會心甘情愿的在他身邊留下。這一出,不過是將泰國之后的后續(xù),變成一顆細微的種子,在她心上扎根落地就成。
她很好懂,看起來雖然軟弱,但又有種堅韌不拔的韌勁,可惜是那種道德感極強的性格,會不自覺背負起道德的枷鎖,宛若一只作繭自縛的影蛾,容易進行自我困縛。
離開那棟陰暗窒息的別墅,原本感到艱難的呼吸終于得以緩解。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戚喻拿出手機看,原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現在是早上的五點鐘。
夜空從濃郁的墨汁色,慢慢轉化成華麗的靛藍色,原本還在閃耀的零星幾顆夜星開始藏起自己的身影,暖黃色的路燈投射下瑩潤的暖光,陪伴她走出這塊寸金寸土的別墅區(qū)。
這個點,大街上除了負責城市清潔的環(huán)衛(wèi)工,也就早餐檔開始陸續(xù)出來營業(yè)了。
戚喻找了個賣早餐的鋪子,這個點買早餐的人還不多,她是第一位顧客,買了五個肉包,兩杯豆?jié){。不顧里面的肉餡滾燙,狼吞虎咽地啃完五個包子,又一鼓作氣地喝光兩杯香甜馥郁的豆?jié){。拍了拍鼓脹的肚子,里面暖洋洋的,為她添了少許的滿足感。
沒急著回公寓,戚喻沿著道路慢慢朝前走。
在海城待了那么多年,她似乎還沒有好好仔細逛過海城,到現在,她對海城的了解,也只是大概知道一些可以代表海城的地標建筑。
海城無疑是繁華的,這里的高樓大廈比戚喻村子里的樹木加起來還要多得多,干凈的街道上看不到一顆塵土。
隨著天光日漸明朗,道路上的行人與車子陸續(xù)多了起來。擦肩而過的行人,有眼下一圈濃重黑青眼圈,臉上帶著濃濃倦意卻還要打起精神通勤的都市麗人,有神色匆匆的家長護送孩子去上學,有精神矍鑠的老人成群結伴的去附近的公園晨練。汽車的鳴笛聲絡繹不絕,尤其是在那些紅綠燈路口,聽著催促個不停的喇叭聲,大概可以看得出車上的主人是什么樣的性格。總之每個人都有目的地,只有戚喻,走在漫無邊際的街區(qū)當中,素雅的臉蛋看起來略顯一股迷茫。
初晨的太陽耀眼奪目,紅通通的日光沒一會兒開始慢慢變淡,一路大概走了有兩個多小時,戚喻感覺自己的腳踝漸漸有點酸痛。
在一家店鋪門前停下,用手扶住墻壁想要活動一下酸疼的腳踝,視線卻被張貼在門上的一張告示吸引過去。
那是一張米白底色的招聘啟示,要女生,工資面議。沒用尋常的黑色字體,而是十分特別的粉藍漸變色,要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這是一張招聘啟示。
隔著厚重的玻璃門,戚喻看到店鋪里面擺放有種類眾多、琳瑯滿目的鮮花,靠近收費臺旁邊是一座一人高的木架,上頭掛著各式各樣的水晶手串,她往后退開兩步,抬頭去看頂上的招牌
——琳瑯鮮花
果然是花店,一位年輕靚麗的女生,站在柜臺后面,低頭擺弄差不多鋪滿整張桌面的水晶珠子。
戚喻不知道唐先生什么時候會來聯系她,在飛機上的時候,她就想過回來海城之后,應該先找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做著,總這么虛無縹緲的流浪下去也不是個事,恰好的時機恰好碰到這么一份契機。
于是,她握上門把手,徑直推開那道玻璃大門,氣流吹起掛在門邊的長條形風鈴,五顏六色的玻璃條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站在柜臺后面正給珠子分類的女生迅速抬起頭來,那張清純的臉蛋帶上十分甜美的笑容,聲音清脆,“你好,歡迎光臨�!�
戚喻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選擇單刀直入地切入主題,“你好,我是來應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