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求歡被一腳踢下床
烏黑夜色中看不清楚人,嗅覺和觸覺就變得格外靈敏。
韓破感覺一團帶著清甜薔薇香的溫?zé)嵘碥|貼在自己身上,除去香露的氣味,少女頸間還散發(fā)著細微的奶杏味,勾的他唾液分泌,心中翻起一股燥熱。
他心煩意亂了一晚上,原本算計著該如何保持距離又不失體面的將自己初夜交出去,讓他殷少夫郎的身份在上一層保障。
沒想到在香軟身體抱了個滿懷時,那些讓他鄙夷羞恥的求歡可以如此按捺不住地脫口而出。
“�。客�?”
弱水被摔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呆呆問了一句。
她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屁股底下有團鼓囊囊的筋肉逐漸頂起。
還沒等弱水撐著手下的身軀起身,脖頸一疼,是被身下男人猛地咬了一口。
他一邊舔吮著弱水頸肉一邊惡狠狠的說:“你在裝傻?還是拿我這個正夫當(dāng)擺設(shè)?”
與此同時,一只手解開她袴褲伸進去,一路從后腰撫弄擠進臀縫,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兩下粉嘟嘟的菊口,又下滑插攪進光潔濕潤的肥厚花穴。
弱水一慌,黑暗中看不清楚人,只能胡亂地頂住他的胸膛,一邊去拉自己的褲腰。
“不、不要……今天太晚了,還是改日吧�!�
沒想到她提腰躲避,倒使得韓破的手指更輕松的破開穴口,抵著窄緊濕糯的腔壁又插進一指,刺激的弱水腰眼一酸。
“啊~嗯~”
弱水陡然被扣弄到敏感點,猝不及防嬌喘一聲,屁股無力地塌軟下來,任由韓破的手掌在自己穴里抽弄。
韓破發(fā)出一聲嗤笑,像是在嘲笑她的口是心非。
他翻身將弱水壓在身下,松散的發(fā)絲也順勢滑落兩側(cè),男子身上獨有的熱意散不出去,將她一整個包裹住。
這樣氣息交錯太具有侵略性,他健碩的大腿緊緊貼著她臀下,兩人就像一只即將扣合的鎖,弱水更慌了,她還沒有做好要負責(zé)他一生的準備。
她壓下難耐的喘息,捉住韓破手臂,努力使自己聲音有威懾,“韓破,我們睡吧,明日要回家呢�!�
“為什么?”
韓破沒想到她都如此欲火難耐了仍然拒絕他,他難道還比不過花樓伎子?
想到她在那賤人懷中沉醉又柔媚的情態(tài),身下越發(fā)挺翹。
他反手扣住弱水的手腕壓在床榻上,咬牙切齒,“妻夫同房,天經(jīng)地義!怎么你還要為那個賤人守身么?!”
另一只手滑下,揉著弱水的屁股尖,報復(fù)地狠狠打了一巴掌,“你自己聽聽,你下面的小嘴是再說不要?”
指節(jié)比剛剛更加賣力的進進出出,指甲扣磨著她穴肉發(fā)出咕嘰咕嘰的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極其響亮。
弱水聽到這些粗俗的言語,羞恥的說不出來話,只能無助地抓著身下被衾沉溺于情潮。
“騷寶寶饞的直流口水呢,別急,馬上就喂你吃肉棒�!表n破譏誚一笑,在她即將高潮時抽出手指,帶出大股黏糊糊的水液,順著她的小腹抹在她臍上。
而懸在腿間粗壯如彎蕉的肉莖,綴著鵝卵大的龜頭,正抵在她翕張的穴嘴上下廝磨,蓄勢待發(fā)。
比起剛剛意識昏沉?xí)r納入的連惑,韓破的肉棒就像他的人一樣粗莽又暴烈,他龜頭異樣的熱意燙的弱水一個激靈,陷落在情欲里的神思陡然清明許多。
……不,不能進!
在她沒有搞清楚狀況前,怎么能輕易占了他身子?!
弱水狠了狠心,牙齒重重咬在舌尖上,呼出一口濁氣,然后鼓足勇氣抬起手,手掌猛地拍在韓破的右臉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韓破的頭被打偏過去了些,不敢置信,“你打我?”
弱水也有些傻了,沒想到能這么輕易就打到他。
她蜷了蜷刺痛的手指,心撲通撲通的跳著,“我、我說了,我不愿意……還、還有,你才流口水,你全家都流口水!”
趁著韓破詫異的瞬間,弱水仗著體型纖細,如魚一樣滑出他的禁錮,翻到旁邊的床上,使出吃奶的力氣抬腿連踹兩腳。
“咚”的一聲后,韓破狠狠摔在床下。
不知韓破摔了哪,一陣抽氣聲后半晌沒有動靜。
“韓破?”
等了會,弱水才趴在床頭試探的喊了聲。
韓破正欲望當(dāng)頭,冷不防被一腳踹下床,在窗下微弱月色下,他長發(fā)凌亂的披在身后,身體僵硬的蜷伏在地上,英挺野艷的面容一片冷凝晦澀。
“你、你再亂發(fā)情,我明兒就把你休了�!比跛娝麩o事,清清嗓子,膽子越發(fā)大起來。
韓破一手撐著地面,狼狽地捂住自己的肉莖,扯了扯嘴角,“全城哪家的夫郎像我這樣?新婚之夜被如此羞辱,連圓房都要被拒絕!”
“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休了我!”他緩緩站起身,俯視著弱水,冷笑道。
弱水一聽,自己好像確實有些理虧,但那又如何。
她嘰嘰咕咕的狡辯道:“圓房又不是非要今天,難道明日后日圓房就不叫圓房了?你既嫁入殷家,作為夫郎就該多體諒體諒妻主的不容易才是,你《夫德》學(xué)到狗肚子里去了?”
“好、好、好,我今日體諒你,日后你休想騎在我身上,求我肏你。”聽到弱水還在強詞奪理,韓破不由惱羞成怒的逼近她。
此時她的目光剛好平視他的腰腹,模糊中還是能隱約勾出他窄勁的腰胯線條。
弱水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樣畫面,耳根騰的燒起來。
她往床榻內(nèi)挪了挪屁股,舌頭差點沒打結(jié),“求你?做你的夢去吧�!�
韓破定定地站在床邊。
黑暗中,帶著冷意的視線有如實體,直到她背脊發(fā)麻,他方一言不發(fā)的爬上床,與她涇渭分明的空出一人的距離,直挺挺躺下。
弱水睜著眼睛等了許久,見他閉眼冷漠沒有越界的意思,長吁一口氣,才小心翼翼地翻過身蜷起。
這具身體絕對有問題,明明今夜已經(jīng)泄了幾次了,依舊不知饜足。
剛剛韓破雖挑起她體內(nèi)的欲望,但她以為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便好,沒想到過了這么一會欲望非但沒有消散,還伴隨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饑餓感愈演愈烈。
不知現(xiàn)在是幾更了,連蟲鳴都聽不到,安靜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稍微一并緊腿,試圖安撫空虛高亢的情欲,兩腿間不斷溢出的淫液反而因摩擦擠壓,在闃靜夜色里發(fā)出一聲黏膩淫蕩、無法忽視的嘰咕聲。
弱水頓時羞的渾身僵硬,大氣也不敢出。
她豎著耳朵聽身后動靜,正當(dāng)她慶幸韓破安安靜靜的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時,背后的人不耐煩的來回翻了兩下,隨后挨著她后背的衾墊重重往下一陷。
緊接著那個她熟悉的手指有些粗魯?shù)孛狭怂耐�,弱水緊張地拉住他手腕,干巴巴的說:“我可沒求你�!�
他手指一頓,冷冷地呵斥:“想要就閉嘴�!�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弱水委屈地張了張口又沒出息地閉上嘴。
出乎意料的,他并沒靠很近,依舊保持著半身的距離,只是用手順著臀縫一路摸下去,飽滿花谷在他手指的蹂躪中變得越發(fā)酸酥瘙癢,淫液更是兜不住的淌了他滿手。
弱水隱約聽見他“嘖”了一聲,羞赧地將臉埋在被衾中,有些難堪自己為何這樣不爭氣。
很快弱水就沒有心思多想,臀間的手挑開她層疊的花瓣,兩指并攏猝不及防地捅進濕糯軟滑的穴嘴,他的手指很長,一直插進最里面,蜜一般粘稠的汁液被擠出,指節(jié)扎實的充滿整個穴道,空虛被填滿的感覺讓弱水舒服地腳趾都蜷縮起。
她垂著眼睫細細喘著,腰臀也隨著他指尖的動作顫抖款擺。
他手指越抽越快,帶出來的淫水越來越多,內(nèi)腔也隨著他指腹暴躁肆意的戳弄而層層絞緊收縮,直到他拇指頂住陰蒂搓弄,弱水下半身無法控制的繃緊,接著小穴在一片痙攣中得到高潮。
弱水伏在床榻上平復(fù)余韻,心中十分糾結(jié)要不要回身抱住他,雖然他漠然不語,但她還是聽到壓抑下漏出的幾聲急促呼吸。
韓破的手從她腿間抽離,弱水終于拿定主意要與他投桃報李一番,側(cè)身抬頭卻見他冷淡著又躺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他翻了個身背對她而眠,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哦,他還在生氣。
這只公老虎性子惡劣,但——
好像也沒那么讓人討厭了……
弱水看著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氣,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
清晨
丹曈先擰了濕綿巾為弱水清潔身體,然后才拿來新衣伺候她穿上,其間偷偷瞄了一眼床上,看見床上雖皺皺巴巴一片狼藉,但并無圓房后男子遺出的初血,眼底不由劃過一絲憂慮。
他打起精神柔柔一笑,開始給弱水挽發(fā)。
弱水接過旁邊小仆遞過來的茶水,漱了口,聽見丹曈說,“今日公子要為爹爹敬茶,故別院未開火做早食,妻主可餓了?”
他說是沒有做早食,可桌上琳瑯擺了五六碟各式各樣的糕點,還煮了一壺羊乳茶,冒熱氣的銅壺散發(fā)著醇厚的乳香。
弱水懶散掃了一眼,打了一個哈欠,嘟囔著,“不餓,就是沒睡夠�!�
昨夜折騰下來,從真正休息到天亮,她約莫才睡兩個時辰。
丹曈微笑,貼心道,“妻主不妨閉眼小憩會,丹曈馬上就好�!�
弱水閉著眼點點頭。
丹曈的手很巧,穿梭在墨發(fā)中,幾下就將她頭發(fā)梳好。
她睜眼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她推斷殷弱水是個美人,卻也沒想到這皮囊如此神清骨秀,顧盼神飛。
她笑,鏡中人也笑。
佳人桃面粉妝,眼睛清凌凌的像含著一汪桃花酒,靈俏多情。
如墨長發(fā)綰成偏梳微墮,發(fā)間插著蓮紋翠玉簪,剩下半披的發(fā)分作兩股擰在一起,用碧絲絡(luò)束緊,垂在胸前,明麗又柔婉。
“丹曈,你的手藝都可以去給宮中貴人們梳頭了�!比跛l(fā)髻,驚訝的稱贊。
丹曈眼中浮起羞澀笑意,“妻主喜歡就好。”
韓破冷眼看著自小服侍自己的丹曈,竟得弱水言笑晏晏,想到昨夜弱水打他的一巴掌,兩番對比臉頰又隱隱刺痛起來。
“丹曈�!彼麚嶂滦�,不悅的出聲。
陳周朝習(xí)俗,未有妻主時,事事以公子為先,有了妻主而人手不夠時,就要先服侍妻主,故弱水已經(jīng)梳好發(fā)好整以暇,韓破還在挑三揀四地穿衣。
丹曈眼底一慌,抱歉的看著弱水,然后快步走向韓破。
韓破一邊穿外袍一邊余光掃了眼弱水,見她看花看畫,唯獨視自己為空氣,不由抿緊唇,更暗自生氣。
一時間,室內(nèi)氣氛凝滯。
弱水倒不知他又在亂發(fā)什么脾氣,瞧向他時,他像是被欠了幾百兩銀子一樣,眼睛翻上了天,臉都快要拉倒地上去了,連帶著整屋子的人都小心翼翼。
她懶得猜更懶得哄,只能到院中躲個清凈。
待他梳整好,兩人登上馬車,一路無言回到殷府。
殷家豪富,光宅邸就占了一條街,透過斑駁的高墻能看到里面重樓飛閣,雖有老舊翻新的痕跡,但勝在花樹蔥蘢,依然一派蓊蔚洇潤之氣。
時值初夏,薄霧消散,淺金色的陽光融在空氣中,暖風(fēng)微醺。
殷夫郎周蘅帶著一眾家仆早就等在門口。
馬車悠悠在門前停下,先跳下車的是韓破。
一身絳紅魚藻紋束袖長袍,黑發(fā)金冠,長眉入鬢,鳳目如點漆,鼻梁高挺,嘴唇豐厚,好一副明艷英挺的容貌,他見到周蘅,整了整衣襟,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勞爹爹久等了。”
周蘅微笑著,在韓破行禮后才客氣的虛扶一下,“韓公子客氣了�!�
韓破扯起嘴角,正要表明一下自己為新夫的賢良時,看見公爹的眼神已經(jīng)往他身后看去——
是弱水撩起簾子,扶著丹曈的手下了車。
她昨日的衣裙已經(jīng)被他丟了,今日穿的是他在閨中時為妻主準備的衣裳,意外的極合她身。
晨風(fēng)拂過,緋櫻色軟煙羅的衣袂微卷,隱約勾出她纖腰一握,蓮步輕移,風(fēng)流綽約娉娉裊裊。
陽光下,她此時面色有些緊張,眼睫怯顫顫的輕垂著,抬起眼睫的一瞬間,又流露出澄澈嫵媚的波光,像林間懵懂的幼鹿,又像荷葉上輕盈的露珠,想讓人捧在手心憐愛。
韓破抿緊嘴唇,不自在的側(cè)過頭去,鼻尖好像又嗅到了淡淡的甜杏味。
弱水故意先讓韓破下車,她面對新身份的親人,是有些逃避心情。
不同于露水情緣的連惑和已經(jīng)傷害了的韓破,她更害怕身體的親人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是原來的殷弱水,而自己又確實無法還給她們一個有著共同回憶的人。
弱水糾結(jié)了片刻,決定勇敢面對現(xiàn)實。
下車剛站定,她就看見一個寬袍玉冠,眉眼溫潤的俊逸風(fēng)雅男子大步迎了上來,他拉著弱水上下左右打量一通,確認未曾受傷才舒了一口氣。
他未說一句話,身上一股似苦非苦的藥茶香就將她籠住,心中有一個意識告訴她,這就是她的爹爹。
“爹……”弱水心虛開口。
“唉,你真是��!”周蘅輕輕戳了她額頭一下,難得端肅著臉,“都怪我從小把你慣壞了,真是越發(fā)無法無天�!�
他輕淡地瞥了眼韓破,雖嘴上教訓(xùn)弱水,但這事確實是韓家的過錯。
他膝下只有弱水這一個女兒,從小嬌生慣養(yǎng),視做眼珠子一般的養(yǎng)到大�,F(xiàn)在她大了,如同他少年時一樣,總想著與人鴛鴦相伴浪跡江湖。
他心酸中想要阻止,便想出了給弱水娶夫郎的主意。
而滿城待嫁公子他挑來挑去,相中了韓家二郎韓疏。
韓疏雖出身商賈,配不上他家的門楣,但奈何韓疏文采風(fēng)流、聰俊溫順,又是白州城有名的美男子。娶了韓疏進門做正夫,多少可以讓弱水收收心,又可以得一個賢內(nèi)助。
結(jié)果誰能想到素有克妻之名的韓破竟擅自代弟嫁進他殷府……
“我……”弱水垂著頭,殷弱水行事任性無常,她也沒辦法辯駁幾句。
周蘅看著眼前有些怯生生的少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性子嬌憨純粹,昨日肯定被新夫的剛烈嚇到了。
于是放柔語氣,“可用了早食才回來的?”
弱水搖搖頭,“怕爹爹等著,梳洗后就趕緊回來了�!�
登時周蘅的心就軟作一團,牽著她的手往府內(nèi)走去,“哪里就急這一時半刻了?餓了么?爹爹讓陳伯給你燉了鹿茸烏雞枸杞湯�!�
鹿茸、烏雞、枸杞……
弱水臉一下漲的通紅,小聲嘀咕,“這么好的湯,還是留給新夫吧�!�
努力跟在她身側(cè)的韓破聽這話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她。
殷宅正廳。
清光明亮,富麗堂皇。
殷娘子英年辭世,殷家這一脈又無其他兄弟姐妹,偌大的殷宅只有殷夫郎周蘅與女公子殷弱水兩位主人。
周蘅既當(dāng)?shù)之?dāng)娘的將弱水拉扯大,是以現(xiàn)在主位上只有周蘅一人。
管家齊叔端著托盤走上來,弱水與韓破跪在堂前,各自端起一盞茶舉過齊眉敬給周蘅,“爹爹請吃茶�!�
周蘅先接了弱水的茶,茶滿七分,選的茶是他最喜歡的仙霧銀針。
他的寶貝女兒如今也是有夫郎的人了,周蘅看向她溫柔寵溺的眼神閃過一抹寥落,端起茶飲盡。
他目光又轉(zhuǎn)向弱水身側(cè)的青年……
昨日昏時,亦是這個位置。
面前的青年身披婚服,頭戴珠寶金冠,眉眼被金紅面紗所擋,風(fēng)姿優(yōu)雅緩慢地一步步走進來,在座賓客都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他是韓家二公子韓疏,
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上的他,直到妻夫?qū)Π萃昶鹕頃r,忽的一襲夜風(fēng)灌入堂內(nèi)將他面紗卷落,露出一張鎮(zhèn)定自若的面容。
滿堂嘩然——
竟是死了兩任未婚妻主的韓家大公子韓破。
再到晚上,他大張旗鼓的將弱水脅出醉春樓,卻故意去他的別院而不回殷府。
這樣的心機膽性,并不是一個會對弱水言聽計從的新夫。
周蘅遲遲未接韓破手上的茶,而韓破面上恭謹笑容有些僵硬,弱水在兩人之間左看看右看看,不由出聲提醒,“爹爹,該喝韓破的茶了�!�
新夫性子是不太好,但一想到以后她計劃和離,現(xiàn)下還是多包涵些他吧。
弱水心中感嘆自己十分體面。
周蘅看著弱水無奈一笑,搖搖頭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只將她拉起來,攬著坐在自己身邊。
他接過韓破手中的茶,撇了撇上面的浮沫,溫聲問道:“韓公子,你既想入殷家家門,那理應(yīng)坦誠相待,你可認同?”
韓破對這場問話早有準備。
他從容回答:“父親想要知道什么,小婿定毫無保留�!�
周蘅點點頭,微微一笑,說:“據(jù)我所知,弱水之前與你并不相熟,那在你看來,弱水是個什么樣的人?”
韓破看了一眼對此問題亦很好奇的殷弱水,逢迎稱贊的話在嘴里轉(zhuǎn)了幾圈也沒能說出口,聲音淡淡,“在別人眼里,她是尋花問柳,不學(xué)無術(shù),白州城有名的風(fēng)流紈绔,在我眼中,是新婚之夜流連花樓的妻主。”
……這有什么區(qū)別么?
相比面色古怪的弱水,周蘅淡笑如常,繼續(xù)問,“你喜歡她么?”
韓破默了片刻,才別過臉嗤笑一聲,“不�!�
周蘅對他的回答絲毫不意外,慢悠悠地說:“既然你不喜歡弱水,那你為何寧愿背上坊間卑鄙陰險的口舌,也要搶了你弟弟的親?”
依在周蘅身邊的弱水趕緊豎起耳朵,聽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大致了解到她的家世和身邊人的關(guān)系。
殷弱水,殷家獨女。
家境殷實富庶,母親早亡,有個很好看又寵溺她的爹,在外名聲‘有些’不好。
昨日才娶了一個不好惹,也不喜歡她的夫郎。
故她也有些好奇,既然韓破不喜歡殷弱水,又為何執(zhí)意要嫁入殷家?
在弱水耳中周蘅的語調(diào)一直溫和平靜,但就是這樣平靜到不帶一絲譴責(zé)的情緒問出這場風(fēng)波的核心問題,讓韓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回應(yīng)。
他思索起往事,眼底盈起厭郁之色。
“我的前兩任未婚妻并非因我而死,我卻要背負克妻的煞名。城中的媒公給我相看的不是拖著兩個孩子的殺豬婦就是垂涎我家財?shù)母F書生,母親更是……比起現(xiàn)在我能嫁入殷家,哼,區(qū)區(qū)一個長舌翁嘴里的自私鄙薄又算的了什么,我不在乎!”
他的語調(diào)逐漸高亢,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又才冷靜地繼續(xù)道:
“妻主對韓疏無意,并不在意娶的是誰。況且,‘庚帖問名’中是韓疏竊用了我的生辰,本應(yīng)是我與妻主良緣天定,讓小婿就此放手實非不能。而后來我又聽聞爹爹急缺一批金絲楠……”
周蘅含著淡笑,不置可否的示意他繼續(xù)說。
韓破抬起頭直視著周蘅,神態(tài)帶著一絲亮出底牌的驕矜自信,“好巧不巧,我父親留給我的私產(chǎn)里恰好有三十根金絲楠……比起只會在雅集詩會上出風(fēng)頭的韓疏,顯然我能為殷家?guī)砀嗟呢敻�,這是一筆雙贏的交易�!�
“最后,我雖與妻主相處時間甚短,但弱水聰穎伶俐,我相信只要有人多加規(guī)勸管束,弱水日后定大有作為�!�
等等,怎么又成了韓疏是偷梁換柱之人?還有什么家妝金絲楠的?
先還在感嘆韓破也是個可憐人的弱水已經(jīng)聽暈了,只注意到最后他要對她多加管束,皺著鼻子嘀咕,“我才不要你管束!”
周蘅拍了拍弱水的手,看著眼前這個倨傲精明的青年,嘴角溫煦笑容不變,眼神淡了淡,“如果弱水現(xiàn)在要把醉春樓的魁郎娶進門做小侍,你又當(dāng)如何?”
韓破臉色一綠,就知道沒有這么輕易結(jié)束。
他壓下不悅,淡聲道:“醉春樓的人擅長以色事人,獻媚奉承。妻主若是娶他進門做小侍,只會更加被耽誤。妻主不喜我無妨,小侍還是要擇家世清白,人品端莊良善之人。”
切!假模假樣假大方!
弱水嘀咕著暗暗翻了個白眼。
周蘅深深審視了韓破一眼,轉(zhuǎn)向弱水淡淡道,“弱弱你也大了,聽了這么多想必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爹爹不想再勉強你,若你仍舊不喜,便令韓公子即刻收拾行囊回韓家去�!�
“這如何能和離?”
這語鋒轉(zhuǎn)的太突然了,弱水吃驚地睜大眼睛側(cè)頭看向爹爹,她雖也想著和離后自由自在,但這會不會太快了。
她瞟了眼韓破,果然他霍然抬頭,亦露出錯愕之色。
“只要你不喜歡,爹爹自然是有辦法�!敝苻看鬼蛄艘豢诓�,慢條斯理地說。
只要她不喜歡。
韓破聞言挺直的背脊一僵,腦子里飛快的思索對策,可是殷弱水連新婚之夜都不肯予他體面……
今晨他還控制不住的與殷弱水慪氣……
若讓殷弱水決定他的去留……
他一點一點握緊拳頭,的入內(nèi)史府�!�
哦,原來是要她一邊讀書一邊實習(xí)。
弱水想了一下,既然周蘅安排了,就算不行,也要先去試了才好交差。
于是點點頭,“好,就聽爹爹安排�!�
韓破聽此話挑了挑眉,略有異議,“一年后就是三年一屆的春闈,若考中就可留在上京�,F(xiàn)在讓妻主分心兼顧小小從事豈不平白耽誤光陰?”
周蘅看著一臉茫然弱水,溫和解釋:“月前太女游獵時不慎從馬上摔落,在東宮已經(jīng)一個月未見人,而圣尊湎于宴飲美色,外戚干涉朝政,今歲兩州接連發(fā)生叛亂,有天下亂象之先兆。不說弱弱能不能考過,就算過了又有何用?上京水深。”
“齊王民富兵強,屬地一方安泰,而內(nèi)史府兼齊王內(nèi)相,關(guān)系不近不遠恰到好處。現(xiàn)在局勢曖昧,且弱弱涉世未深,不若先安居南方一隅,待時而動�!�
關(guān)于弱水事業(yè)的討論告一段落,三人又隨意聊了聊其他的,宴席很快結(jié)束。
餐后管家齊叔交給韓破一只匣子,只見他驚訝神色一閃而過,跟著齊叔離開花廳。
弱水正要起身跟著一起去,卻聽到周蘅在身后聲道,“弱弱,你留下,爹爹還有話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