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得罪妯娌
西側(cè)院的廂房里。
沈芷柔站在裴忌身邊,解下他的腰帶,心中無比甜蜜。
她本以為縱使表哥不喜落貞,新婚夜也必定會留在喜房里。
她心中雖酸,卻也并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做些什么。
畢竟,表哥在沒成婚前就已經(jīng)把她提成妾。
喜房還另安排在東側(cè)院。
她與表哥一起住了許多年的西側(cè)院還保持原樣。
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沒想到,表哥竟然會來!
沈芷柔壓抑著內(nèi)心的甜蜜與激動,一邊為裴忌脫衣,一邊道:“表哥,今晚是你的洞房夜,你來我這里,奶奶定會不高興的,你明日見她恐怕……”
裴忌看她一眼:“你想讓她高興?”
沈芷柔一愣,忙道:“我只是擔(dān)心表哥你明日不好過……”
正說著,外頭有丫鬟道:“二爺,二奶奶派人回話來了。”
沈芷柔臉色一變,強笑道:“定是讓你回去呢�!�
裴忌自己脫下喜服扔在架子上問:“說什么?”
外頭的丫鬟道:“二奶奶說二爺忙了一天,晚間不可再勞累,縱使再喜歡姨娘,也要顧惜身子,早些歇息為好�!�
沈芷柔瞪大了眼睛。
新婚夜,夫君宿在旁的女人房里,新婦哪有不惱,不恨的。
不派人過來罵她都是好的了。
這位洛大姑娘竟能如此賢惠大度?
裴忌捻唇冷笑一聲。
壞他和芙兒婚事,明明看不上他的出身,卻還要強嫁給他。
新婚夜,他如此不給她臉面,她竟還能這么體貼?
看來嫁給他,定是有比入宮更大的好處。
他雖不知道這好處是什么,但他知道,在她得到好處之前,她必定會是痛苦的。
往后余生,她和洛家的人都必要為她們送走芙兒付出代價!
此時此刻,沈芷柔是最為愉悅的。
她已經(jīng)脫下裴忌的衣服。
望著他寬厚的胸膛,精壯有力、肌肉塊塊分明的腰腹,她都快要軟成一灘水了。
事實上,她也確實軟了下去,軟倒在裴忌寬厚的胸膛上,手也搭上來,聲氣微喘,媚眼如絲地抬臉望向他:“表哥,我們歇息吧……”
裴忌捏著她的臉打量片刻,面無表情地將她按了下去。
次日,洛貞卯時便起了。
她其實一晚上都沒怎么睡,鏡子里的她臉色憔悴,眼下一片烏青。
她身邊的四個大丫鬟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們打小服侍洛貞。
知道她們大姑娘的性情。
大姑娘從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就算在青州,被表二姑娘壓一頭,也是游刃有余。
可如今這境況…………
她們知道,無論說什么,大姑娘都不會高興,并且還會覺得是她們是在看她笑話。
只能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小心翼翼地幫她梳妝,將她眼下的烏青與憔悴的憔悴的臉色遮住。
洛貞的神色卻是如常,好似并沒有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
梳妝過后,她姿態(tài)端莊地起身,淡淡道:“走吧,去給婆母敬茶請安。”
四個大丫鬟趕忙應(yīng)聲,隨在她身后一起往正院去。
這個時辰,裴府的下人們也早就在外忙碌了。
洛貞一路過去,下人們便忙福身問好。
洛貞笑容和善,看見上了年紀(jì)的還會多說幾句話,賞下一些錢。
下人們見她和善又大方,也都殷勤起來。
雖然新婚夜裴忌沒進(jìn)洛貞房里的消息已經(jīng)在下人間傳開。
她們私下里也在說嘴。
但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就輕慢洛貞。
畢竟人家可是高門大戶出身,又帶了那么多嫁妝。
再怎么樣也是有底氣的。
如今待她們又是這樣的和善大方,誰都想在她面前露臉,好得賞。
“二奶奶是要去給太太敬茶嗎,太太素日里辰時初才起呢,二奶奶來早啦。”
“二奶奶可先回房歇息,待到了時候再來,我們大奶奶便是這樣呢,二奶奶還是新婦,太太不會怪罪的�!�
…………
下人們七嘴八舌地討著巧。
洛貞聽她們說完,才溫聲道:“無妨,侍奉婆母乃是做媳婦的本分,太太沒起,我在外候著便是�!�
下人們靜了一瞬,只得忙爭先恐后地夸她賢良淑德,孝順體貼。
洛貞走到正院時,一路上的下人都曉得了她的賢良。
等她在東院等上一個時辰,裴家上下也都已經(jīng)盡知她的賢名了。
周氏聽說后,臉都綠了。
賢?
每日請安都夠辛苦了,還要早起一個時辰,就為博個賢名。
可這賢名是能吃啊,還是能喝,還是能換錢?
老二媳婦這是什么毛��!
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竟這么卑賤嗎?
她自己卑賤就算了,也不替她想想。
她是賢了,那同為兒媳的她呢?
她要是還照原樣,還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戳脊梁骨也就算了,許氏更不會放過她。
必定會拿老二媳婦跟她比。
從嫁妝比到孝順。
許氏說話又刻薄,定會把她貶到塵埃里去。
最后,她挨了罵,也還得照老二媳婦那樣,每日卯時就要去院門口候著。
而且就照老二媳婦這“賢惠孝順”模樣,指定日后還要鬧出什么“賢”的幺蛾子,她作為長媳能不跟嗎!
“娘,還早呢,我再睡一會兒就起來。”
八歲的裴雙兒還在賴床。
周氏沒好氣地在她屁股上輕拍一巴掌:“還賴床?趕明兒你卯時就要起了!”
裴雙兒一聽,頓時在床上滾起來,哭叫道:“我不要卯時起,我不要卯時起!”
周氏好容易把女兒哄好,隔壁房里九歲的兒子裴永明又哭鬧起來。
等和婆子一起把兩個小的薅起來,收拾妥當(dāng),那個大的裴端還跟一灘爛泥似的,滿身酒氣,叫都叫不醒。
周氏便也沒管他,帶著兩個孩子趕到正院,見洛貞并四個大丫鬟,跟五個門神一樣豎在那里,她心里本就沒消的火氣又蹭蹭地往上冒。
洛貞見到她,面帶微笑,率先福身道:“嫂嫂�!�
周氏見她有禮,又想起她那豐厚的嫁妝,即將出口的譏誚到底還是轉(zhuǎn)了幾個彎,上前拉她:“弟妹,借一步說話……”
卻拉了個空,洛貞避在一旁,顯見地嫌惡她的觸碰,臉上卻還是微笑:“嫂嫂有話在這里說便是�!�
周氏那譏誚頓時就不轉(zhuǎn)彎了,她也笑:“也沒什么,就是見弟妹新婚夜獨守空房,嫂子我想寬慰你兩句罷了。”
洛貞臉上的微笑頓時掛不住了。
這時正院的門終是開了。
周氏笑道:“弟妹請吧�!�
洛貞心中又是憤,又是懊惱。
懊惱自己怎么就是沒忍住又避了開。
上次如此,把許氏給得罪了,這次又把周氏也得罪了!
真是…………
可她們身上一股市井窮酸味,她也是下意識。
再者說了,她打小行止坐臥都有規(guī)矩,與人相交時,誰也不會上來就拉扯她!
這能怪她嗎!
洛貞心里為自己解釋著,也在努力消解憤怒。
罷了,不過就是個市井婦人。
待會出來,讓人送件禮物過去就是了。
洛貞收拾好心情,走進(jìn)去。
許氏喜歡亮堂,院里,正堂里也不擺屏風(fēng),一眼就能望到頭。
洛貞走著,坐在正堂中央的許氏便慢慢從一個點變得清晰。
簡直別扭難受極了。
洛貞忍耐著走到許氏跟前,福身道:“媳婦洛氏見過母親�!�
“好好�!�
昨夜的事,許氏也知道。
本以為洛貞會鬧。
沒想到她竟如此賢惠,顧大體,不僅沒哭沒鬧,還勸著忌兒仔細(xì)身子。
今個兒還這么早就來她這里敬茶請安。
此前在洛家對洛貞的不滿也消散了。
許氏喝了洛貞敬的茶后,習(xí)慣伸手去拉洛貞的手,只是忽然想起上次的事,她伸出去的手一頓。
有了剛才的教訓(xùn),洛貞立馬主動抓住許氏的手。
許氏便更加滿意了,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親昵著拍著她的手夸著,間或斜晲許氏:“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伺候婆母的規(guī)矩是再沒有的齊整,不像有的媳婦,窮門小戶出身,樣樣都不出挑,卻還懶出世了,素日里過來請安,竟還是掐著點的,你們說說,這還有天理嗎!也就是我這個做婆母的不忍同她計較,叫她在我們裴家過得有滋有味,瞧瞧,那膀子圓的,嘖,這要是擱在別人家里,就她這一身膘,就得刮落!”
許氏臉色難看起來。
洛貞心里卻是難得的爽快起來。
她的四個大丫鬟,也沒忍住抿唇。
姑娘這婆母說話可真是刻薄毒辣,不過這是放在旁人身上,不僅能為姑娘出口氣,她們也能好過一些,那是再好不過的。
正堂里氣氛不睦。
這時裴忌帶著沈芷柔從院外面過來。
沈芷柔走路姿勢有些怪異。
經(jīng)過事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氏“嗨呀”一聲,雙手交握放在身前,嘆道:“二叔也真是的,竟將芷柔表妹折騰成這樣,瞧這模樣,怕是折騰一晚上呢,真真是不會疼人。”
站在她身邊的裴永明都快睡著了,聞言頓時一個激靈,扯她衣袖:“娘,叔叔也教表姑姑練武嗎?”
裴忌閑下來的時候總會帶著裴永明練武。
練武苦不堪言,身上經(jīng)常青一塊紫一塊,裴永明最是害怕。
聽見周氏說裴忌折騰沈芷柔,他頓時精神一振,清醒過來。
有人一起受罪的感覺真好。
周氏聽笑了:“是啊,叔叔也教表姑姑練武呢,只不過她學(xué)得跟你的不一樣�!�
裴雙兒探頭問道:“娘,怎么不一樣��?”
周氏一手一個揉腦袋:“那不是你們小孩子能問能學(xué)的,再要問,娘可打你們手板心了!”
兩人縮縮腦袋,不敢再問了。
裴忌和沈芷柔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
裴忌拱手道:“母親。”
沈芷柔跟著柔柔福身:“太太�!�
又轉(zhuǎn)向洛向洛貞,從自己身邊丫鬟手里接過茶盞,恭恭敬敬地的雙手捧上:“二奶奶,妾為您敬茶。”
新婚夜,勾的爺們不進(jìn)新婦房里,許氏心中對沈芷柔其實是不滿的。
畢竟,洛貞母家勢大,嫁妝又豐厚,她可不想讓這些都已經(jīng)吃進(jìn)肚子里東西再吐出來。
不過,洛貞什么都不追究,她也樂得當(dāng)個睜眼瞎。
她這個二兒啊,有時候,她也是真怵。
他的事,她也不敢置喙太多了。
許氏裝瞎作聾,不做聲。
周氏也不做聲,都在盯著洛貞看。
洛貞神色自若地接過茶盞,笑道:“表妹請起。”
眾人聞她這么稱呼沈芷柔,以為她按捺不住,終于要鬧。
她卻繼續(xù)笑道:“此前就知道表妹了,聽說表妹十二歲進(jìn)門,一直侍奉夫君左右,如此盡心長久,定是比我這剛進(jìn)門的新婦要妥帖,往后還要表妹多多提點,我們姐妹才能更好地侍奉夫君�!�
沈芷柔并不驚訝。
昨夜,她能讓人過來說出那樣的話,就知她是軟刀子。
明面上定是會做的讓誰也挑不出錯,還要夸她賢惠,乃至將她賢惠大度識大體的名氣再傳將出去。
成為城里的媳婦的榜樣。
就像她做姑娘時的樣子。
那她自然也不會托大。
妻妾和睦。
放在旁的男人身上,定是坐享齊人之福,樂不思蜀了。
裴忌臉上卻還是沒什么表情。
這正堂里,只有許氏最高興,擺著婆母的款兒,又說了一堆夸贊訓(xùn)誡的話,才讓散了。
洛貞提著裙子追上裴忌:“夫君,你且等一等,我有話想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