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們是親兄妹,不能在一起!
江子謙剛在村長家里吃過飯出來。
擦著黑,就走到了白家院門前,正當(dāng)他打算轉(zhuǎn)身離開時,屋里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江子謙本無心偷聽,可……有個音色實在抓耳。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不要做什么。”
“幫我把后事辦得好看點兒……”
“是是是,是我不懂事�!�
江子謙目色微沉。
實在是難以想象,那看著白凈斯文的女孩子,嘴里竟會說出這么叛逆難聽的話。
大概只在外人面前裝作乖巧罷了。
正準(zhǔn)備掉頭離開,就聽見那屋子的門啪一聲打開了。
他抬眼看去,恰好與白靜對上視線。
“江老師……”
輕柔悅耳的嗓音如絲線般卷住他的腳步。
江子謙晃神半秒。
再回神就見白靜朝他撞了過來。
他反應(yīng)不及,被撞得后退小半步,靠到了身后的樹干上。
幾片樹葉從枝頭飄落,在半空打了個旋兒,停在他們的身上。
蟬鳴靜默半晌。
掌心心跳鼓噪。
白靜本能抬頭朝對方看去。
籠著月亮的薄云恰好被晚風(fēng)吹散,清冽的月光透過樹葉縫隙,鋪入女孩的眼底,宛若晶瑩剔透的寶石。
眼尾處泛著如薄紗般的淡紅,美得驚心動魄。
離得……好近。
白靜瞳孔一縮,也沒注意自己手落在他身上,撐著往后退開兩步,快速低頭道歉。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纖細(xì)漂亮的頸線在月色下越顯瑩白招人。
江子謙視線一觸即離,唇角抿直,冷淡地嗯了一聲后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聲音又冷又沉。
白靜忍不住抖了抖。
再抬頭,發(fā)現(xiàn)男人竟然已經(jīng)走出三米開外。
白靜:……
跑這么快,她是什么女色魔嗎?
自己還沒嫌他把她磕疼了呢!
明明外表一副文弱清俊的書生范兒,身板怎么能硬成這樣��!
白靜有苦說不出,繞了個圈,回房間收拾東西了。
第三天一早,舅舅秦楊租了小車來接她。
剛拎著布包走出家門口,忽然聽到白老三在后頭喊了聲“白靜”。
她回過頭,就見對方往手上塞了個皺巴巴的信封,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好學(xué)習(xí)�!�
白靜上車后拆開,發(fā)現(xiàn)里面都是些散票子,幾分的,幾毛的,厚厚的一疊,加起來差不多五塊錢。
凹凸不平的土路逐漸變成平坦順暢的瀝青路。
從蜿蜒的山路出來,四周豁然開朗。
白靜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捏緊了手里的信封。
這是,第一步。
他們先來到車站,結(jié)果快上車的時候,有個干部找到秦楊,說臨時有份重要文件,得讓他去一趟辦公室。
秦楊有點犯難地看向白靜。
白靜估摸是自己不方便跟著去,懂事地說自己在原地等著就行。
這一等,就是半小時。
“哎,大妹子�!�
一個體態(tài)豐腴的婦人走過來,一副自來熟的模樣,親切地跟她打招呼,“這是要去哪兒呀,我捎你一程?”
“不用,”白靜語氣冷淡,“我在等人。”
對方似乎沒察覺她的態(tài)度,咯咯地笑出聲來。
“大妹子剛從外邊兒回來吧?我看你在這兒站挺久了,累了吧?可以去那邊的椅子坐坐,休息一下啊。”
白靜掃她一眼,仍是冷淡的語氣。
“不累�!�
婦人臉上笑容凝固。
……這丫頭長得乖巧聽話,沒想到竟是個油鹽不進的。
扭頭就往某個方向使了個眼色。
白靜看那人沒離開,而是在周圍徘徊,心里有些警覺。
正想換個位置的時候,就看到有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領(lǐng)著兩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直直朝這邊走來。
只見為首那人忽地一個加速,怒沖沖地朝白靜揚起手,喝道。
“賤人!敢勾引我男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先前跟白靜搭話的婦人也過來了,還精準(zhǔn)地封住她避讓的退路。
白靜躲不開,只能抬手去擋。
響亮的巴掌聲清脆落下。
女孩小臂上多了五道通紅指印。
附近的人正要上前圍觀,都被那倆彪形大漢攔下,兇神惡煞地警告道。
“自個兒家事,都別多管閑事�!�
年輕女人卻有些心驚。
先前那一巴掌,她是沖著把人打暈出的手,沒想到對方反應(yīng)這么快,只打到了手臂上,簡直像早有提防似的。
正覺得有些不妙,就聽到女孩放聲大喊道。
“可你們是親兄妹啊,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
原本還吵吵嚷嚷的站臺瞬間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往這邊看過來,似乎想看看究竟是哪家親兄妹,做得出這種不倫之事。
偏偏白靜還要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之前還找我借了三十塊,說要去衛(wèi)生所把孩子打了,答應(yīng)以后不會再糾纏你哥,現(xiàn)在是要反悔了嗎?!”
白靜音色很亮,穿透力極強,語氣平靜,如同只是在陳述某個事實。
越來越多的人走近旁觀,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同伙幾人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一個兩個都懵在原地。
“你、你有病吧!我才沒墮過胎!”
突然被扣了一大頂帽子,那年輕女人有些慌神,想也不想就否認(rèn)道,“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怎么會找你借三十塊!”
白靜不是愛記仇的人。
有仇一般當(dāng)場就報。
這會兒直接反手還了對方一巴掌,冷聲道。
“你根本不認(rèn)識,卻說我勾引你男人?你才有病吧!”
眾人看到這里,再結(jié)合近期發(fā)生的拐賣案件,情況瞬間明了。
年輕女人很快就被制伏在地,還搜出了有浸過藥的手帕。
幾名同伙見勢不妙,本來也想跑,卻早已被層層圍觀群眾攔住去路。
秦楊剛辦完事回來,一看這么大陣仗,心頭猛地一跳,連忙過來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事,”白靜揉揉手腕,笑意清淺,“為民除害,人人有責(zé)�!�
眾人紛紛稱贊白靜覺悟高,是個好青年。
而不遠處的江子謙看著這一幕,眸光微凜。
他這兩天晚上沒睡好。
不知是住不慣這邊的旅館。
還是夢里那抹擾人心神的身影。
今天剛進站,他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見白靜脆生生地站在那兒,烏墨的長發(fā)松松編成了麻花辮,米色的半身長裙配著天藍的對襟半袖,衣服下擺收起,掐出細(xì)細(xì)的腰線。
一身氣質(zhì)溫婉又文靜,仿佛是哪家留洋歸國的大小姐,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
眼看白靜遇到麻煩,江子謙雖然不喜歡她,但那也是秦主任外甥女,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
剛要上前,誰知這女人已經(jīng)反擊。
她話說得夸張,眼神卻冷靜,出手更是果斷利落,像是早就設(shè)計好一切。
江子謙又往那邊看一眼,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