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鳶對上許維澈的眼神,就這么松開了手。許維澈帶著鄭成徑直離開,沒再回頭。時鳶一路沉默地回了辦公室,剛才的一幕幕在腦海里不斷盤旋,如同一只大手將她的心不斷攥緊。突然,她手機(jī)響了。拿出一看,時鳶愣了。有人把她剛剛和鄭成起沖突的事舉報了,行政管理部的問詢郵件直接就發(fā)到了她的郵箱。時鳶抿緊唇發(fā)了回件,大約半小時后得到通知:她和鄭成各寫一封檢討。時鳶只覺自己就像個被戳破的氣球,無聲無息地癟了下去。下了班回到家,她也只想躺在床上,閉著眼放空一切。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腳步聲停在臥室門口。時鳶以為許維澈會進(jìn)來抱抱她,和從前一樣,將頭搭在她的肩膀處,低聲哄著她。說:“寶寶,是我錯了,你別和我生氣了�!笨伤麤]有。他只是站在門口,疑惑地問:“你沒做飯?那我今晚吃什么?”時鳶將手擋在眼前,遮住了頭頂?shù)墓狻Q蹨I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她一動不動,仍由悲傷蔓延全身。許維澈沒了耐心,干脆說:“那我出去吃飯了,下次你要是沒做飯,就提前給我發(fā)個微信�!彼婢瓦@么走了。時鳶心里像是空了一大截。他到底是真沒發(fā)現(xiàn)她的難過,還是看見了,覺得無所謂了,甚至厭煩了,所以當(dāng)做看不見、習(xí)慣了、甚至不在意了。她想不明白,又或者說是不敢明白,就這么恍惚著過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時鳶來到機(jī)場,帶著檢討敲開了管制部主任的門。唐主任低頭看檢討,她都有些不敢看他。來川南機(jī)場三年,年年都是優(yōu)秀員工,這是她第一次寫檢討。唐主任還沒放下檢討,便罵了起來:“那群飛行員個個都和個大爺似得,就這么個小事情,也至于挨個處分?”時鳶怔了一下,鼻子突然有點(diǎn)酸。但她也沒抱怨,裝作釋然的樣子笑了笑,又說了幾句,才出了辦公室。接下來的一整天,她都有種使不上勁的感覺。直到下班,在屋門口看見一個人。時鳶愣了愣,第一反應(yīng)是不知所措。然后才走上前低聲喊了句:“媽,你怎么來了?”時母還拿著行李箱,穿著一身奢牌西裝,淡淡說道:“來這出差,路過順便來看看你們�!睍r鳶一陣恍然,又有些失落。時母進(jìn)了門,坐在沙發(fā)上四處打量著。時鳶給她端了杯水,她接過道了聲:“謝謝�!睍r鳶內(nèi)心隱約的喜悅自這句話便淡了下去。時母對她還是這么客氣。她自幼父母便離婚了,跟著時父長大,和時母聚少離多。還是時父去世后,兩人來往才多了些。時鳶拿出手機(jī),給許維澈發(fā)去消息:“我媽來了,今天你沒排班,記得早點(diǎn)回家。”許維澈回了個“好”字,緊接著就再沒了下文。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時鳶做好飯,等到兩人吃完了,許維澈還是沒回家。時母神情冷淡一句問話也沒有,時鳶卻覺得像是被人架在火爐上烤著。直到時母看了看表,表情冷淡的開口:“不等了,我待會還要趕著回去開會。既然許維澈沒空,那我們就下次再約�!睍r鳶只能點(diǎn)頭,心空落落的,沒有著陸。送時母出門后,她又拿出手機(jī),給許維澈撥去了電話。他很快接起電話,卻說:“抱歉,臨時被調(diào)到紅眼航班,趕不回去了�!睍r鳶唇角苦澀,卻什么指責(zé)都無法說,失落地回了個“好”。她掛了電話,開始收拾東西。屋里一片寂靜。鈴聲就在此刻響起,像是漆黑夜空里閃過的一道閃電,令人無端不安。時鳶接起電話。那頭語氣和藹,說出的話卻讓人猝不及防�!澳�,我這邊是川南機(jī)場調(diào)解室,您母親給了我司機(jī)長許維澈先生一巴掌,還拒絕調(diào)解,您看是否有空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