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娘親——”角落里傳來奶聲奶氣的呼喚。
嬤嬤一走,小團(tuán)子從柴堆兒后面爬出來,跑到余卿腿邊,緊張地問:“娘親,你沒事吧?”
余卿捏捏小團(tuán)子的臉,輕笑:“娘親沒事,只是嚇唬她的。”見小團(tuán)子擔(dān)憂,她從地上抹了把土,捧到小團(tuán)子面前,壞事得逞般地眨眨眼:“喏,這便是那伸腿瞪眼毒的藥粉。”
這種小把戲,她小時候便用來騙過呆板的云暝哥哥,嚇得小云暝以為她死了,哭了半天�,F(xiàn)下騙起別人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
小團(tuán)子瞪大了眼,啊了一聲,連忙捂住了嘴。
余卿笑了笑,誘哄般憧憬未來:“好笙笙,待會兒娘親會想法子,讓我的魚盼兒堂姐送我們出府,日后小團(tuán)子便和娘親一起,游遍天下,好不好?”
“……出府?”小團(tuán)子臉上似乎有些驚訝,掩飾不住幾分心虛�!芭杜丁�。娘親去哪,我便去哪�!�
余卿挑了下眉,多看了它一會兒,突然問“小團(tuán)子能跟娘親說說,爹爹為何不要我們嗎?”
“��?他,就是不喜歡我們啊……”小團(tuán)子看上看下,就是不看余卿,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余卿待要細(xì)問,門外已傳來一串串腳步聲。余光卻瞥到小團(tuán)子呼了口氣,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
余卿只好暫時擱下,先把小團(tuán)子藏到角落。
小團(tuán)子外衫破舊,胸口不知何時扯開個口子。
余卿不經(jīng)意地看過去,破衫里竟是件金絲繡狼紋的黑袍�?雌饋碣F重?zé)o比。
同款的黑袍,她生前只在妖尊夜淵身上見到過。這小包子到底是何人?
她皺了下眉,多看了一眼緊張的小包子臉,垂下了眼簾。
“吱——”門被推開,余卿眼神閃了閃,有意無意碰到了柴堆,一根木棍掉落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啪嗒”。
“唔”小團(tuán)子未來得及藏起,小聲驚呼了一聲,忙捂住嘴巴。
余卿再起身擋在它身前,也已經(jīng)來不及。
打頭的王嬤嬤耳朵尖,循聲看見個小妖藏在余卿身后,吃了一驚:“你又是哪里來的小妖?”王嬤嬤打量余卿二人,疑惑脫口而出:“魚傾小姐,難道這是你生的野種?”
余卿一手將小團(tuán)子安撫在身后,瞇了瞇眼,四兩撥千斤:“嬤嬤,這是不是我的孩子,你不知道?”
王嬤嬤一噎。魚傾小姐自小到大都關(guān)在魚府,孩子自然不會是她的。她這么說,也是說給后面的魚盼兒小姐聽,給這魅妖潑臟水罷了。誰叫她這么歹毒?還想污蔑她下毒!
“什么!出府半日不見,你竟連孩子都有了?”
王嬤嬤身后,跳出位桃紅色攢花裙的姑娘,行動間裙擺的朵朵流蘇舞動,雙耳墜下的碧螺珠搖晃,一張嬌俏如春日桃花的面龐,此時杏眸圓睜,瞪大了盈著怒火的雙眸。
想來這便是原身的堂姐,魚盼兒。
余卿對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四個字——草包美人。
“出府?”余卿抓住這兩個字,她們竟不在魚府嗎?
“祖母命我?guī)銇韺m宴長長見識,我只是關(guān)你在柴房半日,你竟然搞出個野種來?你,你真是敗壞家風(fēng)!空長了張皮,人卻如此不知廉恥!”不等余卿再問,魚盼兒便先倒豆子般都說了個干凈,她氣急,來來回回走動。
魚盼兒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被那些世家小姐嘲笑得抬不起頭的模樣,愈發(fā)氣得跺腳�!敖袢罩孛鲗m宮宴,各大家族有頭有臉的妖都到了。你說!若這時候傳出去,讓我…我們魚府的人日后怎么抬得起頭?!”
余卿眼皮跳了跳,她這堂姐也知道原身是被關(guān)在柴房半日?這草包美人便不想想,就算原身獨(dú)自一個妖生得出小孩,這才半日便能長得了這么大?
“我,我現(xiàn)在就去告訴祖母,看她這回還會不會包庇你!”
魚盼兒靈光一現(xiàn),想到了法子,提著裙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便往外走。
“堂姐且慢�!币坏琅暳糇∷哪_步。魚盼兒不耐煩地回頭,壓下一腔火氣,正想聽聽她如何狡辯,便聽后面人道,“堂姐你臉上干皺得起皮了。”
“……你”魚盼兒霍然回過頭,抖著手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魚傾不急不躁地端詳:“眼角都皺起紋,法令紋和鼻溝也深,怪不得上回那誰把你認(rèn)成我娘呢,不過我解釋了,我娘可沒有這么顯老……哎呀,堂姐你別皺眉了,額頭的皮都快皺出疙瘩來了!”
“……你你”魚盼兒如鯁在喉,聽了她后半句,一口怒氣上不來,下不去,臉色煞是難看。
“堂姐,我說話直了點(diǎn),別介意啊。”魚傾笑了笑,“不過堂姐別灰心,相貌這東西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努力嘛。”
頓了一下,瞥了眼魚盼兒黑成鍋底的臉,撫了下臉悠然道,
“像我們魅妖也不是生來便好看的,都要靠后天秘方保養(yǎng)才能容貌姣好的�!�
魚盼兒眼睛一亮,但接著被掩蓋下去。她盯著余卿白到發(fā)光的臉,咽了口口水,嘴上不饒人:“哼,你還真是不要臉,自夸容貌姣好?我呸!自戀狂!”
見她反應(yīng)如此激烈,余卿不但不惱,反而眼神微亮。
有戲!
進(jìn)門時,看那魚盼兒花枝招展,言語間嫉恨原身容貌,便想此妖物必定極為愛美。
此時見她如此,便知戳到了她的心癢處,便也不惱,愈發(fā)笑意融融:“堂姐才是魚家的正牌小姐,余卿現(xiàn)在還拖著個孩子,以后也得仰仗堂姐不是?現(xiàn)在有美容養(yǎng)顏的好法子,自然不能有所隱藏啊。”
“哼,算你識相�!濒~盼兒被捧得暗爽,仍端著架子,從鼻孔里哼道。
她老早便好奇,為何都是魚家的女兒,魚傾吃穿用度還不如自己好。皮膚比起自己的,怎么就如此細(xì)膩光華?
先前她明里對魚傾旁敲側(cè)擊問過,暗里也曾偷窺過她的起居飲食,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她還納悶難道魚傾真是遺傳了她那魅妖娘,皮膚才如此細(xì)膩,并非保養(yǎng)?
嗤,不過藏得再好,如今終于也要被她知道了。魚盼兒得意地想。
至于魚傾想仰仗她?呵呵。
魚盼兒心中暗暗譏諷,法子真的管用,說不定她還能考慮考慮,日后祖母厭棄了她落在自己手里,讓她留在府中做個端水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