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咳。
不行，不對。
明軒穩(wěn)了穩(wěn)自己不太正常的心跳，強行也高貴冷艷地微微點頭：“嗯�！�
——回答了剛才她那一句“回來啦？”
蘇顏當(dāng)然不知道這人的一串心理活動，只繼續(xù)鎮(zhèn)定地寒暄：“吃了么？”完了也不想等明軒的回復(fù)了，就指了指餐桌方向，“沒吃就墊點，吃了當(dāng)我沒說。”
她的態(tài)度太過自然，導(dǎo)致明軒都想不起來去生那個“你還有沒有一個妻子的本分，我還沒回來你就吃飯？”的氣，順著她手指看過去。
一桌子殘羹冷炙。
不過擺盤很好看，漂漂亮亮地就吃了一小半，一大半菜放在那里，雖然冷了，卻奇妙地給人一種“我好像餓了”的食欲。
畢竟大半夜了，并且酒會上是真的隨便吃的肯定沒飽，吃點夜宵是可以容忍的，明軒走了過去，看了那一桌子菜。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總裁是不愛吃別人吃剩下的食物的，一桌子菜里面就一個湯泡飯是完整且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幌癖蝗藙舆^的樣子。
行吧就它了。
明軒拿了那碗飯，送到微波爐里準備隨便熱一熱吃兩口。
有人來了當(dāng)然不可能繼續(xù)看道經(jīng)，蘇顏擼著狐貍眼角余光看到了明軒挑的是那碗狐貍嫌棄沒吃的飯。
蘇顏，欲言又止。
小狐貍在她懷里狗子一樣搖了搖尾巴，“嚶嚶”兩聲——本狐貍的飯被這個人吃了！哼！
蘇顏嗔怪地低頭看狐貍，眼神威脅——你自己不吃怪我啊！難道現(xiàn)在要我去和這個狗男人搶食然后給你吃？你稀罕嗎？
行吧。
狐貍蔫噠噠的垂下尾巴，用行動表示我困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蘇顏揉了揉狐貍腦袋示意它想睡就睡，完了翻開道經(jīng)第一頁溫故知新——看新的指不定又有頓悟，這會兒有外人在呢，不合適。
而廚房那邊，一口溫暖吃下去，西里呼嚕地竟然吃了一整碗甚至還有點餓，再看了看那一桌子沒怎么動的菜。
可以的。
明軒很耐心地把每個菜都微波了一下，菜的風(fēng)味雖然受到了影響，但是口感竟然還算不錯，心里感慨我竟然還不知道她有這一手廚藝，呱唧呱唧把蟹和排骨吃了，又從高壓鍋里盛了點雞湯出來喝掉，鎮(zhèn)定地看了半晌鍋里被掰了只雞腿的整只雞……忍住了掰剩下那只雞腿出來吃掉的沖動。
必須忍住！上流人士喝湯就完事了誰要吃那煲湯的材料啊！
一頓操作猛如虎，風(fēng)卷殘云吃了許多，吃完了才恍惚覺得自己吃太多了有點撐得慌，揉了揉圓滾滾的肚子，明軒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應(yīng)該是一直在各種西餐酒會的鍋，明天就去整一桌傳統(tǒng)中餐去！
明軒深吸一口氣，準備坐客廳沙發(fā)上嚴肅地聊一下離婚的問題，蘇顏那邊又是很淡定地開口：“吃那么難看，不把桌子收拾了碗洗了？臟兮兮地放那兒你不惡心啊�！�
明總緩緩打出三個問號。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女人，你是在命令我？
可蘇顏的語氣雖然很隨意，卻不知道為啥帶著一股子“就當(dāng)如此”的味道，而這個時候明軒回頭一看，那狼藉的排骨被啃過大閘蟹被拆了一桌子菜亂七八糟的模樣，竟也覺得確實不太能忍了起來。
深夜叫家政是神經(jīng)病的，鬼使神差地，明軒默默把殘羹冷炙都端到廚房去，隨便把殘食丟垃圾桶里，再把碗碟丟到洗碗機，關(guān)上。
洗碗機怎么用明軒一個大總裁肯定不知道，不過關(guān)進去了就是眼不見為凈，這讓他的潔癖得到了很好的滿足，洗干凈手坐到了沙發(fā)上，又一次做好準備和蘇顏探討一下離婚的事情，突然一股氣從胃里升騰而出：“嗝兒……”
蘇顏：“……”
明軒：“……”
沒話說，默默再掏出公寓里常備的醫(yī)藥箱，弄了點助消化的藥物吃了。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時候茶足飯飽，連藥都吃了，沙發(fā)柔軟，又是深夜，這會兒再想開口說離婚的事情，都覺得沒有了動力，只想睡覺。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但是，那邊一直在低頭看書的蘇顏開口了：“你要的文件已經(jīng)在那里，我簽完了�！�
明軒這才注意到茶幾上一字排開的四份文件，一份夫一份妻一份公證處一份民政局安排得明明白白，為了讓明軒覺得她內(nèi)心沒鬼，四份協(xié)議的簽字頁都暴露了出來，上面有“蘇顏”和“明軒”簽字。
明軒舔了舔嘴唇，突然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其實你也算做個人�！碧K顏說，“給我的財產(chǎn)還挺多，你既愿意給，我便厚顏收下。多謝了�！�
這明明是好話，但明軒還是覺得有點尷尬：“沒……不客氣�！�
蘇顏沒在意明軒，只繼續(xù)說：“不過好像離婚得本人到場，明天如果明總不能把民政局搬過來的話，有勞明總撥冗和我一塊去一趟，把手續(xù)辦了就行。”
說到這里，蘇顏又停頓了一下，有點苦惱：“剛才我翻了一下民法典，好像還有個離婚冷靜期……沒事，明天我們先去登記，登記完了我回道觀，一個月后再陪明總?cè)ヒ惶司褪橇�，我不會干那種偷偷去民政局撤銷離婚申請的事情的，如果明總不放心的話訴訟離婚也可以，咱們分居都三年了，足夠證明感情破裂，您的律師團應(yīng)該有證據(jù)的�！�
一段話說完，蘇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抱著狐貍揣著書，停留在茶幾面前還拿走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起身去房間：“行了，太晚了，我困了，先去睡了�！�
說完了蘇顏就走了，去的是客房，一點也沒有去主臥看看的心思，連個回眸都沒給明軒，房屋空曠，反鎖了客房的聲音聽在耳中格外刺耳，再看看面前離婚協(xié)議上明明白白的簽字，明軒的臉色微微有點沉。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她對自己曾經(jīng)是各種溫柔體貼，一往情深，什么再晚也等他回來吃飯，什么一旦病了她就衣不解帶的照顧，他發(fā)火了她就溫溫柔柔上來頂雷，早上床邊必然放著給他熨好的襯衣，領(lǐng)帶和她的裙子必然同色，餐桌上有她的愛心早餐，回眸時永遠能看到她的殷殷雙眼……
怎么說不愛就不愛了？這么絕情？
很不習(xí)慣。
明軒不舒服地扯了扯領(lǐng)帶，還是不舒服，身體前傾，胳膊支在大腿上，手腕撐著腦袋，看著茶幾上的離婚協(xié)議，看著上頭的“蘇顏”二字，運筆風(fēng)流，瀟灑跳脫，仿佛昭示著她已經(jīng)在迫不及待離了這個破婚，奔向幸福和自由。
明明離婚協(xié)議是自己知道徐婉懷上了，加上確實和她不是啥恩愛夫妻，思量之后決定得給徐婉一個名分之后讓律師擬的，偏偏如今蘇顏簽得痛快，倒給了他一種他才是被拋棄的那個的錯覺。
這種心情讓霸道總裁覺得有點不對頭，甩了甩頭把那似乎是有點“舍不得”的情緒排出腦海，默默靠到了沙發(fā)靠背上，告訴自己徐婉肚子里的孩子才是真的，蘇顏就是個包辦婚姻的鄉(xiāng)下丫頭，糟糠之妻都算不上的，丟了就丟了。
深呼吸。
我沒錯。
沒問題的。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明軒站起身來，愉快的決定不想這有的沒的了，洗澡睡覺。
只是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突如其來的頭暈，心臟都有缺血的感覺，撲通撲通跳得嚇人，明軒不適地揉了揉心口，但很快就好轉(zhuǎn)了。
明軒沒當(dāng)回事，一夜無話。
針對分房睡這夫妻倆的一夜無話，這個晚上對別人來說可刺激得很——
宋總和宋太太夫妻關(guān)系極好，沒有什么分房睡的毛病，哪怕宋總特別嫌棄宋太太非得把那并夕夕批發(fā)的符放枕頭下，那反正是宋太太自己的枕頭，又礙不著宋總，也就沒說什么，夫妻兩個還是很和諧地睡一張床。
夫妻很快入夢，深夜靜謐無聲。
額，唯物主義角度的靜謐無聲。
唯心主義角度，宋太太和宋總今晚上做了同一個夢。
夢里他們在睡覺，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味道，只是房間的窗戶明明鎖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打開了，就開了一條縫。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他們住的大平層12樓，照理說應(yīng)該是蚊子飛上來都費勁的高度，卻不知道什么道理，反正有一個黏黏膩膩的東西從窗戶的縫里爬上來。
那玩意兒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帶著一股子讓人渾身發(fā)涼的惡意和怨恨，它爬上窗戶，爬上床榻，停留在宋太太微凸的肚皮上，原本粘膩的身體不知道是怎么分泌出了個觸角出來往宋太太的肚皮扎下去。
宋太太吃疼，輕輕地“唔”了一聲，隨后枕頭底下爆出金光來，那金光也沒多厲害，不過是瞬間把宋太太的肚皮包裹起來，而那觸手與金光接觸，粘膩的本體不知道口器藏在什么地方，總之就是發(fā)出滋滋啦啦咿咿呀呀總之就是被燙疼了的聲音。
再下一瞬間，宋太太和宋總活活被噩夢嚇醒，熟門熟路去開燈。
燈亮起來的時候，能看到被子上還殘余一個小尾巴，但再一晃神，那玩意兒已飛快到了窗戶邊，從窗戶縫飛快爬走了。
這回它沒記得關(guān)窗戶。
臥室暖黃色的燈光之下，有深夜的寒風(fēng)從裂縫里吹進來，宋總與宋太太四目相對，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悚和駭人，而涼風(fēng)吹得只穿了睡意的兩人后背一陣雞皮疙瘩。
宋太太突然仿佛想起來了什么似的，一伸手就從枕頭底下掏出了那張符，手忙腳亂把符拆開，發(fā)現(xiàn)那符咒上頭就是簡單粗暴用朱砂畫了個圈，不像是正經(jīng)符咒的模樣，只不過朱砂鮮紅如血，但就在接觸了空氣的那一瞬間迅速氧化，三秒暗淡。
像是失去了作為玄學(xué)的全部作用。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宋太太臉色發(fā)白地看著宋總，宋總喉嚨也是畏懼地滾了滾：“老婆，這……”
“我不知道這種事該如何解釋�！彼翁呐率莻�封建迷信愛好者他也沒經(jīng)歷過這啊，干巴巴的開口，“要么，有人要害我，被這符擋了。要么，是今天的姑娘要害我，做了個局逼咱們回頭去找她花錢。你愿意相信哪個？”
宋總干巴巴開口：“你……你等我一下？”
“干什么？”
“我哪個也不信！”宋總也害怕啊，聲音都大了起來，“我查一下咱們s市道協(xié)分會會長是誰！明天我們就去他的道觀找他去！我再問問咱們?nèi)ψ永锬膫�大師比較靠得住，別人說的我都不信！”
宋太太：“那今晚上怎么辦？”
宋總：“別睡了，再被那玩意兒摸肚子你不起雞皮疙瘩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