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賬簿
司閣賭坊在汴京城里算不上大,相比其他幾個特別熱鬧的地方,他的生意也少了許多,不過他既然可以在這里一直存活下來,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本事。
大多數(shù)的賭坊,都會想方設(shè)法地勾引你去賭,等到你賭得上頭了,賭桌上的客人就都成了老千,而你就成為了那頭待宰的羔羊。
這世上有太多的賭徒,賭到最后,傾家蕩產(chǎn),賣兒賣女,最后妻離子散,司閣賭坊自然也是如此。
易子川派人給晨光換了一身干凈的行頭,在讓人親自送他到司閣賭坊。
“這袋子里是我們給你準(zhǔn)備的一百兩銀子,你要做的就是去這個賭坊,將你所有的銀子賭得干干凈凈,你不用擔(dān)心會被人盯上,我們的人會一直跟在你身邊,你只管大大方方地去賭!”秦蒼將一個袋子放到晨光的手里,一字一句地說道。
晨光當(dāng)然不會明白為什么有人要把錢交給他,讓他去賭,他現(xiàn)在和他根本不想去好奇這些,他只想盡快的完成這些事情,然后徹底的離開大理寺那個地獄:“好!”
晨光之后沒有半點(diǎn)猶豫,提著那袋碎銀,徑直進(jìn)了司閣賭坊。
易子川安插的人早就已經(jīng)潛入了司閣賭坊,他們躲在獨(dú)房的各個角落里面,仔仔細(xì)細(xì)地盯著賭坊的每一個人。
果不其然,就在晨光走進(jìn)賭坊的那一刻開始,一直躲在屏風(fēng)后的一把手,突然變得有些焦躁,很快便有幾個行色怪異的人,悄悄地出現(xiàn)在了晨光的身邊。
“其實我不太明白,王爺為什么要專門去把晨光帶出來,我們完全可以直接一把端掉這個賭坊,為什么要浪費(fèi)這么多時間?”秦蒼有些困惑的開口,“而且為什么一定要是他!”
“你記不記得少卿大人跟我們說過什么?”坐在馬車?yán)锏囊鬃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慢條斯理的說道。
秦蒼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易子川。
“他說一直有人很關(guān)心玉婷的死活,她現(xiàn)在只要活著,幕后的人總是會擔(dān)心會不會從他嘴里說出什么要緊的事情,畢竟這個世上沒有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了!”易子川瞇起眼,“只可惜她的骨頭很硬,想要再從她嘴里掏出些別的,多半是不可能的!”
易子川看了一眼面前的秦蒼,見他還是一臉的茫然,忍不住低聲笑了一聲:“你說,一個被玉婷拖下水的人,在所有人都放棄他的情況下,突然從大理寺跑了出來,還多了一筆巨款,背后操盤的人,會不會覺得是有人背叛了他,就比如和晨光一起被帶走的玉婷!”
秦蒼突然眼前一亮:“王爺是想借此引出幕后的人,所以王爺才讓我們多備些人手,王爺是認(rèn)為他們會殺人滅口!”
“夏簡兮,她的私心太重了!”易子川低垂著眼看著自己茶碗中上下漂浮的茶葉,“她的話不能全信,她說這個賭坊與永昌侯府有勾結(jié),但是我們并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有些事情我不能光聽別人說,得自己去證實!夏簡兮,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秦蒼恍然。
易子川向來是個多疑的人,雖然夏簡兮告訴他,這個賭坊的靠山是永昌侯府,但是易子川并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會相信別人的人。
他如今做的,只是想要引出躲在背后里的那條毒蛇,看看是不是如同夏簡兮所說的那樣,畢竟,他可不想成為別人手里的刀!
一百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大概兩個多時辰,晨光就輸?shù)弥皇l褲子了!
他從賭坊里出來的時候罵罵咧咧的,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顯然是氣得不行!
躲在暗處的秦蒼,一眼就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角落里有幾個若隱若現(xiàn)的人頭,顯然是專門跟在晨光身后的。
晨光一路走一路罵,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盯上了。
就在晨光走到一條小巷里的時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人突然竄了進(jìn)去,揮舞著大刀就沖了上去。
可就在那把大刀即將看在晨光的背后時,橫空出現(xiàn)的秦蒼,舉著一把利刃便生生擋住了那兩把削鐵如泥的大刀。
下一刻,便從小巷的另一頭立刻跑出來了一隊官兵。
被秦蒼救下的晨光,瑟瑟發(fā)抖地指著跑開的一個大漢說道:“那兩個就是賭坊的打手,之前玉婷帶我來的時候,我就是跟他賭的錢!”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很快,那兩人便因為不敵敗下陣來,其中一人突然沖到前面:“我掩護(hù)你,快去報信!”
有易子川的人在暗處幫忙,官兵很快就抓住了其中一個人,只是另一個人個子瘦小些,動作也靈活許多幾個動作直接跑了出去。
秦蒼立刻追了過去。
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秦蒼一直隔得很遠(yuǎn),那廝也非常的謹(jǐn)慎,繞了幾乎半座城池,在確定沒有人跟著他以后,才向著西邊的方向一直逃竄。
小個子跑了很遠(yuǎn),最后躲進(jìn)了一處別院,別院門控點(diǎn)了兩盞紅燈籠,匾額上赫然一個方字。
沒過多久,便亮了燈,不多時,便有個婦人從廂房里走了出來。
外頭的風(fēng)大,將她的聲音吹得有些破碎:“侯爺說了,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一個書童罷了,就算是被官府的人帶走了,那又如何,汴京城就沒有敢動侯爺?shù)娜四�!�?br />
“可是……”
“別可是了,侯爺正在辦事呢,吵著他的雅興,到時候咱們兩個都吃不了兜著走!”婦人說完,便推搡著將人趕了出去。
那小個子前腳剛從別苑出來,后腳就被秦蒼給拿下了,也算是,人贓并獲。
秦蒼回到王府的時候,易子川正躲在書房寫字,他的字是先帝手把手教的,雖然比不過那些書法大拿,但也絕對是一流的。
“這人果然進(jìn)了方宅!”秦蒼頓了頓,接著說道,“那司閣賭坊,確確實實與永昌侯府脫不了干系!”
聽到這些話的易子川并沒有半點(diǎn)驚訝,畢竟,他其實并不認(rèn)為夏簡兮會敢騙他,他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秦蒼:“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繼續(xù)等下去了,收網(wǎng)吧!”
“是,王爺!”秦蒼應(yīng)下,隨后便走出書房,點(diǎn)燃了手中的信號彈。
煙花炸開的那個瞬間,圍在賭坊外面的侍衛(wèi)紛紛拔刀,一聲令下,沖進(jìn)了司閣賭坊。
賭坊之中,人聲鼎沸,所有人一看到有官兵沖進(jìn)來,下意識的便想要逃跑,可就在這個時候,自然有人向著內(nèi)室的方向沖。
執(zhí)月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有問題嗎,立刻穿越人群將他摁�。骸澳阆胍プ鍪裁�?”
那人臉色一僵,隨后拼了命一般的掙扎,奈何他們一行人早有準(zhǔn)備,所有的打手都在第一時間被控制起來,剩下的賬房和一些平民百姓,對他們而言,可以說得上是手無縛雞之力。
猶如城墻鐵壁一般的司閣賭坊,在一瞬間,便被官兵拿下。
易子川騎著馬趕到的時候,少卿大人已等候多時。
“王爺,所有人員已經(jīng)羈押,只是我們搜查了所有地方,并沒有找到賬簿!”少卿大人走到易子川身邊輕聲說道。
“沒有賬簿?”易子川蹙眉,“全部地方都翻查過了?”
“已經(jīng)都找過了!”少卿大人有些無奈,“就差掘地三尺了!”
易子川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翻身下馬,自己進(jìn)了賭坊。
這間賭坊算不上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幾張桌子一擺,骰子花牌一放便是日進(jìn)斗金的銷金窟。
易子川走進(jìn)庫房,庫房里面的東西已經(jīng)被搬空,乍眼看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張桌子,他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這件屋子顯然不像是可以藏東西的樣子。
就在易子川以為,這一局會落空的時候,秦蒼突然走了進(jìn)來:“王爺!”
易子川下意識的回頭,就發(fā)現(xiàn),秦蒼的身后,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大氅的人。
很快,那人便走上前來,她摘下緯帽,露出了自己的那張臉:“王爺!”
“夏小姐?”易子川微微挑眉,“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夏簡兮沒有說話,只是從懷里拿出一把銀質(zhì)的小錘子:“或許我能夠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易子川皺眉,隨后看向夏簡兮:“什么意思?”
夏簡兮沒有說話,只是拿著那把小錘子,走到墻面,一邊貼在墻面上聽著,一邊輕輕地到敲擊著:“大多數(shù)做這種當(dāng)生意的商戶,都喜歡在庫房里裝暗格,用這個敲一敲,或許可以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這間屋子的格局有些古怪,幾乎連墻上也都貼滿了磚石。
果不其然,就在夏簡兮敲到靠近書架的那塊磚時,它發(fā)出了與其他磚石都不一樣的聲音。
夏簡兮后退一步,隨后冷眼盯著那塊磚:“砸開它!”
秦蒼立即上前,動手敲開了那塊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