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教務處的對峙
教務處里，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教導主任坐在辦公桌后，眉頭緊鎖，目光在徐遠山和周國斌之間來回掃視。
那眼神，跟探照燈似的，看得人心里發(fā)毛。
兩個保安抱著胳膊，跟門神一樣杵在門口，堵死了退路。
剛才跟著起哄的幾個學生，還有替趙念念說話的那倆女同學，都蔫頭耷腦地靠墻站著，大氣兒不敢出。
“周國斌，你先說說事情經(jīng)過�！苯虒е魅伍_口，聲音低沉而嚴肅。
周國斌立刻精神抖擻，仿佛抓住了機會。他向前傾了傾身，故作委屈地說道：“主任，我就是看不慣趙念念那種行為！她表面上看著老老實實，背地里卻……唉！”他故意拖長了音，吸引大家的注意。
“背地里怎么樣？”教導主任追問。
“背地里她作風很有問題！”周國斌聲音陡然拔高，指著徐遠山，“就說他，徐遠山！他們倆認識才幾天？就勾搭到一塊兒去了！之前趙念念家里窮，她爹病得快死了，她為了錢，本來都答應嫁給我了！彩禮都收了我們周家的！”
“你胡說！”徐遠山猛地往前一步，被旁邊的保安攔住了。
周國斌縮了縮脖子，仗著有保安隔著，膽子又大了起來：“我胡說？我這兒有證據(jù)！她就是看誰家條件好就往誰身上撲！嫌我家沒他徐家有錢，轉頭就把我踹了！這種見錢眼開、水性楊花的女人，留在咱們工農(nóng)大學，那不是給學校抹黑嗎？”
他說著，從兜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照片，“啪”地一下拍在教導主任的桌子上。
“主任您看！這是啥？這是我好不容易托人弄到的！看看她跟多少不三不四的人拉拉扯扯！這還有臉說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教導主任拿起那幾張照片，皺著眉頭仔細看著。
照片拍得模模糊糊的，光線也暗，好像是在什么飯館或者小樹林里拍的。
里頭確實有個女的側影，看著有點像趙念念，跟幾個男的站得挺近，其中一張好像還在推搡拉扯。
徐遠山也伸長了脖子去看。
他只掃了一眼，心里那火就騰地一下又燒起來了！
“這照片是假的！”徐遠山吼道，這年頭雖然技術糙，但明顯能看出來是動過手腳的，要么是角度刁鉆抓拍的，要么就是合成的！“周國斌，你他娘的為了陷害念念，真是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你也拿出證據(jù)來�。 敝車蠊Ｖ弊雨褡欤罢掌驮谶@兒擺著！鐵證如山！我就是看不慣她敗壞學校風氣，才大義滅親站出來揭發(fā)她！我有什么錯？”
他擺出一副為了正義不惜得罪人的架勢。
教導主任聽著周國斌這番話，又看看那些真假難辨的照片，再瞧瞧旁邊怒不可遏的徐遠山，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這事兒牽扯到男女作風問題，在現(xiàn)在這個年代，可是頂頂嚴重的事情，處理不好，影響太壞。
他沉吟了半晌，抬起頭，對門口的保安說道：“去，把經(jīng)濟系的趙念念同學叫過來�！�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趙念念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眼睛又紅又腫，顯然是已經(jīng)聽到了外面的風言風語，偷偷哭過了。她看到屋里這陣仗，特別是看到周國斌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身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主任……”趙念念聲音發(fā)顫，“您找我？”
“趙念念同學，”教導主任的表情很嚴肅，“周國斌反映你存在作風問題，還拿出了這些照片，說你……說你行為不檢點，私生活混亂。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沒有！”趙念念急得眼淚又涌了出來，“主任，我真的沒有！那些照片肯定是假的！是周國斌他污蔑我！他因為……因為沒跟我成，就懷恨在心，故意造謠敗壞我的名聲！主任，您要相信我�。 �
“相信你？哼！”周國斌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冷笑，“照片都在這兒擺著呢！你還想狡辯？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趙念念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周國斌：“你……你無恥！”
“好了！”教導主任敲了敲桌子，制止了爭吵。他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趙念念，又看看一口咬定手握證據(jù)的周國斌，心里也是一團亂麻。
這件事在學校里已經(jīng)傳開了，影響很不好。
不管最后查出來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眼下最要緊的，是必須先把這個事態(tài)給平息下去，穩(wěn)住學校正常的教學秩序。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趙念念身上，語氣變得十分嚴肅，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念念同學，鑒于目前這個情況比較復雜，牽扯的事情也比較多，為了不影響學校其他同學的正常學習和生活秩序，也為了給你自己一個澄清事實的時間和空間，學校經(jīng)過初步研究，決定，你暫時先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等學校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調(diào)查清楚之后，再通知你返校。”
“什么？！”
趙念念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靂給狠狠劈中了腦袋，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著教導主任。
“這是組織的決定，從大局考慮，這也是為了你好�！苯虒е魅伟逯粡埬�，公事公辦地說道，“學校會盡快組織人員進行調(diào)查，一定會查明真相，給你一個公正的處理結果。你先回去吧，在家安心等待通知�！�
回家等處理？
這跟勒令停學有什么區(qū)別？
趙念念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fā)黑，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沒站穩(wěn)。
她辛辛苦苦，熬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才從村里考出來，考上了這所大學！她想著等畢了業(yè)，找個好工作，就能讓爹媽跟著過上好日子了！怎么會……怎么會攤上這種事情？
就因為周國斌這個無賴幾句顛倒黑白的污蔑，就因為那幾張來路不明、鬼知道是不是偽造的破照片，她就要被趕出她日思夜想、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大學校園嗎？
他知道，現(xiàn)在跟教導主任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學校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再硬頂下去，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僵，對念念更不利。
他快步走上前，伸出胳膊，輕輕扶住了哭得快要癱倒的趙念念，把她攬到自己身邊。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異常堅定、讓人能夠信賴的力量：
“念念，別哭了。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事兒，沒完！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把那些臟水全都洗干凈，還你一個清清白白！”
他知道，事情遠比他想象的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