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將祝青押入大牢
宮里的人突然造訪祝府，祝青本來以為是喜鵲上枝頭，來報喜的。
卻沒想到，傳話太監(jiān)一句話就粉碎了剛才他們所以的希望。
祝青心中咯噔一下，聽聞“污蔑郡主”這四個字以后，整個人如墜冰窖。
祝青起身將傳話的太監(jiān)拉至一旁，從袖口出給太監(jiān)塞了幾張銀票。
“公公，這事實(shí)在不知道從何說起啊。能否請公公明示？”
太監(jiān)眉開眼笑，迅速收了銀票。
“祝大人不必緊張，只是傳進(jìn)宮中問話而已。真正的兇手已經(jīng)上吊死了。”
“只不過昨天，祝大小姐在生辰宴上言辭鑿鑿，皇上想著應(yīng)該也是一個證人。就讓咱家來祝府請祝大人攜一雙子女入宮問話�！�
祝青點(diǎn)點(diǎn)頭，內(nèi)心稍微松了一口氣。
既然真正的兇手已經(jīng)死了，那他們咬死不松口也就是了。
——養(yǎng)心殿——
元明辭將皇后扶著坐下，“母后先別哭，等會兒事情就明了了�！�
安慰好皇后，元明辭看著仍然跪在地上的祝卿好，散落的長發(fā)遮住了祝卿好的側(cè)臉，看不清表情。
元明辭蹲下身，“阿好”
元明辭替祝卿好將散落的頭發(fā)重新別到耳鬢后，祝卿好蒼白如紙且遍布刮傷的小臉暴露在眾人視線之下。
皇后心痛得難以呼吸。
元明辭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她的小臉，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時滿是驚疑之色。
一直緊繃在祝卿好內(nèi)心的弦，此時終于斷了。
手指觸碰到祝卿好的前一秒，祝卿好猶如驚弓之鳥，揮手打開那只大手，從喉嚨里擠出喑啞的三個字：“別碰我！”
心中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苦澀，元明辭僵硬地收回了手。
李公公邁著小碎步進(jìn)來，身后跟著祝青、祝融和祝詞音。
四目相對，祝卿好像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鬼，恨不得把祝融和祝詞音碎尸萬段。
祝詞音從未見過這樣的祝卿好，面色白了一下，瑟縮了一下身體，趕緊移開視線。
皇后率先發(fā)難，美人目似乎要噴出火來：“你們?yōu)槭裁匆_陷我兒？她可是你親侄女�；⒍旧星也皇匙樱阍趺聪碌萌ナ郑 �
祝青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此話從何說起？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誰！”
祝詞音像是啞巴了一樣，不復(fù)昨日信誓旦旦的樣子，鵪鶉一樣縮在祝青的身后，只期盼著所有人都看不見她。
祝卿好笑了幾聲，像是一把破舊的二胡掙扎的發(fā)出的聲音，把在場的幾人嚇了一跳。
“昨日，在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姐姐言辭鑿鑿，說看見我進(jìn)了偏殿�！�
“既然這么重要的事情，姐姐一定看清了當(dāng)時我穿的衣裳和帶的首飾了吧？”
“請姐姐說說，我當(dāng)時穿的什么，怎么進(jìn)了偏殿？”
祝詞音在進(jìn)來之前就被祝青交代過，萬萬不能供出三皇子，否則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我只是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覺得背影像妹妹”
祝卿好：“那你怎么敢跳出來作證人？”
祝詞音情急之下難以想出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只是猜測”
方英“善意的”提醒祝青：“祝大人，在上吊死了的真兇曾輝身上。我搜出了一張銀票，上面蓋著祝府的印子。”
祝青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他不用抬頭也知道，一雙龍目正在死死地盯著他的頭頂。
“請皇上明察，臣確實(shí)是給過曾輝一張銀票，但是那是用來買藥的。臣的側(cè)夫人近日久病不愈，臣就”
方英冷笑一下，說出的話諷刺至極，
“什么藥�。績r值五十萬兩？”
“況且，在死去的左宗正大人身上，也發(fā)現(xiàn)了蓋著祝府印子的銀票。這總不能也是買藥吧？什么藥啊？得到宗人府去買？”
“還是說，這不是用來買藥的，這其實(shí)是用來殺人滅口的。”
祝青聽聞方英的話，一時之間瞪大了眼睛，左宗正死了？！
死人是沒辦法為自己辯解的。
祝青打定了主意，將一盆臟水全都扣在了左宗正的頭上，“臣與左宗正并不認(rèn)識，那張銀票興許是偷的。”
祝卿好被他蠢得笑出了聲，
“伯父，左宗正好歹也是一個朝廷大員，他缺你那一點(diǎn)點(diǎn)錢嗎？”
“明明就是你買通了左右宗正，想要?dú)⑽覝缈�，坐�?shí)我的罪名�！�
“你你無非就是欺負(fù)我父母早逝，所以任意欺辱我！”
在場的人不由得想起那個為國為民、兩袖清風(fēng)的祝玄大人。
祝玄大人在世的時候，夫妻和睦，父慈子孝。為何到了伯父的身邊，郡主會變得喜怒無常？
更有不少祝玄大人的故交，看見郡主這番凄慘的模樣，忍不住眼眶濕潤。
祝卿好聲音哽咽，
“若是我的阿爹阿娘在世，他們一定不會任由我被人欺負(fù)！”
“你們，你們所有人，都是欺軟怕硬！只是看我沒人疼，所以才都來踩上一腳！”
皇后一甩袖子站了起來，“皇上，今日之事若是不能給臣妾一個說法。來日黃泉之下與妹妹相見，臣妾無顏面對妹妹�！�
皇上苦笑了一下，“朕是個昏君，身邊有這樣的人，卻沒有察覺。反而覺得祝尚書勞苦功高哈哈哈哈朕是個昏君�！�
祝青聽出了一絲死到臨頭的意味，惶恐地大喊：“皇上！”
祝詞音咬了咬牙，爬過來抱住祝卿好的大腿，“妹妹，姐姐日后再也不跟你爭搶了。父親年事已高，不能進(jìn)大牢。妹妹，求你與皇上說情，放父親一馬。”
祝卿好看著這個虛偽至極的人，惡心的幾欲作嘔，“他買通宗人府的人想要?dú)⑽覝缈诘臅r候，我的好姐姐，你有沒有一絲猶豫？你有沒有，哪怕只是說一句，‘留我妹妹的性命’？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死在里面？”
祝詞音眼神閃躲，當(dāng)時她心里歡呼雀躍，巴不得祝卿好立刻死在里面，尸體丟出去喂狗。
祝詞音：“我”
皇帝累了一樣地?fù)]揮手，“祝尚書押入大牢，務(wù)必讓他說出實(shí)情。尚書一位空缺，便讓其子祝融頂替�！�
祝詞音一愣，頓時如獲大赦，磕頭謝恩，“謝皇上隆恩！”
祝融沒想到潑天的富貴從天而降，自己一下子擢升到正三品，幾乎把頭磕破，“臣謝皇上隆恩！”
祝卿好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難以置信，竟然只是這樣？！
齊姮身受重傷，現(xiàn)在生死未卜，竟然只是將祝青押入大牢？！
祝融不但沒有任何懲罰，反而升官了？！
元明辭眼見祝卿好將要發(fā)作，上前一步跪在祝卿好旁邊，在衣袖的遮蓋下，緊緊握住祝卿好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掰開祝卿好幾乎嵌入掌心的指甲。
祝卿好氣急攻心，只覺得喉嚨一陣腥甜。
“噗——”
元明辭手上用力，迅速托住祝卿好癱軟的身體，“阿好！”
皇后被吐血的祝卿好嚇住了，臉上血色褪盡，“快傳太醫(yī)！”
元明辭：“父皇，阿好身體有恙，我先帶她去醫(yī)治�！�
在轉(zhuǎn)頭的瞬間，元明辭壓低聲音對祝卿好說：“現(xiàn)在不是算賬的時候。”
一直到了馬車上，祝卿好像是受傷的幼獸，身上軟綿綿的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只能將自己的身體依靠在元明辭的懷里。
祝卿好開口時氣若游絲，“為什么？”
元明辭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皇上，不想逼得他們狗急跳墻。只有給他們留下一絲活路，他們才不會拼死反抗。”
祝卿好諷刺地笑出聲，
“屁話。他是皇上，想要處置誰，難道還需要考慮他狗急跳墻嗎？什么樣的狗急跳墻能擊碎皇權(quán)？”
“皇上，只是不想為了一個小女子而大費(fèi)周折地得罪一眾王公大臣。”
“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也只不過是礙于皇后娘娘的顏面而已。他需要給皇后的家族一個交代�！�
“我的臉面、我的性命，在皇上眼里，一文不值。”
元明辭沒想到祝卿好看得這么透徹，將皇上的自私?jīng)霰】吹靡磺宥�。剛才�?zhǔn)備的哄孩子的話，反而用不上了。
元明辭輕笑，“也好，能早點(diǎn)看清這些虛情假意也好。總好過以后被騙。”
祝卿好身體仍在發(fā)抖，試探著開口：“王爺，齊姮怎么樣？”
元明辭：“怎么不認(rèn)我這個哥哥了？”
祝卿好咬牙低頭，“天潢貴胄，喜怒無常，我們這些螻蟻的性命全在你們一念之間。我身份低微，不敢攀附厲王爺?shù)挠H戚�！�
元明辭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口酸脹難耐，最終嘆了一口氣，“齊姮沒事，還活著�！�
祝卿好終于長舒一口氣。
“阿好，當(dāng)時情況危及皇后，我沒法冷靜阿好？”
小姑娘頭靠在元明辭的肩膀上，雙眼禁閉，過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哭腔開口，“我我想回家”
不是皇宮，不是厲王府，是在杏花街288號那一個小小的出租房。那是祝卿好厚厚的蝸牛殼，只要鉆進(jìn)去，就可以暫時不管外面的紛紛擾擾。
祝卿好的眼淚從下巴低落到元明辭的手背上。
祝卿好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小，“回不去了我沒有家了”
元明辭以為祝卿好是在想念已經(jīng)故去的父母。
他第一次感受到心痛不同于軀體上的疼痛，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苦澀的滋味，能將整個人包裹的無法呼吸。
元明辭只能裝作聽不懂，耐心的誘哄懷里受驚的幼獸，“回家了，馬上就回家了�！�
懷里的人許久沒有回應(yīng)。
元明辭一陣慌張，摸了摸祝卿好的脖頸間的脈搏，松了一口氣。
只是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