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天白日

    “老大，歐洲那邊突發(fā)了一些狀況，問我們能不能把會議提前到上午十點。”

    姜瑜兮抱著孩子剛出去。

    楊肆就敲門而入，神色認真嚴謹。

    剛坐在椅子上的宋懷瑾眉頭微皺，抬眼，

    “數(shù)據(jù)組那邊進行得怎么樣了？”

    “模型準備工作已經(jīng)做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實時數(shù)測�！�

    ai醫(yī)療這個項目是黎明首次接觸ai方面的產(chǎn)品，一種全新的嘗試。

    所有項目組成員加班了將近半個月，進行了數(shù)千次的模擬測試，才算完成了一大半。

    只要最后的測試成功，那黎明就能在ai的領(lǐng)域內(nèi)邁出象征性的一大步。

    黎明的水平在業(yè)內(nèi)有目共睹，所以即使是首次嘗試，尋找的合作方也是歐洲重量級的企業(yè)。

    雙方溝通了許久，才談下這次合作。

    宋懷瑾很是重視，之前的早出晚歸，也是為了這個項目。

    “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通知大家，十分鐘內(nèi)會議室集合，提前開始測試�！�

    “是�！�

    楊肆恭敬地頷首，轉(zhuǎn)身出去。

    門口坐著的陳晚，第一時間撥通了電話，通知各部門主管，再由主管通知其成員。

    正事上，陳晚從不掉鏈子。

    這也是她能穩(wěn)坐秘書這一位置的重要原因。

    頂樓會議室。

    宋懷瑾坐在主位，身后大屏分框顯示歐洲團隊嚴肅的臉。

    “下面由我的團隊演示公司研發(fā)的“ai醫(yī)療診斷模型”以及“實時動態(tài)推演”功能�！�

    宋懷瑾淡淡地開口。

    緊接著。

    大屏上，眼花繚亂的數(shù)據(jù)快速滾動著。

    會議室全員屏息，模擬千例癌癥病例的診斷演算，進度條已經(jīng)到87。

    歐洲方代表身體前傾，眼睛緊盯著屏幕。

    成敗在此一舉。

    然，就在下一秒，屏幕瞬間息屏，漆黑一片。

    所有人被驚到。

    數(shù)據(jù)主管楊麗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企圖拯救，可因為程序的突然強行終止，ai模型演算數(shù)據(jù)卡卡在88，變成亂碼報錯。

    這意味著，十幾天的努力功虧一簣，全部都要，重新開始。

    “這就是貴公司承諾的穩(wěn)定性？”

    歐洲代表語氣嘲諷，用著不太自然的中文，

    “連網(wǎng)絡(luò)穩(wěn)定都不能保證的公司，我們可不敢合作�！�

    話音一落，直接單方面切斷了聯(lián)系。

    會議室內(nèi)寂靜得有些可怕，只剩下壓抑后的呼吸聲。

    嗒，嗒，嗒。

    桌子正前方，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白皙無暇，如浸了冰的玉石，透著寒意。

    食指微彎，輕輕敲打著。

    發(fā)出均勻的聲響。

    是宋懷瑾。

    從屏幕黑屏那一刻就始終沉默著的宋總。

    沒有訓(xùn)斥，沒有暴怒，甚至連神情都沒什么變化。

    可渾身散發(fā)的冷氣壓，卻一點點在空氣中彌漫，讓人窒息。

    犀利的雙眸沒有半分溫情。

    “去查�！�

    安靜的室內(nèi)，響起他低沉無情的兩個字。

    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寂滅。

    黎明大廈還從沒有發(fā)生過如此低級的錯誤，還是在這么重要的場合。

    宋懷瑾平時好說話，也不會隨意苛責(zé)下屬。

    但一旦牽扯到公司正事，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魔鬼般的為人。

    出了會議室的門，員工們議論紛紛。

    “什么情況，好不容易完成的任務(wù)就這么沒了？那豈不是沒有獎金了？”

    “這個時候你還說獎金，要最后真是拯救不回來，那我們不是要再連續(xù)加半個月的班，重新跑模型�！�

    “到底是誰啊，不會是人為吧。”

    ……

    背后，陳晚落后一步，聽著七嘴八舌的議論，神色不見喜怒。

    總裁辦公室。

    宋懷瑾身子靠在椅子上，頭微微后仰，修長的手指捏著鼻梁，壓抑著躁意。

    從他接下黎明后，還沒有發(fā)生過這么嚴重的失誤，若是機器故障也就罷了，可若是人為，他絕不姑息。

    當(dāng)當(dāng)。

    敲門聲響起。

    宋懷瑾坐直身子，整理了臉上的情緒，才開口。

    “進�！�

    是楊肆神色有些微妙，

    “老大，人，查到了，但……”

    嘎吱。

    門被推開，一只小小的腦袋探進來，然后邁著小碎步穩(wěn)穩(wěn)地走進來。

    是兜兜。

    身后跟著姜瑜兮。

    “先坐�！�

    宋懷瑾輕聲說了句，然后看向楊肆，“你接著說，是誰�！�

    楊肆輕抿唇，第一次覺得十分為難。

    宋懷瑾最不喜吞吞吐吐的人，眉頭已經(jīng)皺起來，就在耐心告罄的前一秒，一旁響起女人低柔的音色，

    “是我的失誤�！�

    宋懷瑾聞言一怔，目光下意識地對上女人略顯懊惱的神色，輕輕一擺手。

    楊肆自覺離開。

    “怎么回事？”

    姜瑜兮平復(fù)了下呼吸，說出了經(jīng)過。

    十分鐘前，她帶著兜兜在外面的休息室玩，即使有卡，秉持著不給宋懷瑾添麻煩的原則，她也沒敢隨便下樓。

    玩了一會兒的小家伙有點無聊，拉著姜瑜兮往外跑。

    頂層的走廊很長，也沒有什么障礙物，姜瑜兮也就任由他去了。

    就是那一個呼吸的時間，正往前跑的兜兜好像被什么東西吸引，腳步一拐，人就不見了。

    姜瑜兮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看到房間里沒有什么貴重設(shè)備，一間類似休息室的房間。

    小家伙正彎腰正往沙發(fā)下面鉆。

    沙發(fā)很矮，正好容納他的小身體。

    “兜兜，你干什么呢？”

    姜瑜兮哄著，

    “下面臟，我們起來好不好？”

    小家伙吭哧吭哧地似乎在拽什么東西，緊接著就從沙發(fā)下抽出小腦袋，手里舉著一個類似網(wǎng)絡(luò)交換器的東西，炫耀般地讓姜瑜兮看。

    她接過來想要仔細看，兜兜力氣猛然一重，插在交換器上的數(shù)據(jù)線瞬間分離。

    姜瑜兮不敢耽誤，直接給楊肆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楊肆正為突然斷網(wǎng)摸不到源頭發(fā)愁，聽到姜瑜兮的話第一時間趕到，經(jīng)過技術(shù)人員的幫助，才知道原來這是為了增強會議室信號私下安裝的一根網(wǎng)線。

    同時也掌控著會議室的信號。

    原本是在沙發(fā)下面，沒有人會特意趴下看，所以這么久了都沒一個人發(fā)現(xiàn)。

    偏巧，兜兜第一次來就看到了。

    宋懷瑾根據(jù)姜瑜兮的描述很快知道了是哪間房間。

    那間是休息室，但也不完全是。

    準確的說那是大會議室間打通，特意隔下來的一個小型會議室。

    用來跟合作方進行一些基本的項目交流，不像在會議室里談得那么生硬。

    按照常理，那間招待室再沒有外客來的情況下是鎖著的。

    “抱歉，我是不是給公司惹麻煩了？”

    姜瑜兮緊張地蜷縮著手，修剪圓潤的指甲陷進柔軟的手心。

    麻煩，確實有。

    按照原本的計劃，ai醫(yī)療模型今天測試成功，一周后就能順利上市，所有的后續(xù)工作都準備好了。

    可如今，要從頭再來，百萬違約金不說，歐洲那邊的合作方也因此對黎明產(chǎn)生了懷疑。

    宋懷瑾黑眸沉沉，睫毛低垂，自帶幾分冷淡，

    “我讓楊肆送你們先回去。”

    “要不讓我試試？”

    安靜的空氣中，響起女生獨有的輕柔嗓音。

    宋懷瑾眉梢一挑，

    “什么？”

    姜瑜兮腦袋嗡嗡的，整個人處于震驚狀態(tài)。

    剛剛那句話不是她自主說的！

    可確確實實是從她嘴里發(fā)出的。

    青天白日的，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