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頒獎表揚大會

    午后四點，十萬大山之中翻涌鉛云，村長黃國強敲響掛在老槐樹上的鐵軌鐘！

    曬谷場周圍的低矮民房之中沖出來二十幾個身影，投入了“搶谷”的戰(zhàn)役，免得被打濕秋收谷子。

    完事之后，村長黃國強舒出來一口氣，谷子沒有被這場秋雨打濕了損壞。

    到了五點，他之前通知的一些人漸漸進入曬谷場，黃國強沒想到比好多村民早點到的是，鎮(zhèn)上的兩個領導。

    一個威嚴高大的副鎮(zhèn)長劉紹榮，一個除農(nóng)害運動大隊的隊長石綠真。

    他上前迎接這兩人，讓公社記工員劉建國去找兩張椅子。

    “鎮(zhèn)長來得真快啊�！秉S國強跟看著威嚴高大的副鎮(zhèn)長劉紹榮握握手。

    對方頭發(fā)往后倒一絲不茍，點點頭，環(huán)視一圈找一個人，就是獵殺了吃人巨蟒、傷人野豬的黃俊，黃志勇那個唯一的兒子。

    “黃俊呢？”副鎮(zhèn)長劉紹榮沒找到人就問。

    黃國強也環(huán)視一圈還沒看到黃俊的人影，問了幾個人也說沒看到。

    他們都說黃俊估計一會兒就到。

    畢竟頒獎，馬上就獲五十塊錢跟表彰的大紅花了，換做是他們不可能不來！

    村長黃國強對十分威嚴的劉紹榮說：“鎮(zhèn)長，之前早就已經(jīng)通知了黃俊，他估計一會兒就到。”

    劉紹榮點點頭，想要介紹一下黃國強和石綠真，黃國強這時候說不用了，他認識除農(nóng)害大隊的隊長石綠真！

    兩人以前是小學同學。

    曬谷場的北面有一個戲臺，高兩米多。

    劉紹榮、石綠真跟黃國強坐在戲臺下的最前面位置。

    黃國強讓劉建國又去黃俊家那邊去喊人。

    頭發(fā)全白八十六歲的老族長黃和同，被族中大爺、二爺、三爺扶著過來，跟劉紹榮等領導坐在一起，稍微閑聊幾句。

    說到了今年的糧食收成，老族長黃和同一臉愁容，希望鎮(zhèn)上或者其他兄弟村公社可以支援一下。

    但是鎮(zhèn)長劉紹榮面露難色只說鎮(zhèn)上會盡力。

    老族長權(quán)力不及副鎮(zhèn)長劉紹榮，無法強求支援，只得抬頭望天，心想老天是否在發(fā)怒？

    他估算一下。

    銀龍村公社今年沒辦法上交公糧了，因為給村民分配口糧之后就一定不剩下多少斤兩！

    有些村子前兩年都得到鎮(zhèn)上還有其他兄弟村公社的支援，銀龍村分口糧之后有剩余的時候，都會按照國家規(guī)定支援其他村公社。

    希望銀龍村收成不好的這時候，得到更多公社或者鎮(zhèn)上的支援。

    聊著天的時候，曬谷場過來看頒獎儀式的村民已經(jīng)有了一百多號人，凳子椅子擺滿了地面。

    人們坐著聊天，都表示了對未來糧食的不安，不知道填飽肚子會不會成為公社全體人的大問題？

    他們也聊到了山神爺最近發(fā)怒吃人的一些事件，聊到了獵殺吃人蟒蛇和傷人野豬、咬人眼鏡蛇的黃俊。

    更吸引人注意的是，黃俊還是張?zhí)慊ǖ奈ㄒ煌降埽?br />
    最后說他這次爽了，上臺就能領獎五十塊！

    誰也沒想到，副鎮(zhèn)長劉紹榮和除農(nóng)害大隊隊長石綠真都來了，專門為了給黃俊頒獎發(fā)錢！帶上大紅花表彰！

    村民正閑聊時，紀秋香一家走進了曬谷場，分別是紀秋香和黃超，他們的二兒子黃雨和三兒子黃云。

    爛臉老張還有他的兩個得意弟子也是過來了，站在戲臺的右下方。

    隨后他的兩個得意弟子去找來了凳子一起坐下。

    劉建國去黃俊家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黃俊竟然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頭發(fā)跟雞窩一樣，黃俊說不好意思，現(xiàn)在馬上穿衣服弄一下頭發(fā)，就趕過去曬谷場接受表揚領獎金。

    妹妹們聽說大哥要上臺領獎了，一個個都跳起來，特別興奮！說要去曬谷場那邊看看！

    小九、小八還有二妞、三妹、五妹，都等黃俊抓了抓頭發(fā)、看了看鏡子整理對襟布衫和大襠褲之后，跟著他一起前往曬谷場。

    走過幾條比較尋常的村里巷子，就到了曬谷場的入口。

    遠遠望去烏漆嘛黑的都是人頭還有黑灰色年代感濃郁的衣服。

    黃俊估計這里聚集了兩百號人。

    很快鼻尖聞到了雨水落在曬谷場地面之后的那種渾濁味道。

    好在大雨停了，陽光又出來了，可以領獎金了！

    二妞說天氣最近多變了一些，讓他攆山打山的時候，都要小心一些。

    攆山就是牽著獵狗山里跑的攆獵物，打山是用木拐杖或者采挖工具擊打巖壁石洞懸崖，找到有價值的山貨。

    當黃俊一出現(xiàn)，有些年輕的村民就喊起來：

    “黃俊來了！”

    “他來了！”

    好多人紛紛回頭，羨慕地看著黃俊。

    劉紹榮坐著，石綠真站起來，兩人都一直上下看著走過來的黃俊。

    十七歲的少年竟然深夜進山搜救！而且！獵殺了吃人巨蟒和傷人的野豬！

    可見心理素質(zhì)、獵人技藝都遠超同齡人。

    黃國強站起來轉(zhuǎn)個身朝著黃俊揮揮手，喊了幾聲他的名字，同時也讓劉建國準備好了空出來的凳子、椅子，留給黃俊和他的幾個親生妹妹坐下。

    “他就是黃俊吧，那個進山救人成功的年輕獵人？還真是長得一表人才�！眲⒔B榮好奇，也心中震撼地看著到了他面前的黃俊。

    劉建國跟黃國強搶著對劉紹榮說：“是的，我們村的后生，黃俊，就是他救了三個人回來，還中途獵殺了吃人的巨蟒，傷人的野豬，還有想咬人的眼鏡蛇�！�

    劉紹榮點頭一下，伸手跟黃俊握握手，介紹了一下自己。

    其實不需要他自我介紹，黃俊認識他，現(xiàn)在的副鎮(zhèn)長，后來的鎮(zhèn)長！

    他身邊除農(nóng)害運動大隊的隊長石綠真，黃俊也還記得，兩人一樣握握手微微笑。

    黃俊被請在前排坐下，在劉紹榮身邊，周圍是自己妹妹們，和村長、族長等人。

    他坐在這些鄉(xiāng)鎮(zhèn)大人物身邊，引起了好多村民羨慕嫉妒恨。

    恨他的人——紀秋香、黃超等人，咬咬牙在角落之中，怒瞪他的后背和腦袋！都想讓他趕緊死了！

    他們都沒忘了——黃俊折斷了紀秋香的五根手指！打斷了黃風的三根肋骨！

    黃超更是沒忘記——之前黃俊的爺爺奶奶給善良有孝心的弟弟黃志勇，留了風水很好的老宅子！將他一家人趕了出去！

    人來了很多之后，劉紹榮回頭看幾眼，點點頭，覺得時機到了，于是就讓黃村長說——頒獎表彰大會開始吧。

    村長點頭說好，于是很快，他們輪流上場，說了不少場面話。

    主要內(nèi)容提純之后就是，最近大山里不安全，野生動物經(jīng)常下山來傷人吃人，破壞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造成了許多村子損失特別大，弄得人心惶惶的！所以除農(nóng)害運動就開始了！

    石綠真作為鄉(xiāng)村除害運動的大隊長，希望更多的村民加入除害大隊中，為民除害！合作后成功獵殺了破壞生產(chǎn)傷人性命的大型野生動物，就能獲得各種獎勵，就跟今天的黃俊一樣！

    等鎮(zhèn)上的兩個領導說完話，黃國強朝著臺下的二女兒朵朵給了一個眼神，點點頭，讓她準備一下就上來。

    他隨后看向了臺下的黃俊，喊他上去領獎接受表揚。

    劉紹榮和石綠真兩位鎮(zhèn)上來的領導已經(jīng)在戲臺之上等著了。

    黃俊舉手，點頭表示聽到，很快走上了戲臺，妹妹們倍感榮耀跟了上去站在一起，她們都是很粘著大哥的。

    村長小女兒朵朵端著一個簸箕過來，簸箕里面放著一朵鮮艷的大紅花，旁邊就是五十塊的獎金！

    她到了劉紹榮的身邊后，水靈的雙眼看著黃俊。

    而黃俊的目光集中在獎金上，妹妹們也緊盯著那五十塊錢。

    朵朵心中抱怨幾句，不去看似乎故意氣她的黃俊了，反而去看看他家可愛甜美的九妹小九。

    除農(nóng)害運動大隊的隊長石綠真表情認真地給黃俊胸前掛上了大紅花，大力鼓掌起來，很快面對臺下的村民繼續(xù)大力鼓掌！

    黃俊的臉被大紅花映得微微紅，他微微點頭說謝謝，謝謝石隊長。

    大紅花無所謂的，他只想要獎金，不能再窮下去了！

    劉紹榮地位更高，自然是他給黃俊頒發(fā)獎金：

    “拿著吧小伙子，以后繼續(xù)努力為民除害，也為了你妹妹們生活得更好�！�

    黃俊接過來心中覺得沉甸甸的五十塊錢！嘴角忍不住上揚！

    劉建國看他嘴角上揚的開心樣子，上前來調(diào)侃一下：“俊哥，這獎金多不多？”

    黃俊點頭說，“多，多，不過還不夠多！以后我還想要，更多！”

    剛才他們在臺下聊天的過程中，黃俊就聽到了除農(nóng)害大運動的事！

    記憶中這項風風火火的大運動在這一帶的鄉(xiāng)鎮(zhèn)，持續(xù)了將近三年的時間！

    三年之后，也就是到了饑餓年代，除農(nóng)害運動在這邊才徹底結(jié)束。

    重生回來，黃俊覺得自己在這三年時間可以多多獵殺破壞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傷人性命的野生動物！換取更多的獎金、糧票和各種物資！還有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權(quán)威……

    跟村長副鎮(zhèn)長等領導站在戲臺之上，黃俊讓許多人都羨慕嫉妒恨起來。

    這是人性使然，無可奈何。

    但是也有好多人，想要以后跟黃俊親近起來，看看能不能跟著吃香喝辣！

    他們都聽說了搜山救人打獵回來的時候，黃俊給黃國強那些人都分了獵物！

    一分就是幾十斤，分量十足！

    劉紹榮、石綠真讓黃俊說幾句領獎感言。

    黃俊重生回來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十七歲少年，當然就一點也不怯場，點頭一下之后面對臺下的許多村民、對著鎮(zhèn)上來的兩個大領導說：

    “為民除害！我職責所在！除農(nóng)害，保生產(chǎn)，人民安全，是我應該做的事！”

    “而且老實說，這點小事對于我來說很簡單，不值一提，隨手而為�！�

    “我有這個本事，以后有線索可以給我提供一下，謝謝大家！”

    鎮(zhèn)上過來的兩位領導，劉紹榮跟石綠真都滿意地點點頭。

    很快。

    得到了劉紹榮的一個眼神之后，石綠真從褲袋之中掏出來了兩張糧票，分別是五十斤玉米面票、二十斤大米票。

    糧票被塞進了黃俊掌心之中說：

    “這也是我們鎮(zhèn)領導們給你的額外獎勵，拿好了，可不要丟咯！糧票難得。”

    的確！

    黃俊點頭一下。

    這年代不像后世的市場經(jīng)濟，現(xiàn)在買東西需要各種票據(jù)！

    有錢并不是萬能的，正規(guī)購買渠道需要搭配票據(jù)使用。

    黃俊沒想到有獎金還有票據(jù)，這就賺大發(fā)了！于是馬上在臺上感謝了石綠真、劉紹榮！

    也感謝了村長黃國強和記工員劉建國，隨后看向臺下的老族長等人微微點頭，說：

    “感謝族長他們，感謝這片土地生我養(yǎng)我�！�

    場面話該說就說點。

    老族長高興地點點頭，鼓起掌來，周圍的人也跟著鼓掌，歡呼聲音似乎都震天動地了。

    一些年輕人此時此刻佩服死了黃�。�

    才十七歲就敢夜里進山救人回來，歷史上銀龍村就沒有這種事發(fā)生過！

    “說得好！”

    “黃俊是我們公社年輕人的榜樣！”

    “大家一定要跟他學習！”

    臺上跟黃俊站在一起的小九看到了小蘭葉、小蘭葉她大哥孔遠航，就先跑了下去習慣性很裝比地說：

    “我就說我大哥厲害吧，哼！以后還說我們家沒錢嗎！還敢說我們家沒有魚吃沒有肉吃嗎？我哥剛才收了獎金五十塊，還有五十斤玉米面票，二十斤大米票！”

    小蘭葉氣呼呼拉著她大哥走了，這一次只能讓小九和她大哥贏了。

    孔遠航對她的妹妹小蘭葉說，以后不要拿他跟黃俊比較了，真比不上了！

    小蘭葉委屈巴巴地努努嘴，說知道了，心中卻不服氣，也暗自埋怨大哥不爭氣。

    現(xiàn)在比不上以后也可以比得上啊，就這么快認輸了！

    以后在小九的面前，她怎么抬得起頭來��？

    想了想之后，她還是覺得以后不跟小九玩了，也不要跟她比較誰家大哥更厲害……

    黃俊下了戲臺。

    在他坐的位置周圍引起了一陣陣轟動，因為他們都知道了獎金一共五十塊錢！

    黃俊還得到了五十斤的玉米面票，二十斤的大米票！

    從一九五三年開始，國家開始實行了糧食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政策，一九五五年又開始推行糧票制度，所以有錢不是萬能的！

    此時玉米面五分錢一斤，黃俊購買五十斤的話因為有票據(jù)，才花去兩塊五，黑市價格起碼翻一倍，多的兩倍！

    一斤大米價格有票的價格為一角兩分，買二十斤的話才花去兩塊四，黑市最少要花五塊錢！

    五十塊錢獎金啊……可以讓黃俊一家人生活好一段時間了！

    幾秒鐘之后。

    等劉紹榮、石綠真從戲臺下去，黃國強的目光就落在了曬谷場角落的爛臉老張身上！也落在了他兩個得意弟子的身上！

    隨后目光去尋找阿包、大田和老吳這三個中年獵人，然后開口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我希望，我們銀龍村所有人都團結(jié)起來，互幫互助，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但是有些人，自私自利！坐地起價！趁火打劫！差一點就讓阿星、三夢、小廖這三個被困大山里的年輕人，死在了大山里面……

    正因為不抓緊時間，他們才會受傷了！阿星摔腫了腦袋，三夢被咬掉了大腿肉一大塊！小廖！更是因此失去了一只手臂！

    老張！老吳！阿包！大田！你們羞不羞人�。�

    都是有經(jīng)驗的中老年獵人了，膽子卻比不上一個十七歲的娃子！

    你們還有什么用，難怪銀龍村獵人護農(nóng)隊之前解散了，干不長久！你們現(xiàn)在！真的不覺得丟了老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