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沒救了

    幾人的談話還在繼續(xù)。

    “雖然鐘大嫂開著小吃店，但一直堅持低價經(jīng)營，利潤微薄，大家都看在眼里�！�

    “再加上……”那人為難地看了鐘歲安一眼，支支吾吾地開口，“再加上您家人口也多，生存壓力大�！�

    “經(jīng)過咱們社區(qū)的一致投票決定，今年的這個名額，就分配給您家�！�

    面對幾人的好意，鐘父心里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鐘母也趕緊洗了手從廚房鉆出來，局促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李主任，您太客氣了！”鐘母熱情地開口，“其實我們家條件還過得去，這個名額，還是先留給有需要的人吧！”

    “哎呀，別客氣！”

    李主任熱絡(luò)地拍了拍鐘母的手背，那雙手布滿皺紋，卻帶著溫暖安撫的力道。

    “哎，你們老兩口辛苦了一輩子，也時候歇口氣！”

    “還記得七八年前那會，我也是街道辦主任。那時候你們家四個孩子要養(yǎng)活，正是用錢的時候�！�

    李主任嘆了口氣，說著說著，眼眶都有些發(fā)紅。

    “那時候啊，你們夫妻倆，一個起早貪黑賣小吃，一個在廠里三班倒，我看著都心疼�！�

    “可當(dāng)時的老張家更困難啊，”她無奈地?fù)u搖頭，“工傷癱瘓在床上，媳婦也跑了。家里就剩下個七十多歲的老娘，帶著個才剛上小學(xué)的孫子……”

    李主任的聲音有些哽咽，“當(dāng)時的扶貧名額就只有一個，我咬著牙，還是給了老張家�！�

    她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眼角，“我總覺得對不住你們。你們最近也困難，這次的名額，說什么也得給你們家！”

    另一個中年男人也跟著點頭，語氣堅定。

    “咱們這都是老城區(qū)了，街坊鄰居這么多年，互相也都熟悉。你們家是什么情況，大家心里都清楚�！�

    “再加上鐘大哥最近失業(yè)了，這名額必須給你們，別再推辭了！”

    老兩口面面相覷，面露難色。

    他們該怎么解釋，說其實家里真不缺錢，女兒還是個動不動就豪擲千金的富婆？

    但畢竟財不外露，要真讓人知道了，說不定會給女兒招來什么禍?zhǔn)履亍?br />
    鐘父搓著手，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決定還是要含蓄一點。

    “李主任，我跟您說實話吧，其實我們家現(xiàn)在條件挺不錯的。我們覺得，這扶貧的名額，還是應(yīng)該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可兩人越是這么說，李主任就越是篤定，老兩口是無私，是逞強，是哪怕自己咬著牙，也想幫別人一把。

    “老鐘啊，你就別推辭了！”李主任不由分說，將手里的文件一遞，“這里面的是貧困補助申請表，你到時候填完了送樓下街道辦就行！”

    鐘歲安看著李主任熱情又真誠的眼神，心里五味雜陳。

    人家確實是真心實意來幫忙的，但……

    兩邊還在互相推辭，這時，從一開始就沉默的那個年輕男人，終于開口了。

    “哎呀行了，煩不煩呀！”

    那辦事員不耐煩地插話，“就這么點錢推來推去的，我晚上回家還有事呢！”

    他往沙發(fā)上一靠，眼珠子毫不客氣地四處打量，目光落在茶幾上擺著的一盤水果上。

    “切，還說不缺錢呢！就拿這破玩意招待客人？”

    鐘歲安低頭看了看，那是幾個表皮泛著暗紅色，形狀不太規(guī)則的蘋果。表面上看起來其貌不揚，表皮上還泛著粗糙的紋路，個頭也不大，乍一看，就像是普通超市里打折處理的殘次品。

    不過每個都被用淡金色的網(wǎng)套，仔細(xì)包裹著。

    鐘歲安無語住了，還是鐘母趕緊解釋。

    “這是安安今天剛帶回來的。說是……長野縣特產(chǎn)的紅寶石蘋果，一個就要三角多呢！”

    辦事員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就不管不顧地大笑出聲。

    “什么？就這街邊扔了都沒人愿意撿的爛蘋果，你說三毛錢一個？”

    他隨手拿起一個掂了掂，“就這？說不定是放了幾個月的呢，都快爛了吧？”

    他語氣鄙夷地諷刺道，“真是越窮的人越愛裝！”

    鐘歲安無語死了，她可以不在乎辦事員的目光。但畢竟還有另外兩位客人，她可不想讓人覺得，他們鐘家是在怠慢客人。

    鐘歲安隨手拿出一把水果刀，在那上面對半一切。

    只見里面的果肉，呈現(xiàn)出了鐘罕見的深紅色，切面立刻滲透出晶瑩的汁水。

    隨著果肉被掰開，一股清甜的果香，瞬間彌漫開來。

    辦事員看著兩人驚嘆的表情，臉色越來越難看，開始陰陽怪氣。

    “喲，要真吃得起這么貴的蘋果，還能住在這么破的房子里？騙誰呢！”

    鐘歲安無語死了，“我爸媽愛住什么住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

    鐘母趕緊站出來維護女兒。

    “對，對。安安說了，要在大城市給我們買新房！但是我和老鐘都不樂意，覺得咱們街坊鄰居的住著，還是家里比較舒服！”

    她說著，還用胳膊肘懟了懟自己丈夫。

    鐘父也趕緊跟著附和，“是呀，是我倆不同意�！�

    “我們安安可孝順了，前幾天還給我們報旅游團來著呢！”

    鐘歲安拿手指敲敲茶幾上的玻璃臺面。

    “聽見了？我們家不缺錢，住在這種地方，不是被迫，是主動的選擇�！�

    那辦事員打定主意，就覺得他們是在硬撐。

    “行了行了，別狡辯了！真是蛇鼠一窩！”

    他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人，“李主任，你看見了沒？有些人真是沒救了！明明窮成這樣，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rèn)，我看也沒有拯救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