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勾引
裴墨染下意識瞥向身側(cè)之人,隔著枕頭,云清婳的紅綢褻衣領(lǐng)口敞開,肚兜若隱若現(xiàn)。
他喉結(jié)滾動,頓感口干舌燥。
云清婳扭了個身,面對著他,領(lǐng)口又敞開了些,如同墨汁浸染的發(fā)垂墜在胸口,與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引人駐目。
裴墨染又感到一陣燥熱。
就在他準(zhǔn)備呵斥她,讓她別裝時,紫紅色的掐痕暴露出來。
裴墨染心中升起了一絲憐惜。
咚咚咚——
門被敲響,飛霜的聲音傳來:“王爺、主子,宮里派人來收喜帕了�!�
云清婳被驚醒,她茫然地從榻上坐起身。
此時,裴墨染已經(jīng)下榻穿好衣物,他面無表情,“本王會跟嬤嬤說明�!�
云清婳的黛眉微蹙,她的聲音輕柔卻條理清晰,“王爺不是說會給妾身體面嗎?再來,其實妾身也可以幫您跟王妃,既然您想跟王妃長相廝守,就不該讓宮中捉住話柄�!�
裴墨染沒想到她居然如此豁達,他突然有些后悔,昨日該對她好一些的。
的確,他未跟云清婳洞房的事傳出去,保不齊外面的怎么編排婉寧善妒。
“你想如何?”他問。
云清婳毫無預(yù)兆地抓住裴墨染的手,她低下頭,對著他的食指狠狠地咬。
嘶——
裴墨染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小丫頭咬他,絕對是帶著點私人恩怨的。
似乎想把一截指骨咬掉!
她就這么討厭他?
痛感過后,他感受到了濕熱靈活的舌在他的指尖滑動。
他感覺手指一陣酥麻,一股說不明的癢意從四肢百骸直達天靈蓋。
他從未有過這么奇異的感覺,竟讓他起了反應(yīng)。
云清婳將他食指上的血滴在帕子上,竊喜道:“好了�!�
裴墨染無奈的睨了她一眼。
真是小氣鬼!
他扯弄了一會兒衣袍下擺,才將喜帕遞給門外的白嬤嬤。
白嬤嬤是皇后的心腹,她看到喜帕,嘴都樂得合不攏,“恭祝王爺、側(cè)妃百年好合�!�
裴墨染懶得搭理,他洗漱后便匆匆離開。
云清婳看到裴墨染睡的半邊床榻上的痕跡,笑中帶著嘲諷。
不是對趙婉寧矢志不渝嗎?
這是什么?
“您這樣跟王爺鬧脾氣,還怎么得到他的心?”飛霜擔(dān)心地問。
云清婳的復(fù)仇,身為心腹的飛霜是知道的。
云清婳恍若作壁上觀的軍師,一切盡在股掌之中,她淡然一笑,“裴墨染征戰(zhàn)沙場十年,靠武力征服一切,我若一昧地順從他,只會讓他反感,只有激起他的征服欲,才能讓他慢慢交心�!�
換言之,裴墨染就是犯賤。
好啃的骨頭,他看不上。
他就喜歡啃硬骨頭。
飛霜似懂非懂。
……
按照規(guī)矩,云清婳在卯時三刻得給正妃請安。
云清婳提前一刻鐘候在清心閣的門外,這里婢女悄悄打量著她,眼底既有好奇也有厭惡。
廳中,趙婉寧坐在主位。
少頃,云清婳被引了進來。
趙婉寧看到她的臉蛋的剎那,心臟猛地一揪,她素來倨傲淡然的臉上出現(xiàn)了裂痕。
云清婳的長相美艷近妖,舉手投足盡顯婀娜,惑人得很��!
“妾身給王妃請安�!痹魄鍕O恭敬地跪下,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禮,雙手奉上茶水。
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
誰讓她如今只是側(cè)妃呢?
盡管是丞相府嫡女,卻也只能給縣令之女下跪。
四下的婢女都不由得在心中嘆服,云清婳不愧有“世家貴女之典范”的名聲,禮數(shù)完美到極致,恐怕用格尺量都不會出現(xiàn)偏差。
“云妹妹真乖�!壁w婉寧接過茶水抿了一口,語氣像在逗弄貓狗。
“府中的規(guī)矩不少,為了防止云妹妹不慎觸怒王爺,就讓管家念給云妹妹聽吧�!壁w婉寧瞥了眼門外的管家。
轉(zhuǎn)眼,管家抱著厚厚一沓書而來。
這府規(guī)少說也有一千條。
等念完,兩個時辰恐怕都過去了。
恐怕膝蓋都得跪青。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在給云清婳下馬威!
趙婉寧根本沒將云清婳放在眼里,所以只是稍作警告。
“王妃,說起規(guī)矩,妾身有一事要請罪�!痹魄鍕O似是要哭了,緩緩垂下眼眸。
“哦?云妹妹這般乖巧,怎會犯錯?”趙婉寧左邊的細眉一挑。
云清婳似是屈辱,悲戚道:“妾身未讓王爺滿意,昨晚未能伺候王爺。”
趙婉寧早就猜到,并不意外,云清婳的話也并不能討她歡心�!霸泼妹貌灰嘞耄鯛斨皇菓z惜妹妹累了。”
她話鋒一轉(zhuǎn),厲色道:“管家,快些念府規(guī)吧,別耽誤了云妃歇息�!�
“王妃,其實妾身還有一事�!�
此話一落,趙婉寧在心中嗤笑,暗罵她愚蠢。
云清婳說來說去,拖延時間,不就是不想跪著聽規(guī)矩嗎?
別以為她能逃得掉!
今日她就算說出朵花來,她也得跪半天!
“說吧�!壁w婉寧好整以暇。
云清婳的耳朵輕動,她早早就聽見了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妾身其實很崇敬王妃,妾身困于深宅,抬眼只能望見四角的天空。而王妃卻是軍事奇才,五年前的瓦剌之戰(zhàn),多虧您識破了內(nèi)奸,重新布陣,我軍才扭轉(zhuǎn)局勢,轉(zhuǎn)危為安。”她的眼神靈動,語氣的欽佩都快要溢出來。
門后,本來在笑話云清婳賣乖的裴墨染表情漸漸凝固。
五年前的瓦剌之戰(zhàn),捉住內(nèi)奸的是他,排兵布陣的也是他!
盡管婉寧跟他想法相同,但他早早就安排人去做了。
不知為何,軍中將士、百姓全是稱贊婉寧是女神算子的。
之后的戰(zhàn)役,他的功勞也都被婉寧搶去了。
而他只獲得一個“知人善任”的名頭。
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才華,最多只會說他運氣好。
“呵,我跟只會讀《女則》《女戒》的女子自然不同。我從不覺得自己比男兒差!”趙婉寧臉上的驕傲藏不住。
裴墨染眼神暗淡,莫名煩躁。
云清婳還想再說,趙婉寧不耐煩地打斷她,“云妹妹有什么話我們改日再說,管家,念府規(guī)吧�!�
“是。”管家翻開厚厚的府規(guī)。
云清婳扶額,“王妃,妾身有些頭暈�!�
說著,她選了個優(yōu)雅的姿勢倒了下去,就連頭發(fā)絲都是精致服帖的,讓人挑不出錯。
挑撥離間的目的達到了,她自然就要跑路。
想折磨她?
做夢!
“來人,叫醒云妹妹。”趙婉寧戲謔地看向陪嫁婢女寶音。
“云側(cè)妃,您不會是裝暈吧?奴婢得罪了!”寶音提來一壺滾燙的開水,作勢就要澆上去。
就在這時,裴墨染急于星火般大步走來,攔在云清婳身前,“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