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食惡果
季家帷帳內的一眾人,也被這陡然驚慌的一聲給吸引了注意力,有些不明所以。
惟有陸清歌和季晚棠,眸色深深,唇邊帶了笑意。
“娘,我們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吧�!�
“我聽著,好像是長寧郡主身邊侍女的聲音�!�
“可別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季晚棠提議。
王氏雖然不解,但看季晚棠沖她使眼色,也明白了些什么。
“也好!”
一眾人出了帷帳,陸清歌迫不及待的就去尋蘇錦歡的身影。
果然見相府帷帳外,蘇錦歡的一眾侍女將她層層包圍。
“小姐,你沒事��!”
“小姐,不要緊吧!”
陸清歌臉上笑意愈深。
果不其然,被野蜂蟄了吧,讓一眾侍女圍著,定然是怕丑態(tài)被看見。
她當下步子快了快,幾步上前,提高了嗓音。
“哎呀,長寧郡主,怎的這般不小心,怎么被野蜂蟄了?”
“你們這些丫鬟,怎么做事的?”
王氏和季晚棠站在不遠處,存了看戲的心思。
今日江疏影給她難堪,那就先從她女兒身上討回來一點點。
陸清歌這陡然冒出的一聲,卻未起什么波瀾。
惜音她們也一臉奇怪的看向陸清歌。
季晚棠在不遠處看著,暗道一聲不好。
果然,蘇錦歡從一眾丫鬟的包圍中探出頭來,臉上著墨輕點。
可是,面上,卻是安然無恙。
看到陸清歌,反而疑惑道:“我好好的,陸姑娘怎么在這咒我呢?”
“莫非,適才陸姑娘一番情真意切的道歉,是作假不成?”
蘇錦歡眉眼帶笑,一臉戲謔。
事已至此,陸清歌那還看不出被耍了。
可是,不應該啊。
蘇錦歡卻仍舊直直的看著她,擺明了要一個解釋。
陸清歌臉色發(fā)黑,勉強擠出一個笑:“長寧郡主說笑了,我道歉,自然是誠意的�!�
“只是,剛才在帷帳中,聽到了長寧郡主侍女的一聲驚呼,以為出了什么事。”
“又想著,這桃花林中,野蜂尤其多,長寧郡主不要被招惹了才好呢�!�
惜音接上了話。
“是婢子失禮了,我家小姐要作畫,偏生小姐玩心重,墨汁不小心濺在了臉上�!�
“所以我一時心急,就有些失禮了�!�
“勞煩陸小姐掛心!”
蘇錦歡開口,叫陸清歌心中一悸。
“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是陸小姐適才送我的那束桃花,被做了手腳�!�
“陸小姐這是,急著來看我笑話的�!�
“如此看來,倒是我多想了!”
陸清歌的手緊了緊,面上卻強撐著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
“怎么會。”
王氏遠遠看著,搖搖頭,不成氣。
這陸清歌,對上這長寧郡主,差的遠吶。
也沒了再看下去的心思,轉身就回了帷帳。
季晚棠的目光,卻是落在蘇錦歡身上。
一直以來,都是她輕敵了。
被蘇錦歡直勾勾的盯著,陸清歌也心虛的很,轉頭就也回了帷帳。
季家帷帳內,氣氛較之剛才的,更加壓抑。
王氏坐在上首,陰沉著臉。
下面的眾人,也各個沉默不語。
就連方才在桃林中折的桃花,似乎都黯淡幾分。
季晚棠覺得有些渴了,想伸手喝杯茶。
可剛拿起,茶盞落在地上,就見她捂住了手開始痛呼。
緊接著,帷帳中,不知那個丫鬟驚呼一聲:“啊,有野蜂!”
然后,帷帳中的小姐,就亂成了一團。
有人忙著躲避,有人去看季晚棠,有人還在發(fā)懵。
慌亂中,突然傳來更凄厲的一聲痛呼。
“啊,我的臉!”
是陸清歌,她被野蜂蟄了臉。
李婉清急忙上前:“清兒,清兒�!�
那野蜂毒素極強,不過須臾,陸清歌的左臉,已經(jīng)腫了起來。
她這才真的害怕起來:“娘,我的臉,我的臉!”
女兒家的姿容,尤其重要。
若是處理不及時,留了疤,那便一生都毀了。
李婉清頓時心急如焚。
來不及跟王氏道別,便帶著陸清歌,急急離開。
季家這邊,季晚棠雖然只是被蟄了手,但她的手也是很快腫了起來。
纖纖玉手,腫成了豬蹄。
雖不及陸清歌嚴重,但從小金枝玉葉的養(yǎng)大,那里受過這種苦。
頓時紅了眼眶,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好不惹人心疼。
王氏這下什么也顧不上了,只顧著心疼女兒,也帶著人匆匆離開。
只留了一些府中家丁善后。
好好的一場踏春野宴,最后卻成了一場荒唐。
蘇錦歡遠遠的看著這些人離開,心中平靜。
重來一世,若有人還想欺負她,她定然會加了倍還回去。
陸清歌送她桃花的時候,她就察覺出了異常。
所以趁著陸清歌回頭去看曹姑姑的間隙,將陸清歌送的桃花給調換了。
但是,季家的帷帳在草地,不易招蜂。
她就又同惜音他們演了這么一出戲,將季家帷帳中的人都吸引開。
憐書趁勢,將捕到的幾只野蜂,放進了季家的帷帳中。
這樣的結果,她有所預料。
當然,也不覺得愧疚。
這是她們自食惡果。
季家一眾人遠去,蘇錦歡收回目光,專心描摹手中丹青。
畫中所作,已經(jīng)可以看出雛形。
了了幾筆,勾勒出一男子身形。
寬肩窄腰,馬尾高束,腰間執(zhí)了一把佩劍。
劍眉星目,眉眼帶笑,說不出的意氣風發(fā)。
惜音識得,驚呼一聲:“小姐!”
那畫中之人,分明是……
可是,蘇錦歡卻墨筆輕點:“安靜!”
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憐書她們,聞言也好奇的要湊上來看。
只是,還未湊近,卻又忽然轉頭行禮。
惜音更是反應極大,提高了音量:“驀小將軍!”
驀云騫習武,腳步極輕,幾人又盯著蘇錦歡作畫。
是以,人近至身前,她們才察覺出來。
蘇錦歡卻像是一驚,身形猛的一顫。
第一時間,卻不回頭,反而是墨筆一劃,畫中男子,被遮了眼睛。
然后她才回頭。
似乎因為天氣漸暖,又在京郊,天氣熱的緣故,臉上也染上一層薄紅。
“驀小將軍!”
驀云騫看著像是受到驚嚇,面頰緋紅的蘇錦歡,卻是一愣。
長寧郡主所畫,他看清了。
而且,就算驚慌之下,及時點了眼睛。
可那佩劍之上的“天涯”二字,未點去。
畫中所作,分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