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算白費
“奉天承諭,皇帝詔曰!”
“奉皇帝敕令,戶部尚書王政平,賑災不當,致使益州境內,寒災成患,民不聊生,死傷無數(shù),有負圣恩�!�
“另,恐有濫用職權,貪墨賑銀,并意圖殺人之嫌!”
“著令大理寺收押問監(jiān)!”
王政平臉上的笑意僵住,感覺渾身的力氣像是都被抽走。
他臉上神色,終于不復之前的平靜。
就連一開始,他被收押入兵部,他都沒有這般怕過。
可現(xiàn)在,他是真的怕了。
雖然只是收押,但永安帝的態(tài)度,已經很明了了。
不行,他不能死,他是替季家辦事,季家不能放棄他。
他一下起身,拽住了藍公公的腿,藍公公竟被他拽的一個踉蹌。
“我要見太尉!”
“我要見皇后娘娘!”
藍公公眸中嫌惡,將人踢開。
然后,壓低了聲音,可說出的話,卻讓王政平一瞬間,如墜冰窟。
“王尚書慎言!”
“皇后娘娘說,王尚書若想保下尚書府,保下王家血脈,就該明白,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尚書府滿門的命,總比王尚書一個人的命重要,是吧!”
王政平瞪大了眼睛。
一瞬間,癱坐在地。
王政平被下旨,帶到大理寺審問的消息,很快就被蘇錦歡知曉。
彼時蘇錦歡正在憐書的伺候下練琴,那日她接連聽了紅雀和曹姑姑的琴聲,覺得頗有感觸。
消息傳回來,蘇錦歡止了琴聲。
如此結果,也不算她白費功夫。
王書越行事高調,奢侈無度的消息,便是她讓惜音傳出去的。
然后,她又特意去了一趟兵部,有意提點了那些災民。
那些殺手,顯然是有人派出,若是他們那時離開,怕是會被殺人滅口。
災民都是些窮苦百姓,所以不加思索,便被她言語蠱惑。
以致于,在后面要他們離開時,有那般作態(tài)。
這樁樁件件,便成了王政平的催命符。
蘇錦歡想,事情到了這,大抵也就到此為止了。
王政平的命,分量已經足夠了。
就算永安帝還有所懷疑,也不會再深究了。
再查下去,怕是對皇室威嚴有損。
至于王政平會不會再說些什么,絕對不會。
季家會讓他說不了話。
永安帝也只會聽自己想聽的,剩下的,他也說不出口。
蘇錦歡猜的不錯。
不過一日,朝堂上便傳出消息。
王政平以權謀私,濫用職權,竟然連同益州知府,硬生生克扣下永安帝給益州的賑災銀。
甚至,在益州寒災成患時,還連同益州知府,妄圖將此事瞞下。
甚至,還對想入京的災民殺人滅口。
王政平連同益州知府孔生明,被判斬立決。
但是,陛下仁慈,念及尚書府前任老爺子于國有功。
留了尚書府其他人一條命。
但是,尚書府被沒了官身,大半家財,也被永安帝收繳,充作益州的賑災銀。
算是再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了。
誰都沒有想到,不日前,還是高高在上的尚書府。
不過幾夕之間,便發(fā)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從云端跌落,化作一攤爛泥。
如今,王氏沒了官職傍身,又因為永安帝為了平息民憤,特意將此事宣揚出去。
所以,如今的王氏,便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只要出個門,便被百姓臭雞蛋爛菜葉子扔一身。
可謂是名聲臭到了極點。
當然,受了無妄之災的,還有陸清歌。
本來她之前同王書越逍遙茶樓幽會的事,便傳的極大。
王家被收了官身后,蘇錦歡又讓惜音特意將皇后替陸清歌與王書越賜婚的事給傳了出去。
百姓們同仇敵愾,一致認為她也是王家人。
所以,現(xiàn)在她出門,百姓也是眼神鄙夷,跟看到了什么臟東西似的,紛紛避之不及。
雖說顧及著安平侯府的門第,不敢像對王家人那般造次。
可那種看垃圾的眼神,讓陸清歌難受的不行。
陸清歌現(xiàn)在也不敢出門了,在李婉清面前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李氏心疼女兒,看王家現(xiàn)在成了個破落戶,趾高氣昂的去了幾次王家,要陳氏主動退了婚約。
就算是皇后娘娘賜婚,也管不了王家主動退婚啊。
就算皇后娘娘怪罪下來,也是王家的錯。
可陳氏現(xiàn)在雖然被沒了官身,卻也不是個好欺負的。
她打心眼里覺得,陸清歌就是個掃把星,就是她被賜婚到尚書府,尚書府才遭此劫難。
所以,抱著要死就一起死的態(tài)度,她死活不松口,非要把陸清歌也給拉下水。
李氏無法,偏又礙于他們家還有個季家主母做靠山,不敢動粗。
陸今安也無法,想著再去皇后那里求求情。
可是,本來上一次陸清歌那樣駁了皇后的面子,已經讓皇后十分不悅了。
又加上,王政平死了,她對王家,確實也心存愧疚。
所以,對陸今安的幾次求見,也置若罔聞。
蘇錦歡樂得看她們狗咬狗,一嘴毛。
忙里偷閑的時候,又籌集了一些銀子和物資,以相府的名義,捐到了永安帝給益州的賑災銀中。
因得她的舉動,京中世家,也紛紛效仿,都捐了銀子出來。
被寒災侵襲的益州,得以迅速恢復生息。
永安帝為此深感欣慰,覺得長寧郡主替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本來上次為了益州寒災,就大開國庫,耗費了好一筆銀兩。
又過了一個冬歲,加之如今正是初春,新的賦稅和徭役尚未收上來。
國庫有些空虛。
但是,他又不好直接開口,讓朝臣捐銀子出來。
偏生長寧郡主此舉,便恰如雪中送炭,將他頭疼的事情,給迎刃而解了。
永安帝為此很高興。
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將蘇錦歡單獨拎出來給夸了幾句。
說蘇懷澤教女有方,說長寧郡主,有郡主擔當,知道心系百姓。
當然,為了不顯得厚此彼薄,他連帶著把其他捐了銀子的世家也夸了一下。
只是,夸他們的時候,就比較籠統(tǒng),一筆帶過。
蘇懷澤往日也站在朝堂上,也站在首位。
可不知怎的,他覺得,今天格外的有面子。
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連帶著一旁的季柏棕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他都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