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家里沒大人
「決定了！」
育貞決定演完之後和敏寧正式講開：到時候應(yīng)該還是會明確講：
「我還是想喜歡男生�！�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間，就已經(jīng)走到阿嬤家樓下。
阿嬤家離家里很近，離學(xué)校更近；平常在學(xué)校，站在最高的樓層往外一望，幾乎可以看到阿嬤家的yan臺。只要有心，在正確時段抬頭遠(yuǎn)望，似乎真的可以看到屋里的活動。
她按下電鈴，無人應(yīng)門。
「家里……沒人……嗎？──散步嗎？」心想；育貞仍記得，下午的時候，常�？吹娇醋o(hù)推阿嬤到後面的公園曬太yan，然後她自己坐在長椅上跟附近人家雇請的看護(hù)聊天；有時候好姊妹沒空過來，她就自己坐在旁邊滑手機(jī)，就等時間差不多了再把阿嬤帶回家。
看到她可以忙里偷閑、無憂無慮的生活，對b自己高中忙碌的生活，育貞心生淺淺妒嫉。
家里……沒人？她忽然想到，那個家還有一個人，幾乎都會在家，想說可以le人家：
「九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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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嗎～」
對方幾乎即時回傳訊息：
「嘿，我在�！�
她接著輸入：
「我在樓下惹～」
「可以幫我開門嗎_」
這次稍微等了幾分鐘；提袋子的手開始酸了，育貞先把食物放下。開始覺得無聊了，像是模仿抖音舞蹈那樣，她原地踱步、跳起舞來。
「馬上來�！箤Ψ交馗擦恕�
「謝謝九舅_」
對方傳了個b贊的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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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解鎖的「喀──」聲，她就推開鐵門進(jìn)入公寓。
「可以上樓了�！咕司嘶貍饔嵪ⅰ�
育貞照做。
阿嬤家的鐵門貼了張跟家里一模一樣的春聯(lián)：是慈濟(jì)上人敬贈的春聯(lián)。育貞記得媽媽每年都會特別拿來這邊換貼，是怕阿嬤把舊的通通收集起來，在家里堆成一座沒人想處理的紙山。育貞曾受命來處分這些舊春聯(lián)，因此特別熟悉。
她按下門鈴──可能是短路──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來。她心里想著：如果今年過年還聽到它斷斷續(xù)續(xù)響起，她就要叫她媽跟賴在里頭的「大人」好好聊聊。
內(nèi)側(cè)的門開了。透過隙縫看進(jìn)去，是yan臺的窗簾；門後躲著一個龐大的身軀。
「九舅�！�
她媽媽每次都會羅唆「記得叫人�！箍墒撬龔膩砭筒幌矚g也背不起來哪個長輩要用哪個稱謂稱呼，很多時候都只點頭，然後含糊其辭帶過。
尤其是老是宅在阿嬤家的舅舅──不管怎樣，就是不想承認(rèn)他是長輩。「九舅本人應(yīng)該也不會介意叫錯稱謂就是了。」育貞心想。
「育貞，好久不見！」舅舅扭開內(nèi)側(cè)門，隔著鐵門，一瞬間像是監(jiān)牢內(nèi)的受刑人，盼望家人或親戚前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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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貞心想：或許九舅真的沒什麼訪客。想到這，平常就跟班上同學(xué)還有演話劇的三個姊妹們膩在一起的她，不禁覺得九舅孤寂得怪可憐的。
「九舅想si你了！快進(jìn)來吧──」
他不算瘦弱，也不jg壯；看得出有小腹，卻不臃腫；手臂的r0u垂垂的，肌膚看起來滿蒼白；發(fā)長及肩，但沒有細(xì)心整理，看起來亂糟糟，像一窩鳥巢。臉稍微浮腫，眼窩像抹到木炭看起來黑漆漆的，會讓人有「熬夜好幾天了嗎？」的印象。
整t看起來，不過是位足不出戶的中年大叔。
「阿嬤呢？」
育貞把剛剛在超市買的食材放在客廳的矮桌上，隨後就在屋內(nèi)東看西找，像是尋寶探險。九舅緊跟在後，彷佛是不想被看到什麼，處處提防。
「我媽咪喔？剛剛被外勞推下去樓下公園曬太yan了。」
聽在育貞耳里，心里不平衡起來。人家不是外勞好嘛──人家是受雇來家里幫忙的外籍工作者；人家離鄉(xiāng)背井來這里認(rèn)真工作，為什麼要給九舅你糟蹋？況且，你好手好腳不去認(rèn)真找新工作，被裁掉就在那邊自怨自艾，有什麼資格歧視勤奮工作的人？雖不滿，她只敢罵在心里就是了。
「媽咪老到不行：只剩被外勞盯著看，跟在樓下曬太yan的功能了……傷心�！�
九舅講話老是這麼「機(jī)歪�！顾S口低級的玩笑提醒育貞多麼不喜歡舅舅耍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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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貞像當(dāng)自己家把書包隨手往木沙發(fā)一扔，又不管這組沙發(fā)多有歷史，一pgu就蹦到舖有坐墊的位置上──木沙發(fā)發(fā)出「唧唧嘎嘎」的悲鳴。
「明明才幾個月沒看到，怎麼感覺你又長大了！才想說你還在穿國中生制服……現(xiàn)在換上高中制服，成熟好多哦！果然是高中制服的功勞嗎？」
「錯覺啦�！�
九舅講話都很浮夸。
「高中生了捏，」九舅用se瞇瞇的眼神上下打量，「えらいえらい！」
「呃……好哦。」
以為九舅只是在逗她玩，育貞不打算繼續(xù)搭理他，遂拿出手機(jī)滑ig、看抖音或逛小紅書之類的。她讓自己舒服一點，整個人躺下，占滿整個沙發(fā)，還不小心露出肚臍。
「媽咪她們好像會很晚才回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啦我不累。」
她其實累斃了：生理上、心靈上，都快透支了。每次排演都很累。剛剛還被突襲吻。她早就心力交瘁。很想趕快跟阿嬤打完招呼、把生活費交給看謢媽媽千交代、萬交代「錢絕對不能給你九舅──誰曉得他會不會拿去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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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近年來的教誨讓育貞對從小看到大的舅舅心目中「可靠大人」的形象開始幻滅；如今看到他這副德行明明其他親戚在場他絕對不會那麼放肆又讓這產(chǎn)生裂痕的印象更加破碎。
「過年的時候，你不是都跟美莓她們來我房間打電動打到很晚嗎？」九舅變得過於急切，嚇得育貞挺身坐起。
「你就邊玩游戲，」九舅平舉雙手向下?lián)]動，像是安撫她繼續(xù)說，「邊等她們回來啊。累了，就直接睡覺，沒關(guān)系的�！�
確實過年回娘家的時候，育貞都會跟表妹她們在九舅房間打電玩；玩累了就很自然躺下，不小心就睡著了。九舅他還怕她們著涼，幫忙蓋被子。
育貞不疑有他，接受舅舅的提議。
「那，九舅就去開給你玩喔？」
九舅便回房間，啟動他的px5。
「深水炸彈──呃啊！」育貞跟在身後，一進(jìn)到熟悉的「九舅的窩」，就立刻用深水炸彈的方式躍到舅舅的床上，「好舒服喔！」
「還有要不要喝飲料什麼的？」
「好啊，我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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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舅走到廚房。
「欸九舅，你游戲怎麼都這麼新�。俊顾龑χ鴱N房方向大喊，「我記得魔x獵x臺灣還沒上市吧？」
「九舅都用日語區(qū)啊。」從廚房那邊傳回九舅的聲音，「日本那邊一發(fā)售，九舅就買了。你如果想玩最新的，隨時來九舅這邊啊。」他又補(bǔ)了一句：
「九舅會跟你玩到爽、玩到飽�！�
「是喔……」
她等游戲的同時，注意到舅舅待機(jī)中的桌電；好奇心作祟，手賤0滑鼠。螢?zāi)惶鰏txx的頁面，左手邊的工具列羅列一排寫日文標(biāo)題的游戲。
「怎麼都寫日文……」心想，她又很好奇；找到其中一個有動漫少nv縮圖，標(biāo)題有幾個漢字寫「快感、絕頂」之類的項目，雙擊滑鼠左鍵點開來看。
唉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