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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于火藥

    很難說埃里希是否真的屈服了。

    他開始做家務,像我要求的一樣,但是水平糟糕透頂,廚藝也讓人不敢恭維。我只好每晚對著棕褐色的不明糊狀物唉聲嘆氣,將不滿轉為性欲。我們終于得以在床上做愛,他不迎合也不反抗,不推開我也不勃起,像死尸一樣無知無覺,任憑擺布。一切結束后,我吻他嘴唇時再次嘗到淚水的味道,敗興而歸。

    我們抽過同一根香煙,親愛的,我諷刺道,這在你看來和接吻的差別大么。

    埃里希自以為不易察覺的擦拭著臉頰,在我身邊直挺挺的躺下,把臉別過去,屈尊哀求,睡吧,我很累了,明天再來好么。

    累,我冷笑道,不過是做點差強人意的烹飪和家務,哪里比得上前線。典型的卡扎羅斯人,你們又砸又燒,又砍又殺,其實什么都不會。

    除非我太過分,否則埃里希絕不開口反駁,我也因此可以喋喋不休的說上很久,把他羞辱得面紅耳赤,從生活能力到軍事水平,中間穿插著不少從柳鮑芙和我父親那里聽來的臟話俚語。

    好啦,睡吧。最后我心滿意足的關掉臺燈,趁埃里希不注意,越過他的肩膀去吻他的臉頰,大聲說,,好哭鬼。

    他被嚇了一跳,發(fā)出震驚的抽氣聲,惹得我哈哈大笑。

    跟我道,埃里希,你要懂禮貌。我撫摸他的乳頭。

    他渾身抽搐扭動,好像我的手是水蛭,一邊喘氣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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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他十分假正經(jīng),明明在床上什么姿勢都被干了個遍,穿上衣服又要裝出純情的模樣,碰一下就好像受了多大侮辱似得要死要活。

    經(jīng)過觀察,我得出結論,埃里希的“順服“僅限于不反抗。我可以摟他吻他,吸吮他的性器和乳頭,但僅此而已,絕不能妄想得到一點溫存。他吝嗇于所有能稱之為回饋或雙向的行為,無聲強調(diào)自己所遭受的是苦難,是凌辱,是折磨,是違背意愿的暴行,并非我心不在焉營造的愛情假象。

    他很迷人,然而我們的性生活只能用例行公事來形容:我殷切的望著他,他便躺在屬于自己的那半邊床單上,雙手平放,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不論我怎樣撒嬌親昵都不為所動。

    被插入時他會像檢閱一樣繃緊下巴,好像眼前不是我而是千百個年輕同樣昂起下巴的士兵。我很喜歡他壓抑痛苦呻吟時伸長脖子的姿勢,能看到鎖骨和下巴的銳利輪廓,以及那通常具有曖昧象征意味的喉結。他看上去這樣陽剛倔強,五官冷酷無情到僵硬的程度,一點也看不出正被強奸。我輕輕扭轉陰莖呼喚他,埃里希,我的寶貝,看看我,少校先生。

    他嘴角抽動,神情半是控訴半是恐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不敢往下偏離分毫,害怕會目睹那刻了新政府紋章的陰莖正末入體內(nèi)。我偶爾會非常惡趣味的將手扣在生著柔軟褐發(fā)的腦后,強迫他和我一起觀賞。它遠不算大,但你能吞進去還是很棒了,我在他耳邊低聲贊揚道,你看,你把坦克開進了葉斯林沼澤地,我把陰莖插進了你,你能感覺到么,被侵入的痛苦。我親吻他滑落到嘴角的淚水。

    我想這一剎那埃里希對我的感情一定非常純粹。他恨我,恨不得食肉寢皮。我羞辱他時他總是閉上眼睛,大約在幻想隨著自己一聲令下,他的男孩們立正站好,步槍上膛,讓子彈攪碎我的頭骨成千萬片。

    然而有的時候他的情感,至少流露出的那部分,會變得復雜。比如我為他帶來回信的那天,他,不是封存展示而是實實在在被使用的狀態(tài),床頭柜和書桌上放著他的文具,書信,眼鏡和一些零碎玩意兒,無一例外,刻有政府軍的標志。我甚至提議給他一個小小相框,可以將父母的合影放進去,他拒絕了,將照片深深壓在柜子里--相框面向臥室,他不愿父母“看到“自己夜晚恥辱的模樣。

    我像一個獵奇的狂熱收藏家,打造出一間展廳,在埃里希的幫助下拙劣卻認真的模擬著政府軍軍官過去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他坐在其中時我們兩人都可以幻想,幻想他是克萊茨少校,是洛夫城的雄鷹,是不曾流淚的男人。我會花上很長時間,目不轉睛的盯著埃里希有條不絮地完成各種瑣事。我看他整理內(nèi)務,給父母寫信,沉靜的那些毫無趣味,用詞晦澀的卡扎羅斯書籍,他看書時帶一個有點老派的近視鏡,習慣性偏頭,神情凝重,微微皺眉,一只手無意識的搭在太陽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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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里希!如果這時候被驚擾,他會愣愣地抬起頭望著我,在那張我深愛的面孔上重新出現(xiàn)戒備和嫌惡之前,有短短一秒,他能流露出一些柔和的困惑,好像他不能一心二用,當全身心的投入到書里去時就沒辦法恨我似的。

    我看他用香噴噴的的卡扎羅斯刮胡膏剃須,刀刃從嘴角滑到下顎,動作又輕又快。接著是須后水,裝在和他眼睛顏色一樣的漂亮瓶子里,聞起來有點像伊萬·卡列亞,但更清淡。我不知道那玩意兒有什么作用,但我喜歡它在埃里希臉頰上留下的細膩觸覺和隱隱香氣。我也喜歡它帶來的某種情緒價值--你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這是屬于另一個時代,另一個國家的記憶,這是克萊茨少校在戰(zhàn)爭時期的味道。每次結束剃須后,埃里希都會神情憂郁的對著鏡子發(fā)呆,手指無意識的撫摸著刀刃在光滑皮膚上留下的細小劃痕。我猜測他在熟悉的動作和氣味中陷入了回憶,那時候是為了什么剃須?為了和某個漂亮卡扎羅斯姑娘約會?為了接受又一枚勛章?為了拍攝那張讓自己倒大霉的坦克宣傳照?總之和現(xiàn)在大相徑庭。

    他郁郁寡歡的神態(tài)讓我再次變得惡毒又貪婪。

    我刻意找準埃里希的恍惚瞬間,拉著手腕將他按倒在床。我坐在他腰上,一手扣住他的臉頰,一手解開他的衣領,接著便可以慢慢欣賞少校臉上的表情從失神到困惑到控訴。如果我夠耐心,邊笑邊隔著衣服用手指挑逗他的乳尖,虛張聲勢的責備就會毫不意外化成羞憤的淚水,在又紅又燙的臉頰上留下閃閃發(fā)亮的印跡。我應該停下,但我做不到,他的神態(tài)太正經(jīng),一點也看不出哭泣的痕跡,我必須確認他是真的哭了才行了,至少我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婊子。”他帶著哭腔怒罵。他很少說這種臟話,不知是因為修養(yǎng)還是懶得和我費口舌。

    作為懲罰我用膝蓋壓住他的手臂,使他釘在床上,無法拭去眼淚。他像被噩夢折磨一樣左右扭動著脖子,不知是想把臉藏起來還是想用枕頭擦去淚水。然而埃里希太虛弱了,稍稍用點力氣便被掐的無法動彈。“這是什么?”我的拇指繞著他的乳頭打轉,時不時輕輕彈一下,壓一下,埃里希像觸電了似的筋攣起來�!艾F(xiàn)在誰是婊子?”我笑著問。他哭的更厲害,拼命咬住嘴唇,嗚嗚叫著,眼淚像傘上的雨水一樣流個不停,把枕巾都弄濕了兩塊。

    我俯下身,吻在了他的嘴唇上,用舌尖輕柔舔舐那柔軟肌膚上的可口淚水。他被迫停止呻吟,牙關緊閉,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的抵抗防線中去。我毫不在意,我正攝入他濃縮的痛苦悲哀,摘下由我一手灌溉的果實。

    我無法回憶起任何一個嘗起來不是咸澀淚水的吻。

    為了完善對克萊茨少校的幻想,我甚至為埃里希提供了一定量的香煙和啤酒�?上矣∠笾械目ㄔ_斯人不同,他飲酒非常節(jié)制,我也始終沒能見識到幻想中“醉醺醺的埃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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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來一瓶?我盯著他的眼睛問。

    我想把他灌醉,讓他暈乎乎的躺在我懷里流露出軟弱渙散的神態(tài),最好能加一點溫和的順服迎合,好讓我體驗下活色生香的愛情。

    不用了。他說,冷冰冰的把酒推開。

    多么殘忍的拒絕呀!

    我笑嘻嘻的坐到埃里希腿上,用胳膊還住他的脖頸,作勢要強灌下去,他稍稍喝了兩口,忙不迭推開,如此一來不可避免的往我懷中靠近了。接著喝呀!我三心二意的催促起來,實則越過埃里希去看鏡中倒影。我們看上去像電影里尋歡作樂的富有情人,如果是女人穿著軍裝,而男人穿著睡衣的話。我輕輕吻了吻他的后頸,他沒忍住,被刺激地哆嗦呻吟起來,手指掐得發(fā)白,他不敢推開我,臉頰艾艾切切的抖動著,我湊近聽,才知道他在小聲求饒。

    “那你親親我!”我酒量很好,喝多了也只是倒頭就睡,但能借著熱乎乎的酒勁兒撒嬌非常有趣,更何況面對醉鬼埃里希手足無措的模樣實在可愛--他在軍隊這么多年,非常清楚酒精能刺激士兵做出多少惡行。

    埃里希難為情的抬起眼睛,快速的眨動著,想要判斷我到底有多醉。

    您該睡了,他板著臉地誘騙道,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我搖搖頭,臉上依然掛著暈乎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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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僵持了許久,再次以埃里希的妥協(xié)告終。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四下張望一圈難道他以為有人在偷窺么?,嘴唇很快地在我額頭上碰了一下。

    滿意了?他賭氣似地問。

    我撲過去,抓住埃里希的肩膀,用力吻著,牙齒發(fā)出磕碰聲,他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舌尖擦在我的嘴唇上,我猛地打了個激靈。

    這下滿意啦。我說,你那是給姐妹的吻,這才是給

    我忽然講不出話了。

    妻子?戀人?敵人?獄卒?我到底算什么?埃里希沒注意到我的恍惚,他氣沖沖地擦著嘴唇向樓上走去。我看著少校離去的背影,感到無比滿足,不論是什么關系,只要我能一直這樣欺負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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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決定給他一份禮物。

    很快到了秋收,我負責的年輕學員被分配到農(nóng)莊里幫忙,我也因此斷斷續(xù)續(xù)有了幾天假期。用完午餐后我告訴埃里希把他父母寄來的冬衣穿上,我們要出一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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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咽下問題,一一照做,下樓后正撞見我坐在沙發(fā)上抱著兩桿步槍。

    “我承認它很樸素,但是我最驕傲的伙伴,弧分不過一點五,偏離度每百米不超過一寸,”我炫耀道,“連卡扎羅斯狙擊手都認為我們的槍更好呢�!�

    他僵在原地,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大約是以為我要處死他。

    埃里希,我無奈地說,你見過有人用步槍執(zhí)行私刑么?我要帶你出去打打槍而已。

    我拉了拉他那件嶄新挺闊的冬裝,面料果然好的要命,就是太大了,顯然埃里希的父母沒料到他會瘦的這么厲害。我讓他加了件男士毛背心,一件西裝,又從抽屜里拽出了一件羊毛圍脖給他戴上,埃里希看著我忙碌的模樣,雙手插在口袋里,眼神滿是不信任�!盀槭裁�?”他問

    “會漏風呀,你壓根不知道這片地區(qū)有多么冷!”我半彎著腰為他扣上背心褡褳,那上面有股木料和衛(wèi)生球的氣味,這是過去父親去教堂才拿出來的行頭,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見到了,多虧了施密特過分精細的收檢分類,才叫它們重見天日�!疤焯熳谟斜跔t的室內(nèi),都把你熱糊涂了�!�

    “為什么要帶我去射擊。”他不依不饒窮追猛打。

    我停下給埃里希系圍巾的手,用拇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你不喜歡么?我以為每個卡扎羅斯中產(chǎn)階級都得喜歡,哪怕是出于禮節(jié)�!�

    他沒回答,順著我的力度微微揚起頭,居高臨下地問,“射擊是個危險的運動,你愿意冒這個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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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洛夫城的雄鷹我還是有信心的�!蔽壹傺b聽不懂,將大衣領壓在圍巾上,開始專心對付那些金屬扣子,他的父母得有多蠢才會給戰(zhàn)俘寄來這種昂貴的外套?“更何況,”我拉過他的一只手來摸我后腰的武裝帶,“我的狙擊槍是單發(fā)的,手槍可不是�!�

    我退后半步,歪著頭端詳起埃里希,他難得在除做愛以外的時刻脫掉那幾件洗的發(fā)白的居家服,大衣顏色接近于黑,襯的他臉色越發(fā)蒼白,但除了一直抿著的刻薄嘴唇,能重新穿的暖和漂亮還是叫他整個人精神了不少多半是因為這套大衣不能瞬間扒光,我猜測。這確實是一件非常好看的大衣,簡直可以去參加典禮了,他看上去像那種生活優(yōu)渥的保守派男人會穿的行頭,一手手杖,一手挽著同樣養(yǎng)尊處優(yōu),能支付的起高級時裝和女士香煙的妻子,我?guī)缀跄苈劦剿麄兩砩系南闼丁O氲竭@里,我湊近聞了聞,果不其然,須后水的味道還沒完全散去,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樣。我忽然覺得埃里�?赡芊浅�,戰(zhàn)爭前在夜晚的卡扎羅斯沙龍里過著玫瑰般的人生,我的意思是,誰能拒絕綠眼的年輕軍官?

    我沒法不將穿常服的埃里希和穿制服的埃里希進行對比,盡管他始終看上去像個軍人。如果必須評價的話,他穿上常服時讓我有種窺伺的背德和興奮感,好像拉開帷幕偷偷瞥見了埃里希作為克萊茨先生的一面,他也是有父母的普通人,會戀愛,會去咖啡廳和戲院,會有許多柔軟瑣碎,非軍事化的情緒,會有部隊以外的生活。我可以幻想,但越幻想越難過,我覺得他好像永遠沒辦法完全屬于我,他的過去對我關上了門,鑰匙也消失在戰(zhàn)爭的沼澤中。穿上制服后他是克萊茨少校,洛夫城的雄鷹,我的狙擊目標,而我總是對我的狙擊目標了如指掌,但戰(zhàn)爭前的埃里希是誰,我一無所知,沒有這場戰(zhàn)爭,他不會和我有任何交集。就算我們穿過千里在機緣巧合下相見,他也不會多看我一眼,不會帶我去看戲,不會挽著我的手去電影院。

    有時我真希望他永遠只是坦克部隊里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軍官,當整個世界都忘記他,我也會記得的克萊茨少校在我身下流淚的模樣。

    僅此而已么?

    如果我費力刨析,在嫉妒失望和隱隱性欲下,也許我始終對埃里希有點聊勝于無的同情,或某種小資的浪漫幻想。我不應該同情他這個卡扎羅斯軍人,我也沒資格幻想我和一個資產(chǎn)階級男人的“假如”。

    他那么英俊,出身那么富裕,在戰(zhàn)后還能支付的起如此昂貴的外套,又那么驕傲,神情冷淡的站在房間中央,一言不發(fā)的審視評價著周遭的一切,好像不曾遭受過惡意,又或是有足夠的底氣不被任何惡意傷害,但這都是假的,謝天謝地,這都是假的。他的喉結上還有我留下的牙印,乳頭和腹部都是紅腫淤青。我有足夠的把握在一分鐘叫他趴在地上流出眼淚,只有一個手勢他就得開始脫掉那件漂亮外套,赤身裸體的躺在沙發(fā)上任我發(fā)泄。

    埃里希·克萊茨不存在啦,沒有什么克萊茨先生,克萊茨少校,洛夫城的雄鷹,甚至連埃里希都是假的,不可控的。他是誰全憑我的心情,小麻雀才是常態(tài)。他的一切都沒意義了,再也不能跳舞,再也不能看戲,沒有我的允許,他甚至不能穿上父母送來的外套。他得吃我提供的,用我準備的,做我要求的,而一切妥協(xié)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我想我對他偶爾展現(xiàn)的善意也是如此,我喜歡看到這個高傲冷漠的男人逐漸被折磨的為一丁點獎勵而欣喜,這讓我感到很興奮,將以獨立堅韌著稱的卡扎羅斯軍官玩弄于股掌之間。沒錯,通過同時擁有施加痛苦和快樂的力量,我徹底的掌控了他的肉體和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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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了拍埃里希的胸口,“你近視,對么?去戴上眼鏡和懷表,你會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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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到一片好像從未被戰(zhàn)爭傷害過的叢林,風不大,是個狙擊的好地方。為了保護那件金貴的外套,我擺好支架,請埃里希趴在唯一的防水布上,他遲疑著,在膝蓋處提了提褲子,緩緩照做。“

    “這枝給你�!蔽疫f給他那柄新一點的步槍和一粒金燦燦的子彈。

    埃里希接過去。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在眼前模擬瞄準,“這是卡扎羅斯佩槍,”他用陳述事實的語氣問,“你從我們的狙擊手手里搶來的么?”

    我看著他端著槍,趴在地上,神情嚴肅認真的模樣,嘴上解釋說這是我被授予一等狙擊胸章時收到的禮物,心里卻在盤算要不要現(xiàn)在把他扒得精光。我可以踩著后背,用手槍壓住他的后腦勺,叫他動彈不得,然后一把將長到小腿的大衣從后面拉起來,露出里面的淺色內(nèi)襯。他的褲腰寬松了很多,全靠皮帶掛著,也很好脫,還能用皮帶捆住雙手。這兒天氣太冷,我不會全叫他脫下來,到大腿就好。多可憐啊,埃里希的臉被壓進潮濕的草莖和落葉里,深色衣物間突兀的露出赤裸蒼白的臀部,像那種色情戰(zhàn)地照片一樣,又多了些真摯的殘忍,步槍近在咫尺,但他卻無力反抗,在蒼翠的綠蔭下依然無法擺脫夢魘般的厄運。

    我在他身邊趴下,指了指遠處�!澳隳芸吹轿覀兊幕▓@么,最左邊那個小黑點是你的靶子�!�

    埃里希沒看我,微微偏過頭,臉頰在金屬柄壓出一點讓我心里癢癢的軟肉。他瞇起左眼,輕輕扣動扳機,驚飛了不知剛藏在何處的小鳥。埃里希依然緊繃著,用絲毫沒必要的嚴峻態(tài)度拉動槍栓退出彈殼,擦出一縷白煙,空氣里瞬間彌漫一股奇異的氣味,非常淡,但對我來說足以辨別出是火藥和硝煙的味道。

    我舉起望遠鏡,看到子彈落在靶心左邊八英寸的地方�!斑@下我知道你為什么是參謀軍士長了�!蔽艺{(diào)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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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層融化破碎,埃里希臉上的嚴肅申請消失的無影無蹤,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像被抓到作弊的學生,他顯然對這事兒看的比我想象的重要許多。

    我察覺到他的不滿,趕快安慰道:“狙擊槍得先打幾發(fā)子彈叫槍管熱起來,給,再來一次�!�

    第二槍落在靶心上方六英寸的地方。我轉頭正對上埃里希殷切難掩的眼神,灰綠色的眼睛從未帶著這樣的渴望和期待,我只好把嘲諷全都吞進肚子里。

    “比上次近了很多,我鼓勵道,“把眼鏡帶上,再來一次�!�

    第三槍落在靶心兩點鐘方向,但距離更遠了點,大約七英寸,這可不妙。

    “你上次開槍是什么時候?”

    他緊張的眨了眨眼睛,“兩年前?三年前?還是很糟么�!�

    我努力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語調(diào),聲音都可笑的變尖了,“啊,是啦!那是受傷前,對嗎?狙擊是個頂精細的活兒,幾乎就在呼吸毫厘之間,有時候你前天吃多了點鹽,導致心跳加快,都會影響結果,更別提你受過傷�!蔽业目谝糇冎亓�,每次緊張的時候都會這樣。

    埃里希有點半信半疑,有點不自然地說,“太遠了,這得有四百碼了,沒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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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真的么?”我被激起了好勝心,將望遠鏡交給他,“看好了。”

    摸到槍的那一刻世界都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融化成模糊的一團,連余光里的埃里希不見了,在這短短的幾秒鐘里,除了瞄準鏡里的小小黑點一切都沒意義,我好像變回了狙擊手恰爾洛夫,腦子只有一件事兒--擊中目標。

    我把槍托用力壓進右肩窩,左手輕輕托住,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半,閉上眼睛,默念五下再睜開�?吹綔市菦]有太大位移后,我輕輕扣動扳機。

    “砰”

    我吐出剩下的半口氣,臉枕手背上,等待埃里希確認。

    “靶心,稍左�!�

    “米嘉斯第二方面軍最好的狙擊手恰爾洛夫向您致意,”我得意洋洋地說,"從村姑到中尉,只需一桿步槍和一發(fā)子彈。”

    埃里希舔了舔嘴唇,扭過頭問:“你從你父親那里學來的?”

    他可真漂亮啊,在慘淡的晨光熠熠生光,臉頰和鼻尖上凍出了點紅暈,屠夫的腮紅,我記得貝卡這么叫它,因為“那些來自卡扎羅斯小少爺受不了山里的冷空氣,都給吹的跟化了妝的小姑娘似的”。那點點紅暈在埃里希蒼白的皮膚上卻顯得堅毅,透出種絕望卻大義凌然的英雄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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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蔽依浜咭宦暎拔铱墒鞘苓^專業(yè)訓練的。狙擊可不容易了,你得學怎么保養(yǎng)槍支,給它們上油,怎么偽裝自己,被敵人踩著了也得咬著牙不叫喚,你還得判斷風速,學點數(shù)學知識好測距離計算弧分,你還得學怎么在混了不知道什么的臭烘烘的泥巴里匍匐前進,挖掩體,還有最難的,你要用槍跟著目標走,一邊移動一邊開槍�!蔽夷罅四蟀@锵<t撲撲的臉蛋兒,“你們不這么訓練么?”

    埃里希熟練的以一種力度適中,既不會激怒我,又得以保存體面的方式拍開我流連在他臉蛋上的手,“我不是按照狙擊手訓練的�!�

    “謝天謝地,不然真要好奇為什么跟你們打了八年�!蔽也唤拐u,并在他能做出任何反應前滿懷熱情地宣布,“不過不要緊,我能教你,這樣咱們以后就能一塊兒打獵了�!�

    我叫他再開一槍,這次落在了三點鐘方向五英寸的地方。

    我將左手繞過他的肩膀,遮住他的左眼,“再來�!�

    “一直瞇著左眼會牽動臉部肌肉,你的右眼也會受影響�!蔽覍σ苫蟮陌@锵=忉尩�,“再來,相信我�!�

    又是一槍。

    “四點鐘方向,三英寸!”我欣喜的大喊,“我就知道!”

    埃里希長舒一口氣,把臉重新壓在槍托上準備瞄準。我戳了戳他的顴骨,“貼上去,動作輕一點,左手張開,你有支架,不需要這么僵硬,要把所有的肌肉影響降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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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一照做,我再次把左手伸了過去。“瞄準�!�

    埃里希慢慢調(diào)整呼吸時,我側過頭癡癡地看他。近距離觀察曾經(jīng)的敵人狙擊是件奇藝且刺激的事兒,一剎那間我恍惚的以為他是我最近訓練的那幫小伙子,或是我的戰(zhàn)友。他很久沒如此沉靜專注了,姿勢始終有種笨拙的優(yōu)雅他應該不太習慣臥姿射擊,非常惹人疼愛。美麗的敵人,機敏認真的小麻雀,激起我滿腹柔情和憐愛的埃里希,我們第一次一起干了點真正有意義的事兒。

    我將他的懷表擺在我們中間,他開完一槍后保持狙擊姿勢,很快的斜瞟一眼表盤,我則在上面指出射擊點。我們都不講話,樹林里只有每五秒出現(xiàn)一次的槍聲和均勻的呼吸聲。一起都如同上了發(fā)條一樣有條不絮,我們在不經(jīng)意間,不需要任何言語的達成了一種默契,一種外人絕不可能理解的默契。我們好像擺脫了殘酷的過去和未來,真真切切的活在當下,他只關心靶子,無暇怕我恨我,我也只是個觀察手,不想把他按在地上弄的哭哭啼啼。我們進入了卡季卡以她獨有的浪漫主義命名為“琥珀記憶”的時間片段,安詳,平和,不再畏懼,不再怨恨。

    一直到他射中靶心我們才打道回府。

    我將步槍甩過肩頭,一邊收拾瞄準鏡一邊問他感受如何。

    埃里�?瓷先ヒ廊挥蟹N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眉宇間經(jīng)久不散的陰霾消失了。我跪在地上撿起灑落一地的金色彈殼時看到他背靠在樹干上,雙手插在口袋里,迎著夕陽眺望遠方。他讓我想起在卡扎羅斯博物館里一百多年前浪漫主義畫作里的主角,帶著絕望的英雄主義,走向注定虛無。陽光勾勒出他輪廓清晰的側臉,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在微笑--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曬到太陽。

    “你能看到那個塔尖么?”我指著遠方在一叢綠蔭里若隱若現(xiàn)的紅色房子。

    我拍干凈褲子上的泥土,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那是洛夫城大教堂的塔頂。這是我為什么選擇這里,埃里希,你能看到你的家鄉(xiāng),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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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路上,我背著兩桿步槍,防水布和丁零當啷的觀察鏡走在埃里希身邊,忽然,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我,板著臉,神情嚴肅,雙手插在口袋里。他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口吻生硬地命令道,“把你的衣服脫了�!�

    我笑了笑,正準備說點什么俏皮話,他卻開始解開自己的大衣腰帶,“你的衣服濕了,”他頭也不抬地說,“跟我換。”

    我愣楞地脫下外套,接過大衣穿在身上。我從沒穿過料子這么高級的衣服,外面是細膩厚實的羊毛,內(nèi)襯是光滑柔軟的緞面,帶著埃里希的體溫,暖和的嚇人。衣服稍稍有點大,得把腰帶拉到最后一顆扣子,我輕輕去蹭豎起挺括的衣領,直到臉頰發(fā)紅發(fā)燙。

    “真是個紳士,”我抿著嘴笑起來,“少校先生要幫助落難少女了�!�

    埃里希自然地撿起自己用過的那只步槍,用左臂挎著防水布,“落難少女?”,他將另一桿槍遞給我,“這兩樣和你都不相關。”

    “俘虜不應該拿槍。”

    埃里希上下打量著我,好像第一次見到似的�!皠e擔心我逃跑,”他的嘴角露出淺淺笑意,“我見識過你用槍的樣子了,米嘉斯第二方面軍最好的狙擊手�!�

    我撲過去,用手指撥開碎發(fā)和衣領,在他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走到山下時,我想要悄悄挽住他的胳膊,卻被抓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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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了,少校,”我眨著眼睛,可憐巴巴的央求道,“借我一個胳膊嘛,借我這個可憐的米嘉斯姑娘一個胳膊嘛�!�

    埃里希偏過頭,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微微向外伸了伸胳膊,手依然插在褲子口袋里。我挽起他的右臂,像電影里那樣用手攀住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能聞到淡淡肥皂和古龍水混合的氣味,不知是大衣里的殘留還是他身上的氣息。埃里希任由我舉止親昵,沒太多反應,但我認為他是高興的,至少是享受這個瞬間的,我覺得他看我時在微笑,哪怕是帶著無可奈何的情愫。

    走過一個小小的水洼時,他輕輕拽了拽胳膊,示意我注意,“小心�!�

    哈!他果然在意我。我開心的直哆嗦,抬起頭正對上那雙灰綠色的眼睛。

    “今天真是很好的一天。”我說。

    他滿足的嘆了口氣,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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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么?”晚飯后我問。

    埃里希聞言要去拿我弄來的那些啤酒,被我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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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啤酒是給貓仔的,能解渴,”我說著,從儲物室里拉出一個小木箱,“但今晚,我們喝真正的酒。”

    “卡扎羅斯酒就是真正的酒。”他糾正道,“我們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酒廠�!�

    “最好的酒廠是米嘉斯的拉瓦利亞莊園!”

    “從沒聽過�!卑@锵]p蔑地笑了笑,“最好的酒是卡扎羅斯西南部的阿爾滕司令葡萄酒,有一千多年歷史�!�

    “那讓我們拭目以待,”我打開木箱,露出里面包裝各異,寫著不同文字的酒瓶,“卡扎羅斯的,米嘉斯,南方聯(lián)邦進口的,戰(zhàn)前的,戰(zhàn)后的,白的,紅的,香檳,茴香的,草藥的,還有農(nóng)家自釀的,當然,壓軸選手,”我抽出兩瓶,放在桌上,“拉瓦利亞和阿爾滕司令,二十年。”

    隨著酒精一杯一杯流進肚子里,我的四肢百骸都暖和起來。茴香酒不好喝,但也能入口,香檳不算甜,剛喝下去跟檸檬汁似的,微微發(fā)苦,緊接著就沖上大腦,暈乎乎的,我不禁打了個快樂的戰(zhàn)栗。

    “典型的米嘉斯人,”埃里希還在慢悠悠地啜飲第一杯,“根本嘗不出酒的好壞�!�

    于是我嬉皮笑臉的請他教教,他頓了頓,透過睫毛沉靜地盯了我一會兒,好像在思忖該不該對一個不算精妙的把戲發(fā)笑�!澳阍谧髋疫是真想知道?”

    “當然是真想知道,”我誠懇地把左手放在心口,“以我的名義起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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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卑@锵>従徸鄙碜�,順手將殘酒潑進冰桶�!叭ツ脦讉干凈的杯子和蠟燭�!�

    “遵命,少校!”我舉手敬禮,模仿那些壯志凌云的少年士兵。

    他接過杯子,在燭光上微微烤暖,隨著“砰”的悶響,絲絨般深紅液體帶著二十年前遙遠莊園里的豐收回憶流入唯一一對兒水晶杯里,放在我們面前的是如寶石一樣的瓊漿玉液,在略微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神秘而危險。“拉瓦利亞,”埃里希指了指左邊顏色稍淺一點的酒,“阿爾滕司令�!彼噶酥赣疫咁伾畹哪瞧�,“能看出區(qū)別么?”

    我看著埃里希梳理的一絲不茍的褐發(fā)和漂亮的鼻梁,點點頭。

    “溫暖的地方,譬如阿爾滕司令,產(chǎn)出的葡萄酒發(fā)酵完整,香氣足,口感厚重,相對的,稍冷一點的地方出產(chǎn)的會更輕盈。”埃里希說,“下一步,聞一下它們的氣味,然后嘗一小口,一定要慢,把它像珍珠一樣含在舌尖,告訴我有什么不同?”

    我聞了聞,很香的高級紅酒味,僅此而已。

    “你感受到了么?”埃里希滿足的嘆息著,轉動酒杯,在燈光下欣賞起它旖旎的風情,“像被陽光曬過的祈禱�!彼銎痤^,讓液體緩緩滴入喉嚨,刮的白凈的下顎露出一丁點青紫色的筋脈,我好像能看見美酒帶著魔法,慢慢將生命送進了他的身體。

    誠實地說,我絕對算不上什么美食家,我并不挑剔,吃飽穿暖,懷里摟著少校就能滿足,我品嘗不出也無法理解埃里希所形容的那些微妙差別。它們嘗起來確實不太一樣,一個澀一點,一個甜一點,但總歸是酒的味道,這是我所能做出的所有評價了。然而一種更奇妙的體會通過埃里希玄妙莫測的描述傳遞到了我的心里,這種刺激不是從舌尖到大腦的,而是從大腦到舌尖的。埃里希將阿爾滕司令比作透著果香的小提琴協(xié)奏曲,會唱歌的油畫,吹過宏偉教堂的夏風和虔誠的祝福。于是我閉上眼睛,幻想這些自己并不熟悉的內(nèi)容,隨著醉意逐漸朦朧,最后好像真能品嘗出來了。

    埃里希也醉了,他喝的越多,細節(jié)也越多。他講為了慶祝第一次勝仗,父親打開了一瓶阿爾滕司令請他和他的指揮官一起分享。他講開坦克的技巧,講他的伙伴和戰(zhàn)友,講自己關于戰(zhàn)爭的回憶。我忽然覺得那瓶阿爾滕司令里有個精靈,能讓時間倒流,讓我們嘗到二十年前千里之外肥沃土壤里凝結的果實,也能讓克萊茨少校死而復生,從病怏怏的冷漠軀殼里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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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記得他,”埃里希緩慢地說個不停,“年輕男孩,我的副官,剛做了父親妻子就在空襲中去世,我給他升了二級小隊副,他的孩子就能去只收容軍官子女的保育院。他一直守在我身邊,傻孩子,他為什么不走呢?”

    “馬克西米連·穆勒?”

    埃里希點點頭,“我不奇怪,你們抓到他了,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孤兒。”

    我本想說什么,隨后決定還是給他一個驚喜。我們接著喝,不知什么時候,不知道是誰,打開了留聲機,音樂和酒精一起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效應,我一點也不困,但確確實實的醉了,嘴唇上都殘留著紅酒的醇香。埃里希也有點暈乎乎的,說話語速變快,口音加重,衣領打開了兩個,露出一點若隱若現(xiàn)的斑駁吻痕。

    “我差點就加入海軍了�!卑@锵Uf�!暗戃姴攀桥嘤⑿鄣牡胤��!�

    “沒錯!”我贊同道,“我不太喜歡海軍,尤其是潛艇部隊,總是醉醺醺臟兮兮色瞇瞇,他們?yōu)槭裁催@么臟?”

    “潛水艇里不能洗澡,”埃里希揚了揚眉毛,又是一個我沒見過的鮮活神情,“那是個封閉的大鐵箱子�!�

    我震驚的無以復加:“可它四周都是水呀,我還以為會有什么科學技巧讓船員常常洗澡呢�!�

    他低下頭,哆嗦起來,我以為他又要哭了,湊過去看才發(fā)現(xiàn)他在笑:“傻姑娘,米嘉斯人果真不受教育么?哪里來的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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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得要掐他大腿,他疼的叫起來,一邊躲一邊笑,最后跌倒在沙發(fā)上。

    埃里希曲起一條腿,頭向后仰去,露出白皙的肌膚。左手擱在額前,右手搭在胸口,他微微合上眼睛,放松的喘息。我忽然很強烈的意識到有一個男人,一個完全成熟的男人躺在我的沙發(fā)上。我吻他的臉頰和下巴的雀斑,他沒有反應,于是嘴唇游離到鎖骨,接著向下,我隔著褲子親吻他的胯骨,他輕輕哼了一下,依然沒有動彈。

    我單手解開皮帶,伸進去撫弄埃里希的陰莖。依舊光滑,依舊溫熱,依舊疲軟。我平等的深愛著埃里希的每一寸肌膚,于是雙手向上滑動,勾勒出骨盆消瘦的線條,最終在腰部收緊。我把臉頰貼在他的小腹上,本應生著淺棕色絨毛,現(xiàn)在卻光潔如處子的小腹。我們的身體被同樣的醉意灼燒,我能聽到他血液和內(nèi)臟蓬勃攪動的聲響,多么健康!埃里希會好好活著,直到很久很久!我心滿意足的聆聽,好像他腹中孕育著一個絕不可能的孩子,一個寄托我們未來的孩子。

    我慢慢向上蹭,用牙齒解開他腹部的扣子,很快,他的襯衣就全靠心臟旁的那粒支撐了。這是男人的胸乳,沒有脂肪,平坦開闊,稍稍有些肌肉,還帶著戰(zhàn)爭的痕跡。右側的乳頭被他自己的胳膊擋住,我試探性的舔了舔他的手肘,接著是左側乳頭,他打了個激靈,很輕很輕的呻吟了一下。我用舌尖勾著,圍著那細小的點點突起打轉,好像在磨平一些不存在的傷痕。我從未懷著這樣的情愫與他親昵,性欲只是其中再小不過的一部分,眼下真正驅使我行動的是一種更微妙的潛意識,像火藥微粒,流在血液里,無法察覺也無法擺脫。

    埃里希的手指從我的脖頸邊劃過,插進盤起的頭發(fā)里。他很少碰我,我被刺激得清醒了幾分,抬起頭,嘴里還含著他的乳尖:“怎么了?”

    “癢�!彼吐暵裨�。

    “這是你教我的品酒方式呀�!蔽叶⒅难劬�,又舔了一圈。這下發(fā)髻徹底被弄亂了,埃里希咬緊牙關,還是呻吟出聲,我?guī)缀跏菈涸谒砩�,一點呼吸的變化都被無限放大,我知道他動情了,至少是生理上的。

    他很用力揉捏起我的臉頰,好像要施予一些無傷大雅的懲戒,“你什么都不會。”他的語氣從沒這樣溫柔過,有點疑惑也有點遲鈍。

    “你好漂亮。”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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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用漂亮形容男人,”埃里希糾正道。

    “閉嘴,你就是很漂亮。如果不想我亂用形容詞,倒是多跟我講點卡扎羅斯話呀。”我暈乎乎的把頭發(fā)放下來,又挽回去戰(zhàn)爭時期的女明星都這么打扮,“我漂亮嘛?”

    埃里希沒說話,于是我低下頭像小貓一樣對著他乳頭一頓亂咬,舌頭牙齒,又吸又舔,無所不用其極。埃里希不知是爽還是疼,小腿無意識的纏著我的腰小幅度摩擦起來,嘴里凄凄切切的呻吟起來,一邊抓我的衣領一邊捂著嘴求饒,“別,別弄那里,拜托�!�

    我最后繞圈轉了一周抬起頭來,隨即用左手摸到那只被忽視,可憐巴巴暴露在外的落單乳頭,沒幾下,那小小肉粒也抬起頭來。這下我好像握著一個先進的電子操作板,另一邊是埃里希的快感,輕輕一劃一按就能叫他仰著頭哆嗦起來。埃里希的眼睛又淚汪汪起來,他咬著衣領抬起頭,求我別弄了,他難受的不行。

    “我漂亮嘛?”我又問,作勢要往他下體摸去。其實我不大在意他覺得我美不美,但能借機色迷迷的拷打折磨他著實有趣。畢竟,我總不至于一邊掐他乳頭一邊逼他喊“米嘉斯萬歲”這種蠢話吧。

    埃里希紅著臉,眼含淚光,扭手扭腳的不準我碰他下體,最后,他抓住我的手腕扣在一起,認真端詳起我的臉來。他的力氣不大也不小,沒弄疼我,也不方便輕易逃脫,正巧我也懶的掙扎,于是任他擺弄。

    有的人一喝醉就格外較真,比如貝卡和卡季卡曾在幾瓶香檳后為一個動詞變位吵了整晚,埃里希顯然也是其中之一。他仔仔細細的看了我好久,目不轉睛,我都以為他要睜著眼睛睡著了。

    最終他得出了結論:“你像個女人到時候很漂亮。”

    埃里希毋庸置疑的喝醉了,男人大多形容我“有點味道”,“端正”,或,“在女兵里中等”,在我看來自己絕對稱不上“很漂亮”,也不是謝瓦爾德或貝卡那樣的玲瓏美人兒,埃里希一定醉的夠嗆,也可能是太久沒見過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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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時候像個女人?”

    “你不羞辱我的時候。”

    “我射擊的時候也像個女人?”

    “你射擊的時候很美,”他非常嚴肅地說,“這讓我很恨你。”

    “為什么?”

    “因為那時你既不像個女人,也不令我討厭。”

    “你討厭我?”

    “非常�!�

    “你恨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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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

    “但你覺得我很美?”

    “不,我覺得你射擊的時候很美,像個女人的時候很漂亮�!�

    “區(qū)別?”

    “當然。漂亮的主觀的,是瞬間性的,就像一陣微風或一朵鮮花,美是客觀的,是放在祭壇上的,是物體客觀存在的一部分,由大多數(shù)人共有的認知所認可的。我認為狙擊時的你很美因為我是我,我喜歡槍炮,我喜歡戰(zhàn)爭,我喜歡火藥的味道,我的邏輯是戰(zhàn)斗部署,人員分配,戰(zhàn)線協(xié)調(diào),我希望你不是我的敵人,我希望你是我的部下,每一個有腦子的軍士長都會希望有你這樣的部下,對我來說,一個百發(fā)百中的狙擊手就是美的�!�

    埃里希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我清醒的時候都弄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別提喝醉了,我晃了晃腦子,俯下身要去吻埃里希。

    他抓住我的肩膀,綠眼睛固執(zhí)又暈乎乎地盯著我。

    “既然你覺得我像個女人一樣的時候很漂亮,就吻我吧,像男人一樣吻我�!蔽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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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兩秒鐘,也許是一萬年,時間像被酒精泡變形的膠片,那晚的很多經(jīng)歷都融化成不真實的碎片,但有一件事兒我卻記得清清楚楚,我們接吻了--埃里希把我拉近,手從肩膀滑到后背,他摟住了我,嘴唇先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然后遲疑起來。我再次用舌尖擦過他的嘴唇,嘗到一丁點酒香。他的接吻方式和作戰(zhàn)模式有點像,先試探,再出擊,謹慎不失勇敢。起初很羞澀,接著變得氣勢洶洶,不太嫻熟,但很執(zhí)著,弄得我都有點暈乎乎的。

    我往后退,埃里希攥著我的胳膊不放手,視線交錯的一剎那,無需言語,他第一次急切的解開了自己的皮帶。

    慢點,再慢一點,他把頭壓在我的肩膀上,在耳邊指導我如何撫慰他的陰莖,我知道他的勃起一半來自于性欲一半來自于我們身上尚未消散的火藥氣息。光滑溫熱的器官在我手中像只潔白的小蛇,蓬勃著即將勃起。我從沒以如此心態(tài)捧著這件器官--我希望他能獲得一點快感,我在意他的反饋。

    埃里希高潮時的神情很特別,好像喝下了一口冰水,閉上眼睛默默忍受著,然后用力咬在了我的肩膀上,同時發(fā)出些很纖細的喘促。我舉起被弄臟,黏糊糊的手,“你射了,在敵人手里�!�

    埃里希閉著眼睛,氣喘吁吁,好像剛屠殺了一只惡龍�!皠e說話�!彼米詈笠唤z力氣把褲子扣上。

    我笑了笑,用手帕擦干指尖的精液,叫他去洗澡。不過等我洗完后,他已經(jīng)在床上安然睡去了。我忽然意識到從沒見過他睡著的樣子,平日里他總是在我睡著后才睡下,我醒來后他也已經(jīng)去樓下準備早餐了細細一想這也許是他老是一副疲憊恍惚的模樣的原因之一。他這次睡的不太乖巧,沒同以前那樣蜷縮在自己的一側,背對著我,把手藏在胸前,而是平躺,一只落在我的枕頭上,睡衣扣子也沒扣好,能隱約看到依然紅腫的乳尖。他的頭發(fā)有點長了,我每兩個月給他修理一次,按照過去的樣式,最近搬家大約是疏忽了。我記得每次給埃里希理發(fā)的時候他都會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絕望模樣,但我十分享受,我喜歡給他理發(fā),整理衣服,我喜歡照顧這個可愛倔強的小混蛋。我滿懷愛意的梳理著凌亂的碎發(fā),扣上扣子,時不時親吻他的額頭,少校變成了一個沉靜脆弱的英俊男人,而猥褻一個沉睡中的美人總是很有趣味。

    “我愛你�!蔽姨上聲r在他耳邊輕聲呢喃,“,我的少校�!�

    埃里希含糊的嘟囔了幾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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