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滾出來,否則,死!
君羲和東方熾、東方凌三人先是去了羽城郊外十里桃林賞花。
沈思文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丞,本沒有這么大的面子,奈何她有一個被仙師批命“貴不可言”的嫡長子。
何況,沈長卿本人也是琴棋書畫花酒茶均有涉獵,無論是才情還是容貌,都稱得上漾州第一公子。
漾州、綏州愛慕沈長卿的女子猶如過江之鯽。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注定只能做仰望明月高懸在空的塵埃。
名揚天下的長卿公子,注定會嫁入公侯將相、甚至帝王之家。
而且,長卿公子面子夠大,他出現(xiàn)的地方,定然是優(yōu)秀女子云集。
他看不上的女子,卻是他們求而不得的好妻主人選。
所以,他們也樂得追捧沈長卿,讓他做那輪高高懸在夜空的明月。
“長卿公子到了!”
“長卿公子在哪里呢?快別擋著……”
“此生若能一睹長卿公子風(fēng)采,死而無憾了�!�
“也不知長卿公子這般才情雙絕、姿容絕世的男子,最終會被哪個幸運兒娶回家�!�
“……”
沈長卿姍姍來遲,顯然是習(xí)慣了追星捧月的目光,他眼神不變,看似溫潤柔和的眸子眼底卻全是冰冷。
這些俗人,也配肖想他?
若不是他的聲名需要這些蠢貨傳揚,他才不會容忍這些惡心的目光。
“父親,你先招待賓客,兒子身體不適,想去人少的地方休息一會兒。”
沈長卿的嫡父是個懦弱綿軟的性子,若不是沈長卿生父男顏薄命,他指不定早就被寵侍滅夫的沈思文悄無聲息弄死了。
他早就習(xí)慣沈長卿對他不冷不淡的態(tài)度。
沈父笑著點點頭,笑得一臉溫柔。
“長卿,這里便教給為父,你累了就去休息吧�!�
沈長卿根本不在意沈父的態(tài)度,若不是他要在外維持知書識禮、孝順雙親的形象,他才懶得和軟弱繼父說話。
得了許可,他禮數(shù)周到,朝沈父行了個禮。
“兒子不孝,讓父親受累了。”
“下去吧�!�
“是,父親�!�
沈長卿記得這十里桃林有一個僻靜的好去處,他實在厭煩了同那些凡夫俗子交談。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想到那處絕妙的風(fēng)景,腳步都輕快了些。
“姐姐,有人來了�!�
東方凌對人的腳步聲很敏銳,幾乎在沈長卿離這兒還有一里的地方就發(fā)覺了有人靠近。
他社恐,怕見生人。
提醒完君羲后,不待君羲回答,就像一抹幽影消失在原地。
唯有地上被驚動的花瓣能證明之前東方凌存在。
沈長卿沒想到,他不過是想找以前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秘密地散心,就遇到了他這輩子最不想遇到的人。
是她,君羲!
上一世被迫脫光衣服、跪在地上、百般勾引討好女人的屈辱畫面在看到君羲的一瞬就在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
沈長卿呼吸一滯,君羲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對,按照上一世的時間線,君羲此刻還在玉京城醉生夢死,根本無暇關(guān)注漾州、綏州“倭寇猖獗”一事。
他停下步伐,好在這處桃花樹交錯,距離尚遠,又有桃花樹遮掩,君羲不可能看到他。
沈長卿也不敢輕易轉(zhuǎn)身離去,就怕弄出一丁點兒動靜,讓君羲看到他的身段容貌。
上一世,君羲沉迷他身體,夜夜強迫的畫面歷歷在目,他太清楚自己這身極品皮肉對君羲的吸引力了。
萬一君羲看到他絕世的容貌,對他一見鐘情,強取豪奪怎么辦?
沈長卿越想越害怕,這一世,他絕不能被君羲強娶。
君羲已經(jīng)察覺到沈長卿的存在,但她不以為意。
沈長卿不過是一個戀愛腦,胸?zé)o溝壑,不足為懼。
她都懶得搭理他,更懶得去猜測他心中所想。
“殿下,似乎有個陰溝里的老鼠在窺探我們。”
東方熾一臉不悅,本來參加這種鉤心斗角的花會就挺煩的,好不容易躲閑同殿下賞景談心,偏偏來了個不速之客。
畏畏縮縮、小家子氣。
也不知道在那里鬼鬼祟祟做什么,一會兒做出想走的神態(tài),一會兒又自以為藏得很好地瞄她們。
要走就走,腿長在他身上,她們也沒攔著他啊。
真是掃興。
突然,他看到了沈長卿熟悉的輪廓,腦海中一陣刺痛——
是他。
沈長卿,腦海中似乎飛快劃過一抹血色畫面,疼痛殘余在脖頸。
東方熾頭疼欲裂,剛剛他看到的畫面是什么?為什么他之前完全沒有關(guān)于這個畫面的記憶?
男子拼命去回想,越想頭越疼,疼到他身子不穩(wěn),險些跌倒在地。
“阿熾,靜心凝神�!�
然而,東方熾顯然陷入了某種瘋魔狀態(tài),根本聽不到君羲的指點。
君羲沒法,一把將人靠在自己肩膀上,點穴讓人昏迷過去。
“阿熾,你怎么了?”
在君羲的記憶里,東方熾是個極其倔強之人,哪怕是在床上,不被她逼到極致,也不會流眼淚。
剛剛,卻是疼哭了。
只隱約聽到,東方熾在輕聲呢喃的一個字“血……”
君羲眼底神色明暗不定,難道,東方熾剛剛被沈長卿刺激,想起了上一世自戕的畫面?
她凌厲的鳳眼如刀子一般掃向沈長卿躲避的位置,真是個禍害!
“何方宵小,鬼鬼祟祟,還不現(xiàn)身是想孤親自去抓?”
沈長卿自認為躲得很好,默默又向桃花樹方向躲了躲。
君羲耐心降到了最低點,壓迫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孤再說最后一遍,滾出來�!�
她紅唇輕勾,似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殘忍。
“否則,死�!�
沈長卿記憶還停留在君羲對他無微不至、百依百順的時期。
他就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被君羲寵了七年,早就將君羲對他的冰冷、凌厲拋諸腦后。
沈長卿咬了咬唇,心里有些委屈。
她怎么能對他這么兇?
出去就出去,他相信,君羲看到上一世愛得死去活來的俊臉時,一定會輕而易舉原諒他。
而且,他根本就沒做錯什么,她們之間,錯的一直都是君羲!
沈長卿思索片刻,在君羲耐心告罄之前,終于說服了自己,慢吞吞移了出來。
君羲看到沈長卿故作姿態(tài)地用手臂擋臉,只想笑。
是誰給了沈長卿自信,覺得她一定會對他那張臉感興趣?
上一世,她為何會違背理智獨寵沈長卿一人,旁人不清楚,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用了下九流的下蠱手段,還自欺欺人覺得她非他不可、愛得深沉。
“你是誰?”
女人的聲音好冷,明明她對靠在她肩上的少年如此溫柔。
沈長卿心中憤憤,故作不知。
“你、你又是誰?”
重生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能讓任何人得知,否則,為了未來機密,本就會瘋狂迷戀自己的君羲還不得對他行禽獸之舉?
沈長卿身體抖了下,讓君羲越發(fā)好笑,她心情遭到了極致,陰陽怪氣、言辭譏諷。
“孤竟不知,名揚天下的漾州第一公子是個傻子。”
沈長卿面色一白,不該是這樣的,君羲已經(jīng)看到他了,為何還是對他如此冷淡?
她不是最好色嗎?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甚至都沒聽到君羲的冷嘲熱諷。
茫然抬起頭,刻意挑選了一個能最完美表現(xiàn)出他容貌的角度,欲說還休。
“你干嘛這么兇?我又沒做錯什么。”
沈長卿顯然被寵壞了腦子,一時間受不住君羲對他的兩個極端態(tài)度。
他以為,只要君羲能看到他模樣,就會一見鐘情。
可現(xiàn)實給了他一巴掌,君羲眸光始終平靜無波,甚至在他出言反駁后帶著鋪天蓋地的濃厚殺意。
沈長卿退后一步,果然是個暴君!比不上君明月一星半點!
同時,他心里也覺得委屈,這里明明是他先發(fā)現(xiàn)的,而且,他根本就沒打算讓君羲和東方熾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
東方熾昏過去,說不準(zhǔn)是自身帶著什么隱疾,怎么能怪他?
君羲多看沈長卿一眼都覺得厭煩惡心,她神色冷漠,語帶讓人窒息的無上威壓。
“以下犯上、頂撞儲君,沈長卿,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