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哥,給我挪個(gè)地
福全心里早就恨極了沈氏父子,同時(shí),他也感謝門外的男子救了他。
他聽說過拜月教的惡名,江湖民間都說拜月教是邪教,無惡不作,毒瘤一個(gè)。
但福全不在意,在他看來,此刻救他于危難間的拜月教就是圣教。
“我愿意�!�
福全說完這話,門外就再無動靜,他心里一急,難不成恩人已經(jīng)離去?
“還不知恩人姓甚名誰?可否讓小人見恩人一面?我要如何才能加入拜月教?”
東方凌并不愿意露面,剛剛救福全一命除了不想讓一個(gè)無辜男子清白被辱外,還是想在沈氏父子身旁安插一把鋒芒暗藏的利刃。
這么多年來,他只和東方熾和君羲二人說過話,實(shí)在不知道如何同人正常交流。
剛剛能說出那些話,純粹是因?yàn)闊o人能看到他。
露面?
萬萬不可能。
東方凌垂眸想了想,從腰上取下一枚象征拜月教教中教徒的赤色彎月令牌,透過紙糊的窗戶孔飛射進(jìn)去。
力道剛剛好,正巧落在福全手中。
“令牌聯(lián)絡(luò)�!�
福全寶貝般將彎月令小心握在掌心,又聽到外面有輕輕的敲門聲,他瞬間警惕起來,嗓音帶著過度受驚后的后怕。
“誰?”
外面沒有聲響,就仿佛的輕聲敲門聲是福全的幻覺。
福全想了想,恩人好像是個(gè)沉默寡言的男子,做了好事也不愿宣之于口。
他將門打開一條細(xì)縫,就看到門外托盤上放著一套小廝衣物,上面寫了紙條。
衣服,換上。
福全心里一暖,滾燙的淚噴涌而出。
他是家生子,相處了近二十年的主子說舍棄他就舍棄他,反而是人人唾罵鄙夷的邪教在絕望中救下他。
何等諷刺?
遲則生變,福全快速將衣物穿好,離開了是非之地。
福全全程低著頭,降低存在感,徑直回了沈府。
恨意在心里扎根,他在沈父驚訝的眼神中笑得憨厚。
“主子,都是奴才運(yùn)氣好,遇到了好心人,給我送了一套衣服�!�
沈父心中狐疑,那片地方十分偏僻,怎么會那么湊巧?
他視線掃視在福全身上,福全性格他了解,憨厚老實(shí),忠誠護(hù)主。
福全的表情不似作偽,難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也許,可能真的是巧合吧……
再說了,沈府也沒什么東西能讓人費(fèi)心布局謀劃的。
沈父面上笑得溫和,親手扶起小廝。
“福全,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回沈府后,第一時(shí)間就派人去給你送衣裳,沒想到,沒派上用場。”
“福全,你救了長卿,就是沈府的恩人,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妻主定然會滿足你�!�
福全一臉惶恐地低下頭,只有懷中的赤月令能帶給他安全感,他第一次看穿沈父的面孔。
外面懦弱老好人,實(shí)則是個(gè)心機(jī)深沉、手段陰狠的。
他心中對沈父鄙夷不已,面上全是愈發(fā)惶恐。
“主子,奴才為公子赴湯蹈火是應(yīng)當(dāng)?shù)�,您千萬別這么說,真是折煞奴才了�!�
沈思文正眼都不看福全一眼,她一臉心疼地看著沈長卿破相的臉,怒火中燒。
到底是哪個(gè)王八羔子,毀了她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嫡長子,沈長卿這張臉,可金貴著呢!
從小就用上好的潔面膏潔面、之后在用牛乳養(yǎng)護(hù),輔以花瓣水保持沈長卿面部肌膚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白皙柔嫩。
她俸祿低,縱然跟著知州、縣令等分了販賣人口、收高額入城費(fèi)的一杯羹,卻也不富裕。
她們都吃肉,沈思文能喝口湯就不錯了。
沈長卿的臉,花了沈父近大半積蓄。
要知道,保養(yǎng)成現(xiàn)在這樣丟失一天又一天積累下來的,如今,一損壞,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大夫,我兒長卿如何了?”
那大夫是羽城中回春堂醫(yī)術(shù)最高的坐堂大夫,她年過花甲,細(xì)細(xì)感受了一番沈長卿的脈象,收回手。
“哎……”
“貴公子這是氣急攻心,加上身體不好,染了春雨后入泥的陰寒之氣,這才導(dǎo)致貴公子昏迷不醒�!�
沈思文根本不關(guān)心這個(gè),她只關(guān)心沈長卿的臉能不能治好。
“王大夫,你也知道,男子的容顏?zhàn)钍侵匾�,不知……�?br />
沈思文深諳說話的藝術(shù),點(diǎn)到為止提了提沈長卿的臉。
王大夫聽懂了。
只是,沈長卿的額頭若沒有皇室御用玉肌膏,根本沒有不留印記的可能。
沈思文幾乎怒不可遏,沈長卿可是她親自培養(yǎng)的青云梯,聽聞太女殿下最愛美色,她本以為能靠沈長卿雞犬升天。
她心情糟糕到了極點(diǎn),偏偏外間還傳來沈氏和小廝交談的聲音。
“沈氏,你就是這么照看長卿的?真是個(gè)廢物!”
沈氏連忙低頭,不敢去看沈思文充斥著怒火的雙眸,這么多年,只要沈思文稍有不如意,就會對他非打即罵,他早就習(xí)慣了。
這次同樣也不例外,明明是沈長卿嫌棄賞花宴枯燥乏味,這才獨(dú)自出去散心,偏偏還故意甩開了護(hù)衛(wèi)。
沈長卿這么作死,怪得了誰?
“啪——”
沈思文雖是一介文弱舉人,卻也是女子,手上多少有些拳腳功夫,沈父根本躲不過沈思文憤怒的掌箍。
力道之大,沈父頭被打偏到一邊,臉上的巴掌印迅速紅腫起來,口中嘗到鐵銹味。
他不動聲色,依舊一副逆來順受的懦弱樣。
“妻主罰得好,都是侍身的錯,才會讓長卿錯失和殿下偶遇的機(jī)會�!�
沈思文冷哼一聲,這才注意到沈氏身側(cè)有一個(gè)年輕男子,剛剛她隨意聽了一耳朵。
貌似,就是這個(gè)低賤的仆人,救了她嘔心瀝血培養(yǎng)出來的沈長卿。
沈思文擺了擺手,“下去找管家領(lǐng)賞吧,一百兩銀子�!�
福全看著床上心安理得裝昏迷的沈長卿,從今往后,他會成為讓沈氏父子痛不欲生的噩夢。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東方凌做完好人好事后,沿著桃花林,復(fù)行數(shù)十步,看到了君羲和東方熾依偎在一起的畫面。
他頓住腳步,隱蔽在桃花樹下窺視君羲和東方熾的一舉一動。
“嘶……”
君羲打了個(gè)冷顫,怎么回事?突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她剛扶著東方熾快要離開十里桃林、去找大夫治病時(shí),東方熾突然醒了,堅(jiān)持說自己一點(diǎn)事都沒有,阻止了君羲送他就診。
君羲了然,這是受了刺激,主人格又回來了。
誰知,剛同東方熾坐下一會,就有種被死死盯住的感覺。
“阿凌,是你嗎?”
除了東方凌,君羲想不出來,還有誰會在暗中視奸她……
東方凌撇撇嘴,沒意思,姐姐太聰明了,又被發(fā)現(xiàn)了呢。
“姐姐,是我。”
君羲上下掃視一番東方凌,問道:
“阿凌,你是去哪了?怎么臉都弄花了?”
東方凌皮膚白,也不知道去哪里蹭了一層灰,除了灰還有桃花花瓣的汁液,由于他急速躲避的動作染在他身上,愈發(fā)像跌落凡塵的天使了。
東方凌很想硬氣地爭風(fēng)吃醋,但他不得不假裝大度。
來之前,他和哥哥答應(yīng)了君羲,要和諧相處,切勿拈酸吃醋。
少年深吸一口氣,一雙琉璃眼貓兒似的瞪圓,他看向一旁側(cè)頭靠在君羲左肩上的東方熾,理不直氣也壯地開口道:
“哥,給我挪個(gè)地,我也要靠著姐姐賞花。”
經(jīng)過一番折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天色漸暗,東方熾看了眼躍躍欲試,想靠在君羲右肩的弟弟,輕笑一聲。
“阿凌,過來,有你的地兒�!�
君羲也默許地點(diǎn)了下頭,東方凌這才喜笑顏開,小嘴叭叭的,全然不同在外人面前的社恐少語。
將能講的、不能講的,全都說了一遍。
君羲:……
厲害了,出門不過短短半日,就壯大了拜月教的規(guī)模,還在敵人心腹處插了一把刀。
“阿凌,做得好。”
好孩子做對了,就要有獎勵。
君羲走心夸了東方凌,然后勾住男子脖頸,在他唇角親吻。
松手,笑得狡黠。
“這是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