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與傅直潯劃清界限
傅直潯笑了笑,眉眼秾艷似妖:“自然得一起,總不好讓你一人冒險�!�
很是溫柔體貼的話,可落在明舒耳里,卻無端讓她頭皮發(fā)麻。
他不懷好意吧……
但事有輕重緩急,明舒朝他點了下頭,便喊木樨,疾步追著黃符而去。
地上,清虛道長梗著脖子“嗚嗚嗚”:我也想去啊!來個人解開我的穴道成不成��!
然而,能解穴的三人壓根沒留意他,揚長而去。
剩下的趙伯遺憾攤手:“我不會解穴啊�!�
明舒幾人追著空中的黃符跑了一段路,傅直潯當機立斷:“騎馬!”
傅天很快從附近的馬行牽來幾匹馬。
木樨看著馬發(fā)愁:“公主,奴婢不會騎馬……”你也不會。
傅直潯看著皺眉的明舒,挑了下眉,正猶豫要不要帶她,卻聽明舒道:“我估算了下,這馬能承受我們兩人的重量。”
說罷,她左腳踩著馬鐙,右手抓住后鞍橋,一個用力便跨上了馬。
等坐穩(wěn)后,她朝木樨伸手:“按我剛才的姿勢,上來!”
木樨愣了愣,一咬牙,跟著上了馬。
明舒調(diào)整好姿勢,將木樨攏在懷里,分開左右韁繩,左手持韁,上身挺直,目視前方,駕馬去追黃符。
傅直潯彎起唇角,眼中饒有興致。
他查過南寧皇族,梵音公主幼時曾摔下馬背,此后便再未練習馬術(shù)。
前面這個能帶著侍女一起騎的女子,可一點都瞧不出馬術(shù)生疏啊。
有意思。
縱身上馬,緊追而去。
從城南追到城北,黃符晃晃蕩蕩地飄進了一座宅院。
明舒抬頭,看向朱紅牌匾。
柳宅。
大嫂柳氏回了娘家?
心頭猛然一震:難道是怨父母將她嫁給傅啟淙,又恨娘家人見她慘死也不替她報仇嗎?
“柳家人興許有危險�!�
明舒翻身下馬,告知傅直潯自己的猜測后,上前敲門,說找柳家老爺和夫人。
門房不認識明舒和傅直潯,但見兩人都是神仙一般的容貌,氣質(zhì)超俗,便進去稟報。
此時,明舒有些慶幸來之前多問了傅直潯一句。
古代女子行事多有不便,有傅直潯陪同,待會與柳家老爺打交道,總歸方便些。
然而——
管事將他們幾人迎進堂屋,柳老爺認出了傅直潯,勃然大怒:“你們姓傅的都給我滾出去!”
明舒愕然,隨即反應過來,女兒慘死,柳家恨透了定遠侯府。
大意了……
她當即有了決斷,板著臉義正辭嚴地與傅直潯劃清界限:“傅三少爺,我方才便同你說了,你不應來柳家,速速離去吧。”
傅直潯劍眉微微一挑,素來清冷的眸底,透出些薄薄的笑意。
柳老爺聽聞此話,不由看向了明舒。
明舒行了一個道家禮:“我乃虞山清虛道長座下弟子。柳家小姐托夢于我,說母親重病,她想來探望,無奈府里陽氣太重,她進不來,便請我走上一趟�!�
柳老爺面露吃驚之色,前兩日夫人一直在哭,今日一早發(fā)起了熱,正要去請大夫呢,她怎會知曉?
難道這瞧著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真是道家高人?
明舒見柳老爺信了三四成,再接再厲:“柳家夫人的病乃是痛惜女兒緣故,我有法子讓她們母女見一面,屆時夫人病體定會好轉(zhuǎn)。”
又指了指院中東南方養(yǎng)錦鯉的水缸:“這些魚養(yǎng)得極好,既可招財,又能化煞,但當初找人設的陣法太強,過猶不及,這院里的風水剛大于柔,陰陽不協(xié)調(diào),陽氣太旺了�!�
“若要柳家小姐與柳家夫人見面,還得先把魚缸移一移�!�
明舒走到屋外,煞有介事地走了一圈,掐指一算,“就先放于正東方位吧�!�
柳老爺驚訝不已。
這風水魚如何擺放,的確是大師指點的。
大師走遍柳家上下,算出兩個風水佳位,東南方和正東方,說辭與眼前女子完全一致:正東方,陰陽相調(diào),最招財,但擋煞弱些;東南方,陽氣旺,最擋煞,招財會稍顯弱些。
當時家中發(fā)生了一些事,柳老爺便選了東南方。
這女子竟一眼就瞧了出來!
柳老爺將信將疑的心,已是信了七八成,隨即指揮下人移魚缸,卻也不忘趕人:“我們柳家不招待你們姓傅的,趕緊滾蛋!”
傅直潯瞥了明舒一眼,后者專注地看著下人搬魚缸,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
嘖,戲演得不錯,還能在繞圈時提醒:出去后,可以再翻墻進來。
傅直潯向柳老爺?shù)懒寺暋按驍_”,轉(zhuǎn)身離去。
明舒繼續(xù)維持高人的人設:“柳老爺,去瞧一瞧柳家夫人吧�!�
柳家是五進院落,柳家夫人王氏住在第三進,一路進去,明舒并沒有感受到死氣和陰氣,其中有風水魚的緣故,但主要還是柳氏對娘家沒那么重的怨恨吧。
她之前的猜測是錯的。
那柳氏的亡魂在煌煌白日,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橫穿帝京回柳家,又是為了什么?
難道是因為母親王氏的��?
明舒覺得沒這么簡單。
她是進了柳家,才發(fā)覺主母位暗沉,王氏有病,而從柳老爺吃驚的表情來看,王氏生病之事還沒傳出柳家。
柳氏的亡魂又是如何知曉?
正思忖著,明舒聽見柳老爺說:“到了�!�
明舒回神,見丫鬟打開門,她便同柳老爺一起進了屋。
屋子里暗沉沉的,王氏閉目躺在床上,額頭覆著棉布,一個嬤嬤站在一邊伺候。
明舒走到床前,打量王氏。
王氏的面相是明顯的前半生順遂,后半生動蕩坎坷。
此時容顏憔悴,兩頰都凹陷了下去,滿臉皆是凄苦悲涼。
明舒心中一嘆,即便能熬過眼前這一關,壽元也不會太長了,除非——
她未再想下去,取下棉布遞給一邊的嬤嬤,凝神靜氣,手指輕點王氏的眉心。
不得不說,虞山大印里的清氣著實濃郁厲害,她明顯感覺自己的修為又精進了一層,穩(wěn)定魂魄、祛除體內(nèi)濁氣,已不必耗費多少精力。
片刻工夫,王氏便長長呼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目。
柳老爺驚喜不已:“夫人!”
王氏雙目蓄淚,淚水自太陽穴滑落,無聲滲入發(fā)白的雙鬢:“嬿婉怨我啊,她連夢里都不肯來同我見一面……”
“老爺,我們錯了,不該讓她嫁去傅家,掙那么多銀子又有什么用呢,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一場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