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等羿元帥終于找到人,看到這人是誰,臉都黑了,竟是一位首星高級通訊師,在業(yè)內(nèi)地位還不低,可這樣的人,竟然早就被星長收買了?
星長只露出一雙眼,頗為無辜看著羿元帥,沒提是怎么把人收買的,顯然這屬于私事,無論是為利還是為別的,如今他歸順,那么這位依然也能為己用。
很快那位通信師發(fā)過來一系列查到的結(jié)果,追蹤到一個地址,就在首星。
羿元帥出去一趟,找到酆統(tǒng)領(lǐng),把去抓人的任務(wù)交給他,其余人他暫時不信任,怕有消息提前泄露出去讓人跑了。
何星煦沒想到今晚過得這么刺激,一時間竟是說不準是倒霉還是運氣好。
說倒霉吧,他開業(yè)第一天就差點被綁;說運氣不好吧,他們誤打誤撞從星長手里得到這么一個關(guān)鍵的線索,這人能拿出這么一張照片,就算是騙星長,必定也知道知情人是誰,只要把人抓到,三十年前是誰想害元帥夫人和元帥幼子一清二楚。
天色已經(jīng)晚了,但這時候誰也沒心情睡,等著酆統(tǒng)領(lǐng)那里帶來好消息。
好在對方應(yīng)該也沒想到星長孤注一擲的一手會失敗,即使失敗了,對方也只會兩敗俱傷,他只發(fā)了一張照片也沒提及自己的身份,對方自認為很安全,可等房門被沖破的時候,他再想逃已經(jīng)來不及。
兩個小時后,酆統(tǒng)領(lǐng)帶著人前來復(fù)命:“人已經(jīng)抓到了,只是對方不肯開口,為了防止對方自爆或者自盡,現(xiàn)在捆住行動和嘴,沒辦法問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不過……”
說到這的時候,何星煦明顯感覺到酆統(tǒng)領(lǐng)表情有些復(fù)雜,不知道要不要說。
羿元帥也捕捉到這一點:“有什么說什么。
”
酆統(tǒng)領(lǐng):“他身上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不過,我好像見過他一次。
”
羿元帥瞇眼:“他是誰?”
酆統(tǒng)領(lǐng):“好像是幾年前博林侯爵壽辰宴會上,我陪同父親過去一趟,在宴會上見過這人,他當時和小侯爵在說話。
”
聽到博林侯爵,羿元帥猛地抬起頭,視線銳利而又難以置信,大概怎么也沒想過害死夫人和幼子的人會和博林侯爵有關(guān)。
他和博林侯爵無冤無仇,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
羿元帥渾身因為這個可能氣得發(fā)抖,周身隱忍的怒火差點讓他現(xiàn)在就沖過去弄死博林侯爵,但理智讓他忍了下來,現(xiàn)在還不確定一切和博林侯爵有關(guān)。
“你想辦法讓小侯爵來一趟,他既然和對方說話,對方也出現(xiàn)在博林侯爵府,小侯爵應(yīng)該認識對方。
”只要把對方的身份搞清楚,那么不怕撬不開對方的嘴。
最主要的一點,他要盡快證明當年的事到底和博林侯爵有沒有關(guān)系,博林侯爵病入膏肓,已經(jīng)沒幾天好活,如果真的是他,在對方死之前他一定要討回來,不能讓對方就這么死了。
一想到對方就這么輕松病死,羿元帥攥緊的拳頭咯吱咯吱作響。
酆統(tǒng)領(lǐng)顯然也知道侯爵病入膏肓的事,轉(zhuǎn)身就要去聯(lián)系小侯爵。
何星煦想到他晚上還見過小侯爵,開口道:“到了侯爵府,你告訴他們就說星瑯食鋪老板同意幫小侯爵,他肯定會見你。
”時間不等人,侯爵很可能隨時嘎了,就這么讓他死了,怕是能嘔死人。
不管小侯爵出于什么目的想讓他幫忙引薦布斯先生,他同意,小侯爵肯定不設(shè)防立刻會前來。
酆統(tǒng)領(lǐng)立刻去侯爵府。
同一時刻蹲守在聯(lián)系星長的神秘人附近的人眼睜睜看著突然闖進一群人,把人給抓了,探子趕緊撤了,怕自己也被發(fā)現(xiàn)一并抓走。
等到了安全地方,探子才聯(lián)系主子。
羿榮熙得到消息的時候,本來正期待著何星煦被抓亦或者那位布斯先生被星長同歸于盡慘死的消息傳來,結(jié)果他等到的是這個?“你說什么?那人被抓了?怎么可能?艾克里呢?他帶了自己培養(yǎng)的死士去圍堵,這都攔不�。繛槭裁捶炊悄侨吮蛔チ�?”
探子這時候也剛接收到另外跟著星長的人發(fā)來的消息,面如土色:“艾克里星長那里……似乎出了點問題。
”
“什么問題?艾克里為了霍恩能潛藏這么久,如今有機會知道真相,他怎么可能不上鉤?”他這段時間可是打探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荒星地下城送上來的鱗片后來讓他查了查艾克里,連他都沒想到漏掉這么一個忠心耿耿的蠢材。
偏偏忠心的不是他,但能利用一下,不失為一把好刀。
他已經(jīng)想好怎么利用何星煦,對方是羿元帥的人,他會掐準時間把抓到的何星煦在陛下死之前送進宮,到時候把陛下是被何星煦害死的消息傳播出去。
他只需要這時候堅定站在羿元帥身邊,演一場苦肉計,等差不多把星長因為誤會報仇抓了何星煦陷害羿元帥的真相公布,既能解決掉這位,又能獲得義父的信任和感激,到時候沒了這個不知道和霍恩有沒有關(guān)系的人,陛下的位置只能是他的。
他也沒說錯,這世上唯一知道三十年前真相的,很快只剩下他一個了。
另外一個真兇,很快就要死了。
這么天衣無縫的計劃,怎么可能失��?
探子被這一聲嚇得渾身發(fā)抖,卻不敢不回答:“星長的確抱著必死的決心圍住了何星煦和布斯先生,可誰知道……當時同在的還有那位小霍恩公爵。
”
“他不過是一個假冒的,只有那個何星煦長得像才可能和霍恩公爵有關(guān)。
”星網(wǎng)上的消息也是羿榮熙泄露出去的,一是試探,二自然也是為了讓星長相信他的話,和他合作除掉布斯先生,綁了何星煦。
探子到現(xiàn)在都是懵的,可傳來的消息卻又是真的:“霍恩公爵……還活著,那個小霍恩公爵,就是正主。
”
“什么?”羿榮熙聽著對面通話里探子的話,因為太過震驚起身,把東西碰倒也顧不上,渾身都因為聽到的話僵硬。
這怎么可能?霍恩公爵明明死了,出現(xiàn)一個小霍恩公爵他都覺得匪夷所思。
霍恩公爵怎么可能活著?
可同時腦海里有個念頭在說,怎么不可能?如果霍恩活著,羿元帥這么做也就能說得通,把爵位突然承襲給一個陌生人,也就能理解。
哪里是陌生人,明明就是霍恩本人。
這個何星煦和霍恩長得像也說得通,什么高人,什么入世,明明就是霍恩的親生子!
羿榮熙氣得發(fā)抖,失敗了,又失敗了!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沒親自聯(lián)系星長,而是讓博林身邊的人當?shù)倪@個神秘人,對方知道的東西也不多,可是……他看向?qū)γ嫱ㄔ捓锏奶阶�,這個直接和他聯(lián)系的知情人。
羿榮熙嘆息一聲:“沒想到霍恩公爵竟然活著,那么你暫時不能留在首星,先離開一段時間,等風(fēng)頭過去,我會重新接你回去。
”
探子跪在那里,感激不已,絲毫沒懷疑:“是,屬下遵命。
”
羿榮熙:“我告訴你一個id,你聯(lián)系這人,他會安排好一切。
”
探子毫不遲疑拿出手環(huán)開始輸入id,只是隨著最后一個數(shù)字按下,隨著轟一聲,探子身上戴著的手環(huán)釋放出精神力,竟是直接讓探子自爆,尸骨無存。
羿榮熙瞧著黑下來的屏幕,眼神里帶著無法抑制的憤怒與抓狂,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與羿榮熙這邊不同,何星煦那邊格外順利。
小侯爵這幾天一直焦急怎么聯(lián)系到布斯先生,了卻父親臨終前的愿望。
可惜布斯先生壓根不見他,只能求上那位何先生。
本來以為今晚被拒絕,明天還要死皮賴臉去一趟,誰知他剛躺下,管家通知有位何先生的人過來一趟,說要見他。
小侯爵雖然覺得這么晚奇怪,但想到這是唯一的機會,立刻穿戴整齊去了門外,緊接著就被帶上了車,拿出的令牌還是羿元帥親自下達的。
小侯爵就這么沒驚動什么人被偷偷帶去了布斯莊園,這個他一直想進來卻沒能進來,但這次,好消息,進來了;壞消息,是被抓進來的。
羿元帥帶著人去了關(guān)押神秘人的地下室,何星煦、酆淵、霍恩三人已經(jīng)在里面,看到小侯爵,三人視線看過去。
小侯爵最先注意到何星煦,隨即看到他身后的布斯先生,只有不久前在地下城的一面之緣,只是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對方正是布斯先生,如今無法克制外露的情緒,張嘴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唔唔……”這時候有聲響傳來,小侯爵下意識看去,看到地下室還關(guān)著一個人,渾身上下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嘴上也堵了東西,此刻正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他。
小侯爵看到這人同樣愣�。骸疤酶纾阍趺丛谶@里?”
聽到這個稱呼,羿元帥挑了下眉,看來不用問了,小侯爵自己把對方的身份喊了出來。
果然,本來還一直強撐著不開口的神秘人,臉色灰敗,眼神絕望而又恐慌,尤其對上小侯爵茫然的視線,更是心虛把頭垂了下來。
如果不是無法動彈也被戴了精神力抑制環(huán),他這時候真的想自爆,也不想泄露出去秘密。
但他身份已經(jīng)被戳破,即使他死了,羿元帥也能找到他的家人,到時候……依然瞞不住。
羿元帥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神秘人身份知道了,那么也就不怕對方不說,他走過去,把神秘人嘴里的東西拿出來:“小侯爵認識這人?他是你堂哥?親的嗎?”
小侯爵點頭:“是,他是我小叔的小兒子。
只是他平時不怎么來首星,一直和小叔一家留在e星,也只是在父親大辦宴會的時候才會全家過來一趟。
可堂哥,你什么時候來的首星,怎么沒去找我們?我前些天聯(lián)系你,說父親要撐不下去,你不是還說最近有些事要辦,到時候會過去,那現(xiàn)在……”
這就是他所謂要辦的事嗎?什么事竟然讓他自己被羿元帥抓了?
羿元帥對博林侯爵的親戚并不了解,侯爵是平民,當年也正是因為微末時認識老陛下和帝后,對帝后情根深種,直到很久之后才生下小侯爵,可羿元帥怎么都想不通,他和侯爵見面的次數(shù)雖然不低,卻也不高,平時也只是點頭之交。
后來侯爵退下去,他們見面的機會更少。
可為什么博林家的人會牽扯到三十年前他妻兒出事的事情里?
羿元帥走過去,把人提了起來:“你現(xiàn)在如果不說,我就派人去找你的家人,相信總歸會有人知道。
你是自己說,還是我派人將你的家人全都挨個一起抓過來?”
喪妻喪子之痛,他忍了三十年,這一刻終于有了眉目,羿元帥無法保持理智,甚至隱隱有種不安,他與博林侯爵說起來沒有大仇……那么,后續(xù)被處理的這么干凈,博林一個人根本辦不到,可如果,是另外一個人呢?
小侯爵聽得滿臉懵逼,可四周的沉寂,地下室只回蕩著羿元帥的聲音,他莫名不安起來,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堂哥大概知道躲不過去,終于開口:“別,他們……真的不知道。
這件事,是我一人私自做的主,也是我一個人這么干的,真的和別人無關(guān)。
”
羿元帥冷聲:“到底怎么回事?還不說?你為什么會有那張照片?當年出事的時候你才幾歲,你從哪里得到的這些照片?”
堂哥搓了一把臉,到底還是把事情說了……“我是無意間進了伯父的書房,拿到的這些東西。
”
羿元帥雖然猜到這事可能和博林有關(guān),可真的聽到,臉色森寒至極:“你怎么會知道那里有照片?”
堂哥頹敗垂著頭,不敢去看小侯爵,頭垂得更低了:“是有人聯(lián)系我的,說、說那里有照片,讓我想辦法拿到手,他在侯爵府有專門給我打內(nèi)應(yīng)的人。
等照片拿到后,讓我聯(lián)系星長,想辦法讓他綁了何先生,作為交換,說是會告訴對方當年霍恩公爵出事的幕后真兇。
”
小侯爵白著臉,這時候他終于意識到什么,什么照片雖然還沒看到,可從羿元帥和堂哥的話,他明白這代表著什么意思。
堂哥從父親那里拿到的照片,與三十年前霍恩公爵他們出事有關(guān)?
“你為什么會答應(yīng)冒險?”羿元帥聲音很冷。
堂哥這次遲疑許久才壓低聲音道:“我、我不甘心……我也想當小侯爵。
那人說,只要我辦到這件事,會讓我當小侯爵,他說,我們都是一個父母生的,只是弟弟年紀小剛好被侯爵選中,才成了人上人。
我也是一母同胞的血脈,為什么我不能?我……不甘心一輩子留在e星,我想成為侯爵。
”
說到這,他終于抬起頭,對上小侯爵難以置信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既然你知道了,也不用瞞著了。
堂弟,你不是侯爵親生的,他當年從我們家把剛出生的你抱走,對外說是他和別人生的,其實不是,你和我是親兄弟。
你都過了這么多年的好日子,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換成我們?”
那人竟然連伯父這種秘密都知道,即使那人反悔,他也能拿著那些照片威脅伯父,亦或者他這個親兄弟,對方為了保住侯爵的臉面,肯定會答應(yīng)他的。
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他為什么不冒險?
“照片呢……另外的照片呢?”羿元帥此刻壓根顧不上去看小侯爵的臉色,他一把拽過這人的衣領(lǐng),迫切問出聲。
這人說了一個地方,他不會這么蠢全都帶在身上。
羿元帥沒松開手,咬牙切齒:“你既然這么肯定這些照片能換得一個侯爵的位置,你是不是知道博林為什么這么做?他為什么要害我的妻兒?為什么?”
這人垂著眼,不敢再去看小侯爵的眼神,抿著唇:“我沒敢留的太久,只在那些照片中,看到摻雜了一張……一張合照,里面有伯父年輕的時候,還有一個女人和白狼。
”
羿元帥聽到這陡然松開手,這人終于抑制不住哭出聲,不知道是計劃失敗,還是被名義上的堂弟實際上的親兄弟聽到這不堪的心思。
小侯爵無聲往后退了兩步,直到撐住墻才勉強站穩(wěn)。
一時間他竟是不知先難受他竟然不是父親的孩子,還是先傷心他的親大哥想取而代之他的位置,亦或者……他喊了一輩子的父親,也許是造成三十年前羿元帥妻兒慘死的罪魁禍首。
他白著臉,想起什么,顫抖著手從懷里摸出一張珍藏的照片,苦笑溢上臉:“是……這張照片嗎?”
所有人都看過去,只看到小侯爵正顫抖著手將一張照片遞上來。
何星煦看眾人情緒都不對,他離小侯爵近,把照片接了過來,看過去的時候,上面是一對很年輕的男女,大概二十多歲的模樣,兩人中間隔了一頭身形格外巨大的白狼。
蓬松的毛發(fā),威風(fēng)凜凜的身形,以及那雙熠熠生輝的黑色獸眸,乍然看去,還以為見到了狼王。
但何星煦的注意力很快被白狼旁邊的年輕女子吸引,對方一頭溫順的烏發(fā)束在身后,眉眼如畫,暗綠色的眸子里溫情脈脈,望著鏡頭,笑意婉婉,很是溫柔。
何星煦望著女子那雙眼眸,突然看向同樣擁有同樣一雙眼睛的布斯先生,想到布斯先生的那些傳聞,突然意識到照片里的女子,應(yīng)該是那位帝后。
那么……旁邊的這個年輕男子,就是年輕時的博林侯爵?
羿元帥接過去,低頭望著,似乎也有些懷念,但他的目光是望著女子和幾乎挨著女子的白狼。
以前他絲毫沒多想過,可自從知道陛下這一脈的神奇之處,他猜到這只白狼應(yīng)該就是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