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王先生臉色不好看:“他要是一直這么反抗,還會順利嗎?”
賴壹:“王先生放心,等事情結(jié)成,他會陷入昏迷,也不可能說出今晚的事。
他今年十八,和令公子同年同月生,模樣又好,家世也好,剛考上省大。
”
沒說出一項,王先生臉色好一些。
王太太在旁邊已經(jīng)抹上眼淚,再看昏沉神志不清的貝裕年輕白嫩的一張臉,滿意不少:“已經(jīng)沒時間找人了,今晚就是頭七。
嗚嗚,我家孩子怎么能就這么走了?都怪你,要不是你罵了他,他怎么會想不開……嗚嗚,我的兒啊……”
王先生本就煩躁,聽到這眼里閃過痛色,最后把剩下的煙吸完,一咬牙,盯著貝裕:“算我對不起你。
等你死了,我會好好補償你家人的。
”
他站起身,朝四個保鏢示意。
保鏢攙扶起已經(jīng)渾身酸軟任其所為的貝裕,就要離開。
賴壹諂媚笑著上前:“王先生,您看我們之前說好的……”
王先生的保鏢拿給他一張支票:“一百萬,其中一部分是封口費,以后出去別亂說。
”
賴壹喜得雙眼放光:“是是,出了這道門,我保證這輩子都沒見過王先生你們。
”
余光掃見努力偏著頭,朝他這邊執(zhí)拗看過來的貝裕。
仿佛在問:為什么?
他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即使身邊人都說他不是好人,可他們小學(xué)初中都是小伙伴是同學(xué),即使對方?jīng)]上高中跟著別人混,他有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對方。
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貝裕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想干嘛,可從對話里,知道他們想要他的命。
嗚嗚他好慘,他剛辛辛苦苦考上大學(xué)就要嘎了嗎?
早知道還不如爛在床上,生病就好好躺著嗎?來什么酒吧!
賴壹眼里閃過一絲掙扎,但捏緊手里的支票,眼神復(fù)雜盯著貝裕,最終偏過頭。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要怪……就怪人心易變。
貝裕還是貝裕,可他早就不知道當初的賴壹。
貝裕又何曾知道,他多羨慕嫉妒……恨他。
他活的恣意灑脫,即使出柜家里不管他,卻也依然給他大筆的錢揮霍。
可自己呢?像是一個小丑茍延殘喘,活得這么難……他欠了大筆的錢,還不上他只能被打斷手,他不想成殘廢。
貝裕不是說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嗎?不是可以為他出生入死嗎?
那么……替他死一死不好嗎?
貝裕就這么被拖著往前走,就在以為今晚是他魂斷之日時,包廂的門被從外面推開。
四個年輕人擋在門口,冷眼瞧著里面的場景。
周霽看到貝裕淚眼婆娑的模樣,氣炸了:“特么你們想干什么?把貝裕放開!”
邴書航目光落在王先生身上,眉頭緊皺:“王老板,你最好把我同學(xué)放開,我已經(jīng)報警。
”
王先生沒想到這里有人認識他:“你是……”他覺得對方有點眼熟。
邴書航以前不覺得自己的家世有什么可說的,但這時候也顧不上:“我姓邴。
不久前我爺爺?shù)膲垩缟�,我們見過一面。
”
王先生終于臉色變了,心思轉(zhuǎn)了幾次:“原來是邴老的孫子……”
他知道今晚這個年輕人帶不走了。
他們這種人辦任何事都找好退路,此刻看向其中一個保鏢,后者點頭。
另外一人松開手,保鏢自己扶著貝裕,顯然打算將一切攬在身上。
賴壹還沒回神,已經(jīng)被王先生深深看了眼:“記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
邴書航說報警是真的報警了,沒多久,一行人被帶走了。
等何星煦他們再出來時,臉色都不好看。
貝裕吸了不少迷藥,先被送到醫(yī)院,何星煦幾人錄完口供出來,心情都不好。
想過貝裕遇到危險,但沒想到遇到的是這種事。
周霽平時多好脾氣一人,氣得跳腳:“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自己兒子被自己逼死了,又后悔了?怕自己兒子孤單,找人給他兒子辦陰婚?”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不知道從哪里找的神婆,竟然是真的今晚結(jié)完陰魂會病倒,沒兩天就會“病死”。
好家伙,是真的共赴黃泉的“婚”。
周霽這種唯物主義都聽得渾身發(fā)毛,覺得這次貝裕命大。
要是何星煦沒看到消息錯過了,他們晚到一會兒,他就真的沒了。
邴書航臉色同樣不好看,王先生王太太只是暫時被關(guān)押,剛剛已經(jīng)被律師取保候?qū)彙?br />
保鏢一力將這事攬在身上,說他自作主張,先生太太是知道來救人的。
加上旁邊賴壹作證,這兩人就這么被放走了。
王家的事他聽過一些,還是上周王家兒子出事他在圈子里聽到的。
王家這兒子高考完出柜,王先生大怒,想要將兒子性取向掰正,把人關(guān)在家里兩個月。
王家兒子跑了兩次被抓回來,不知道王先生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或者說了難聽的話,等邴書航知道消息的時候,就是王家兒子在自己的房間把自己吊死了。
今天正是頭七。
可他沒想到王先生不知道出于愧疚還是別的,生前想掰正兒子的性取向,死后倒是要給他找個男生配陰魂。
配也就算了,竟然還找活人?
這可真的是在法律的邊緣蹦跶。
但他們這種人都是人精,既然敢做,已經(jīng)想好退路背鍋俠。
何星煦幾人到醫(yī)院病房的時候,貝裕已經(jīng)醒了。
看到何星煦哇一聲哭起來,上前就要抱住他。
何星煦往后連退三步:“你醒了就好。
”
貝�?捱筮螅骸拔叶歼@么慘了……嗝,不能給我個安慰的抱抱嗎?嗚嗚,不行,讓、讓表哥抱一下也行……”
何星煦:倒是也不用想得這么美。
貝裕眼圈紅通通的,是真的嚇壞了,但想到今晚離奇的經(jīng)歷,邊抽噎邊好奇:“星星,你給我的平安符是哪里求來的?等我病好,一定要去求個十張八張,貼滿全身。
嗚嗚太有用了,要不是平安符提醒我,我差點喝了那果酒,指不定直接暈了,求救都沒機會……”
他小嘴叭叭把自己今晚驚險刺激說得跌宕起伏。
何星煦雖然知道平安符有用,沒想到這種也有效。
還能當提醒來用?
邴書航和周霽懷疑人生:“你的病還沒好呢?符紙自燃,你是不是偷偷自己燒的?”
雖然經(jīng)歷過這一遭,他們也只當王先生是被人騙了。
貝裕更委屈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們問星星!”
何星煦面對三雙眼的注視:這讓他怎么說?老王賣瓜,自己夸一把?
好在邴書航和周霽為了安撫貝裕,沒信也當成信了。
貝裕這才放過他們,繼續(xù)扯著何星煦的袖子問地址。
直到何星煦說明天給他再帶一張,才滿意放手。
臨走前,已經(jīng)恢復(fù)喜笑顏開的貝裕還是咬著唇小聲問道:“他……為什么要害我��?”
何星煦三人對視一眼,知道他問的是誰。
還是周霽開了口,也沒瞞著,把知曉的情況說了:“他說他羨慕嫉妒恨你,說你日子過得太好,還要總拉著他說你過得多好多好。
他初中父母離婚,誰都不肯要他,他日子過不下去,成績一落千丈沒考上高中,只能跟著小混混。
今年又被帶著染上好賭的毛病,欠了很多錢,而你卻考上大學(xué),前途無量。
”
剩下的周霽沒說,貝裕已經(jīng)哭得不成樣子。
貝裕是真的把人當朋友,一直找他,的確是可憐同情對方,時不時帶著對方去他家吃吃喝喝,把自己的東西衣服分享給對方,想緩解對方的困窘,還想讓爸媽資助賴壹。
可賴壹自己拒絕了,他以為……自己是在為他好。
沒想到賴壹一直覺得自己在故意炫耀,反而恨上他。
何星煦酆淵和邴書航兩人分開后往家走。
何星煦心情不怎么好。
酆淵認真看著他在黑暗里若隱若現(xiàn)的側(cè)臉:“還在想貝裕的事?”
何星煦嗯了聲:“這件事王先生王太太做了這么壞的事,卻輕飄飄被放過了。
”因為有人替他們認了這些事,因為證據(jù)不足,壞人沒有得到懲罰,他心里不痛快。
酆淵:“不會就這么算了。
”
何星煦看過去:“怎么說?”
酆淵:“今晚的事已經(jīng)通知貝裕的父母。
”
從今晚了解到只言片語,貝裕的父母因為貝裕出柜雖然不怎管他,從貝裕這性格也能看出父母對他還是很好的。
沒有哪個疼愛孩子的父母能忍受這種事。
貝家有錢,王先生想拿錢買通保鏢認下這事,也不看貝家同不同意。
果然第二天,何星煦和酆淵帶著霍丹姝來醫(yī)院復(fù)健順便看看貝裕的時候,看到病房外圍了不少人。
正是王先生王太太,但兩人形容憔悴,王太太更是歇斯底里憤怒罵著什么。
一個模樣貴氣的夫人冷冰冰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瞧著二人,嗤笑一聲:“王太太,你在說什么,我怎么沒聽懂?什么叫你家兒子的骨灰被人灑了?這關(guān)我家什么事?我們可是剛到病房沒多久,你們可以去查監(jiān)控,我和我家老貝一直沒出醫(yī)院。
”
骨灰揚了?這才是開始,敢欺負她兒子,給她等著,祖宗十八代的骨灰她都撅了給揚了!
敢讓她兒子給人配陰魂?不把王家攪合的天翻地覆,她跟他們姓!
王先生臉色陰沉,但電話響個沒完,沒多久接到一個電話大變:“你說什么?什么叫寧愿給違約金也要毀約?”
對面不知道又說了什么,王先生徹底一臉頹敗。
王太太還在嘶吼,王先生朝她怒吼一聲:“閉嘴!”
王太太還想指著貴婦人說什么,看到丈夫這鐵青的臉色也不敢吭聲。
王先生死死瞪著貴婦人:“是不是你們干的?”
貴婦人吹了吹保養(yǎng)得宜的指甲:“你們在說什么呢?我聽不懂啊。
你們不是有錢嗎?幾樁小生意而已,你們有錢,你們怕什么?左右公司倒閉了你們不是還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