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質(zhì)問

    程嶼禮面色不虞。

    “連你也要來取笑我么？”太子站起身，繞過桌案，踱步到他身邊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我不同情你”“只是你方才也說了，那賢妃到時(shí)，看到的便是你壓在人家身上欺負(fù)人家的場面。

    ”太子見他滿面的不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來。

    “再說，你們二人究竟為了那玉佩爭得有多激烈，竟叫那賢妃如此生氣？”聽見這話，程嶼禮回想起那日的場面。

    他當(dāng)然不知道，自己同姜拂樂皆是衣衫半敞，面色潮紅的摸樣，落在旁人眼里，會(huì)多引人誤會(huì)。

    只記得姜拂樂的領(lǐng)口因動(dòng)作扯開了些許。

    湊近時(shí)，還能瞧見她臉頰邊，因著爭執(zhí)，而微微滲出了些許薄汗。

    他不愿再回想。

    煩躁地?cái)[了擺手。

    如此看來，那賢妃誤會(huì)倒也情有可原。

    太子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抱臂瞧他。

    “你向來嘴上功夫利索，怎么沒有當(dāng)場解釋解釋？”“我當(dāng)時(shí)是被這一連串亂糟糟的東西沖昏了頭，不然定要好好解釋一番，為自己正身！”他小聲嘟囔了一句。

    “她當(dāng)我是王夫人家那個(gè)不三不四的么？誰都能看得上？”太子頭一次見他被氣成這樣，頗感有趣。

    “每次見那姜三娘子都是被沖昏了頭嗎？竟一次也沒贏了她？”程嶼禮欲要反駁。

    他怎么知道？那丫頭嘴毒得很，嗆起人來是一點(diǎn)情面也不留。

    他本以為畢竟是姑娘家，他便稍微收斂些。

    可那是他一看見姜拂樂那衣服表面上乖巧良善，人畜無害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

    “我那是不同她一般見識(shí)！”程嶼禮咬了咬后槽牙。

    “我這么慘，她卻戴著我的玉佩樂呵呵地同人談婚論嫁，全然跟個(gè)沒事人是的，天底下哪有這樣不公平的事！”宋昭臨若有所思，手指捏了捏下巴。

    “孤明白了。

    ”“這樣說來，你生氣的竟不是她次次贏了你，而是她拿了你的東西，卻要同他人成婚么？”他嘴角勾起促狹的笑。

    “程嶼禮，你莫不是呷醋了吧？”程嶼禮聽見這話急了，眉眼間滿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程嶼禮絕不可能看上那樣?jì)尚U無禮的女子。

    這是誹謗！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站起了身，宋昭臨眉眼彎彎，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我不過玩笑，你激動(dòng)什么。

    ”轉(zhuǎn)而低頭繼續(xù)翻書簡。

    程嶼禮見他毫不在意他的話，心中憋悶，卸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你還有心思來取笑我么？我程嶼禮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我！”宋昭臨取笑了他一把，終究是看不過他跳腳公雞的樣子。

    無奈將他拉到一旁的雕花椅上，摁著他的肩膀坐了下去。

    自己也轉(zhuǎn)身邁步走到了桌案前落座。

    “改日見到賢妃，我親自同她說說。

    ”他嘶了一聲。

    “那賢妃怎會(huì)深夜出現(xiàn)在圍場？”程嶼禮聞言搖了搖頭。

    “不知道，當(dāng)時(shí)昏了頭，這幾日事情又一件接著一件，無暇想那么多。

    ”宋昭臨暗自思襯著。

    “你與她可曾有過仇怨？孤想不通，她為何要急著把這事捅到父皇跟前去。

    ”程嶼禮面露愁色。

    “我也想不通！我與她無冤無仇，可那姜拂樂更是與她素不相識(shí)！她為何一上來就向著姜拂樂，轉(zhuǎn)眼就將我數(shù)落了一通！”程嶼禮咬牙切齒。

    “那我也認(rèn)了，可她偏偏將此事告訴了圣上！”宋昭臨心中暗自盤算著。

    想起賢妃素來噙著笑意的美目，他瞇了瞇眸子。

    又看了眼程嶼禮愁眉苦臉癱坐在雕花椅上的摸樣。

    嶼禮應(yīng)當(dāng)不會(huì)有事瞞著他。

    賢妃也不像是好事的人。

    那是為什么？“你這幾日便在宮里頭先住著吧。

    ”他掃了一眼程嶼禮的腰間。

    那里掛了一個(gè)新的羊脂玉玉佩，成色和雕工雖已是上乘，卻還是不及之前的那枚。

    “我改日見了父皇，同他提一嘴。

    ”姜記豆坊。

    廳里擺著一張木桌子，姜拂樂與李慧世面對著面，各自坐在兩側(cè)長邊。

    姜朝安則是與姜朝寧擠在桌案的短邊一側(cè)。

    氣氛僵持，誰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姜朝寧實(shí)在忍不下去，想要。

    “圣上器重您，可您也該適當(dāng)歇息歇息不是？”太子聞著熏香的味道，腦仁里緊繃的弦才稍稍放松了些許。

    他想起來什么，抬眸問小太監(jiān)。

    “嶼禮還在宮里嗎？”“程小少爺早晨出宮去了，方才才回來”“父皇可曾有召見過他？”小太監(jiān)搖了搖頭：“不曾”說著，他小跑著去偏殿取回了一摞子書簡。

    “不過程小少爺回來時(shí)，給您帶了這個(gè)。

    ”宋昭臨垂眸，只見剛被收拾好的案牘上又?jǐn)[滿了十幾本話本子。

    “程小少爺說，這些都是宮外頭新出的，知道您愛看，他特地給您尋來了。

    ”宋昭臨笑出了聲。

    小太監(jiān)見殿下面露喜色，又開口道：“奴才瞧著程小少爺面上紈绔，可也實(shí)在是個(gè)細(xì)心之人。

    ”宋昭臨點(diǎn)點(diǎn)頭，滿意道：“知我者，莫過嶼禮！”說話間，他站起了身。

    “殿下這是……”他面色微凝。

    “去見父皇。

    ”宋昭臨行至皇帝寢殿前。

    走近了，聽見寢殿內(nèi)傳出女子的嬌笑：“陛下~您比程家那小混蛋還急！”檐下的雪白鸚鵡一邊撲棱著翅膀，一邊學(xué)舌：“急！急！”他猛地剎住腳步。

    殿前的侍從垂首立著，其中一個(gè)上前來：“殿下，陛下現(xiàn)在怕是——”宋昭臨擺了擺手：“無妨，孤稍等片刻就是了。

    ”半柱香后，太監(jiān)終于進(jìn)去通傳宋昭臨嘆了口氣，終于邁著步子進(jìn)殿。

    皇帝披著松垮的龍袍，端坐在上首。

    “何事��？”皇帝不等他開口，抿了口茶，便直接問道。

    “兒臣是想同父皇說說，程家的事。

    ”皇帝定睛看著面前躬身行禮的太子，方撂下茶杯，便見賢妃慢步走了出來，步態(tài)婀娜。

    莊語嫣扶著金簪，姿態(tài)懶散。

    “太子殿下也關(guān)心起程家的事了么？”她柔聲說道，自然地立在皇帝身側(cè)，一舉一動(dòng)自是媚態(tài)萬千。

    “就是不知道殿下此番前來，又有何目的呢？”太子直起了腰板。

    抬眸，直直對上莊語嫣的目光。

    “娘娘是如何知曉此事的？”“本宮自然是……”莊語嫣急著答他，話說到一半才發(fā)覺不對勁。

    皇帝也側(cè)頭凝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