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把你當(dāng)人看的時(shí)候，你最好裝的像一點(diǎn)
“東邊一線天，有赤豹化形的大妖鎮(zhèn)守。五尾盤山，獨(dú)角裂云，嘶吼時(shí)金石迸裂。”劍修抱劍倚在陰影里，目光掃過袁念尚未凝實(shí)的虛丹，喉間溢出聲嗤笑："丹殼未滿就敢闖千年妖穴？不如去林子里撲些山雀練手。"
玄鐵槍穗忽然無風(fēng)自動(dòng)。
劍修腰間的青鋒嗡鳴震顫，他漫不經(jīng)心地將掌心按在劍格上，金丹期的威壓如暗潮漫過青石磚縫。雖因哨所禁制無法催動(dòng)靈力，可單憑淬煉百年的劍骨，碾壓虛丹修士不過碾碎顆核桃。
"這樣吧，我瞧你那支黑槍不錯(cuò)，“他忽然欺身半步，玄色劍袍掃落墻灰，”不如給我，我替你去采藥如何？"
話音未落，覆著青鱗護(hù)手的五指已扣住槍身，真氣凝液在經(jīng)脈中奔涌如江，正是金丹初成的征兆。
袁念尚不清楚哨所的規(guī)矩，面對眼前之人的挑釁只是皺了皺眉。萬一在這里打起來被攆出去，無漏真解可就沒人教了。
故此他只是拱了拱手�！案兄x前輩告知，只是前路兇險(xiǎn)，還是晚輩自去即可�！�
“和我還客氣什么，拿來吧！”
“吱呀——”
劍修皂靴在地上拖出痕跡，玄槍卻紋絲未動(dòng)。但見袁念兩指勾在槍身上，殺意凌然。
“老子把你當(dāng)人來看，你是裝都不愿裝得像一點(diǎn)啊�！�
青磚崩裂聲驟然炸開！
劍修并指成劍刺向膻中穴，袁念肩胛骨突然爆出蛇鱗紋路�；煸鏆忭樦棺涤巫�，竟用喉骨硬接金丹劍指，反手扣住對方手腕就是一記膝撞。
喀嚓!
骨裂聲在街道回響。劍修踉蹌后退時(shí)瞳孔驟縮：方才那記本該洞穿鐵甲的劍指，竟只在對方皮膚上留下道白痕。
"妖怪"他暴喝著抽出青鋒劍，劍脊卻突然被玄鐵槍桿壓出驚人弧度。袁念足下青磚蛛網(wǎng)般碎裂，混元?jiǎng)彭樦鴺屔韺訉舆f進(jìn)！
劍刃寸寸崩碎，劍修一退再退，最終咳著斷裂的肋骨仰頭，正迎上袁念踏碎青磚的赤足。那雙經(jīng)鬼佛精血淬煉的腳掌，此刻比任何法器更像人形兇獸，最后一記鞭腿抽得他如破布般癱在墻根，噴出的血沫把玄甲浸成暗紅。
“打架可以，殺人不行�！�
守衛(wèi)早就趕到，看見兩人打斗卻并未上前，直到袁念將槍擱在劍修的喉嚨處才出言阻止。
能來這里的無一不是門派天驕，有一些摩擦很正常，人族修士也不是鐵板一塊。
只是死了人，清霧山也不好交代。
袁念略帶失望地?fù)u搖頭，朝著劍修的腹部再踹上一腳才離開。
這小子一看就是大門派的弟子，要是能把他的戒指搶過來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好東西呢。
袁念感受到妖氣的時(shí)候，天邊已經(jīng)露出魚肚白。
青苔在石棱割開的霧氣里泛潮，一線天光墜入崖底，豹鳴從巖縫滲出的晨光中浮起。
袁念提著黑槍縱身躍下崖底，冷鐵撕開晨霧，靴底碾過濕巖的悶響驚起碎石滾向深淵。
《乾坤妖鑒》翻到泛黃一頁，妖鷹戾氣森然，利爪貫透人形心口，墨色混沌間唯雙目灼灼，左瞳鎏金嵌血，右目凝碧含煞，虹膜咒文流轉(zhuǎn)處，蜿蜒朱砂似活物攀附紙紋。
袁念揉了揉眼睛，幽暗的崖底一覽無余。一線天崖底石隙間生赤色靈株，形如凝血龍鱗，葉脈隱透金芒，百步內(nèi)瘴癘皆化清露。
在這靈草背后，尚且有濃霧遮蓋，即使以袁念身上的妖魂也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瞧見有一身形細(xì)長的兇獸趴臥。
這還是袁念第一次獨(dú)自面對千年大妖，說不緊張是假的。
要偷襲嗎？此番定是苦戰(zhàn)，萬一傷到靈草便得不償失了。
還是先把這畜生引出洞穴再慢慢想辦法吧。
妖鑒再翻，停在山君迅游那一頁，袁念并指扯出虎妖氣息，周身披覆虎煞兇氣，靈株后忽有赤影踏焰而出。那赤豹金瞳裂電，妖紋隨呼吸明滅，爪下青巖已熔作熾紅巖漿，分明誤作奪寶兇獸來犯。
“嘬嘬嘬。”袁念勾了勾手指，便朝著懸崖之上跳去。
還未停下，便見赤豹絲毫不受挑釁，眼見袁念飛遠(yuǎn)，只是輕哼一聲，轉(zhuǎn)身就回了濃霧之中。顯然是對這靈草極為看重。
不愧是千年大妖啊，一點(diǎn)也不受騙的。
也對，妙清當(dāng)初想取回袈裟也施了一點(diǎn)計(jì)謀引來雷獸，自己要是勾勾手指就能把豹子引出洞穴，未免也太簡單了點(diǎn)。
袁念跳回崖底，既然這妖怪這么重視草藥，想必也不會(huì)然戰(zhàn)斗余威將其損毀吧。
心念電轉(zhuǎn)，袁念振臂擲出玄鐵槍，黑芒裂空直取靈株，赤豹怒嘯揮爪拍得槍影迸濺，霎時(shí)化作赤電撲來，獠牙間焚風(fēng)灼得石壁簌簌成灰。
袁念橫槍架住赤焰利爪，周身青鱗隱現(xiàn)，混元真氣自竅穴噴薄竟令筋骨錚鳴如金鐵交擊。赤影如魅繞身三匝，爪風(fēng)過處巖崩地裂，他雖以槍掃千鈞堪堪抵住，左肩仍被灼出焦黑血痕。
“你若是只有這種水平，今日便死在這里吧，小子�！背啾粨舻檬植⒉煌Ａ�，而是迅速與袁念拉開差距，在他玄槍擊打不到的地方注視。
速度太快了，蛇妖跟不上它。
袁念強(qiáng)迫自己放松下來，漸漸解除了混元?jiǎng)艑ι哐目刂啤?br />
《乾坤妖鑒》中傳出陣陣誦經(jīng)聲，袁念低頭望去，那鬼佛雕塑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走下供臺，低眉順眼地看著自己。
鬼佛附身嗎？
“袁施主，不如讓小僧來操控您體內(nèi)那點(diǎn)精血如何？”
“就算我把你扯出來附身，你的妖魂也注定會(huì)消散，知道吧�！痹钣行@訝，他還是第一次遇見能主動(dòng)在畫中和自己對話的妖魂。
袁念垂首合掌，周身爆出萬丈金芒！腦后浮現(xiàn)的功德金輪爬滿霉斑，七寶袈裟下滲出粘稠黑血，當(dāng)他抬眸，整座峽谷開始倒懸。懸浮的巖塊上開出腐爛的優(yōu)曇婆羅花，赤豹撲殺的熔巖竟在半空凝結(jié)成血色舍利！
“阿彌陀佛，小畜生，既見如來，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