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舍得離開我嗎?
傅弘景顯然是從榮升酒店回來的,此時站在慕伶的小房間中,他身上矜貴的白色西裝還沒換下,遠(yuǎn)遠(yuǎn)看去男人清正如玉,面容溫柔,好看猶如畫中人。
也和十三年前一樣,足以叫人一眼沉淪。
可是第一次,慕伶看著眼前朝夕相伴了那么久的男人,覺得是那么陌生。
而抬眼看見慕伶一身狼狽,腳上帶傷的樣子,傅弘景也微微蹙了蹙眉:“怎么會弄成這樣?”
慕伶握著門把的手緊了幾分,站在原地沒有上前:“今天去美術(shù)館幫忙,出了點意外�!�
“去醫(yī)院處理過了嗎?”
“處理過了�!�
“你下午一直給我打電話,就是這個原因?抱歉,下次我會安排助理陪你,另外美術(shù)館你也別再去了,不安全�!�
傅弘景捏了捏眉心開口說道,悅耳好聽的男聲中帶著淺淺的關(guān)心,仿佛一切都如同從前。
可是慕伶站在原地卻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已經(jīng)變了。
從前,別說是慕伶腳踝砸傷,鮮血淋漓,就是慕伶的手上劃開了一道小口子,傅弘景都會立刻上前捧著她的手緊張檢查,親自處理。
可今天,他卻只一直站在遠(yuǎn)處瞧著慕伶,就是最后的道歉都說的那么敷衍。
更重要的是,哪怕隔著距離,慕伶也可以聞到傅弘景身上來自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甜得膩人,也足以見兩人之前是多么的親密。
這一刻,有些復(fù)雜的感情好像不用特別說明,也可以一清二楚了。
慕伶抿緊了唇角道:“傅弘景,我們這三年算什么?我到底是你的什么?”
“小伶,你永遠(yuǎn)都是我的家人�!�
傅弘景垂眸半晌,才慢慢放下眉心的手道:“我知道你看了新聞,我不想騙你,我確實和霍家千金準(zhǔn)備訂婚。因為身為傅家的繼承人,我有責(zé)任承擔(dān)起自己的責(zé)任,娶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妻子�!�
“但你放心,婚禮后,我們的關(guān)系還是維持不變�!�
“……”房間安靜了下來,慕伶有一瞬間說不出話。
因為原本已經(jīng)被藥物麻痹了的傷口,此時好像又開始蔓延上了針扎般的疼。
甚至這痛還一路從肢體攀爬上她的心,叫她一時之間竟無法呼吸,只能大笑。
“傅弘景,你說了那么多,原來就是想告訴我在你看來,其實我們之前那三年不是談戀愛,而是在偷情,我也不是你的女朋友,是你的情人,甚至接下來,你還希望我能做你婚姻里的小三,我說的對嗎?”
傅弘景深深看著她。
許久,他點了點頭:“對�!�
慕伶顫著手扶住一旁的墻壁,她從沒想過她以為的美好初戀,純潔無瑕,在傅弘景的眼中竟是這樣的骯臟不堪。
可傅弘景騙了她,她卻不能騙自己。
“我不接受這樣的安排�!�
慕伶慢慢站直了身子,眼角的淚被她擦掉,但眉目流轉(zhuǎn)間,另一種深藏在眼底的光芒正逐漸復(fù)蘇,美的叫人心驚。
傅弘景頓了一下,“你想怎么樣?”
“我給你選擇,是我,還是聯(lián)姻�!�
慕伶一字一頓道:“你只能選一個。”
傅弘景蹙緊了眉心,周身溫潤儒雅的氣質(zhì)這一刻在明顯改變,他一步步壓抑地走向慕伶。
“如果我選了聯(lián)姻,你就要離開我?”
“對,你如果選了我,那之后的路不管有千難萬險,我也依舊和三年前一樣陪著你,可如果你選了聯(lián)姻,那我們的關(guān)系就到此為止。我祝自己重獲新生,也祝你婚姻美滿,兒女雙全�!�
因為慕伶是愛傅弘景,但她沒那么賤。
她不會和霍家千金共存。
她的底線也只允許她給傅弘景這最后一次機會。
傅弘景臉上有著深深的沉色,許久后他的聲音才響起,有幾分無奈,但依舊誅心:“小伶,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你想要和我解除關(guān)系,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和我解除關(guān)系后,你確定受傷的那個人不會是你?”
“你現(xiàn)在雖然住在傅家,可你不被承認(rèn),更不算我的妹妹。在上流圈層里,你這樣的身份甚至找不到一個倚仗,我卻有很多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你很愛我,在所有人都冷待你,哪怕你親生母親都對你漠視時,只有我是對你最好的人�!�
“你舍得離開我嗎?”
傅弘景殘忍又平靜地看著慕伶詢問,像高高在上的天神俯視人間螻蟻。
因為他很自信,慕伶離不開他。
可慕伶站在傅弘景面前,全身都控制不住發(fā)冷,下一刻她也直接上前便用盡所有力氣甩了傅弘景一巴掌!
傅弘景沒有躲避,哪怕被打的偏過頭去,他的神情也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身側(cè)的手背青筋畢現(xiàn)。
但就在這時,另一道尖叫聲卻忽然響起!
“天哪!慕伶,你是不是瘋了,怎么能這么打弘景?”
慕雪蘭拿著一疊果盤進屋,沒想到卻看見了慕伶打人的場面。
頓時慕雪蘭放下果盤,拉著傅弘景看他臉上的紅印。
轉(zhuǎn)過身對著慕伶,她臉色又迅速地冷下來:“弘景可是傅氏集團的總裁,你把他的臉打傷了,這被別人看見了,那要怎么想?”
“你這個孩子真的太不懂事,我平時是怎么教你的!”
慕雪蘭越說越急地怒視向慕伶,話音落下,她也揚起手就要給慕伶一巴掌。
可是下一刻,慕雪蘭的手腕已經(jīng)被抓住。
傅弘景攔著慕雪蘭,聲音柔和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慕姨,剛剛是我和小伶的玩笑,爸那邊我會去交代,你不用著急�!�
“你這孩子,慕姨也是心疼你……”
慕雪蘭最怕的就是丈夫不高興,現(xiàn)在聽著傅弘的話,她安心了幾分,卻還是忍不住叮囑。
“弘景,你們年輕人之間打打鬧鬧的事是你們的自由,我是長輩,不好管那么多,但不過你和小伶現(xiàn)在畢竟大了,還是得注意分寸才行……”
“當(dāng)然啦,這不是阿姨給你上眼藥,因為阿姨相信你的眼光……”
“你都快要和家世顯赫的霍家千金訂婚了,這可是你爸爸都滿意的婚事,你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家不爭氣的小伶呢……”
傅弘景沒有開口,瞥了慕伶一眼,他轉(zhuǎn)身離開。
慕雪蘭也趕緊端著果盤跟了上去,整個過程都沒有分給慕伶一個眼神,更沒注意到她受傷的腳踝。
慕伶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兩人身影越來越遠(yuǎn),半晌后,她才苦笑了一聲。
果然,最親的人,才傷人最深;最親的人,才傷人最疼。
……
這一晚,慕伶反鎖了門,吃了醫(yī)院開的止痛藥后便想要躺在床上昏睡一場,可沒想到最后她還是痛了一夜,渾身汗?ji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朦朧睡去。
但沒過多久,門外便傳來了保姆敲門的聲音。
“慕小姐,家里來了客人,太太正在招待,弘景少爺說請你也下去幫忙�!�
“……”慕伶看著天花板蹙了蹙眉,實在不明白到底傅家來了什么客人,非得她這個腿不行的都下樓跟著折騰。
可是門外保姆鍥而不舍的呼喊聲,好像她不下樓就不罷休。
于是咬緊了牙關(guān),慕伶只能勉強穩(wěn)住身子,拖著傷腿出了房間。
但剛下樓,她便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