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聽見王三的送水車，賣手藝?yán)碚�，趙序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他必須得承認(rèn)，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三是個天才。

    也難怪他能在這樣的亂世天災(zāi)之年，還能活得如此滋潤，不僅能天天吃上精糧，還能有心思巧取豪奪。

    真不是沒道理的。

    但很可惜，他的抱負(fù)，不僅僅只是賺錢那么簡單，他還想有一個和平的，安穩(wěn)的，能讓他好好生活的環(huán)境。

    更何況，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他也不屑于做。

    所以，他再次搖頭拒絕：“你想多了，手藝我也不賣！你若想與我一道將水車推廣開來，福澤更多百姓，我自然歡迎，但你若想以此牟利，恕不奉陪！”

    王三本來還沉浸于自己的絕妙計劃之中，都已經(jīng)開始暢享美好未來。

    聽得趙序竟然再次拒絕，頓時就忍不住氣急敗壞起來。

    “白撿的錢你都不要，你他娘的要做圣人嗎？”

    趙序不欲與他多說，將話題拉回正軌，問道：“既然你認(rèn)可了水車，那咱倆的賭約，便算我贏了對吧？”

    “啥？”

    王三被氣到了，捂著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喘著粗氣道：“都什么時候了，你他娘的還想著賭約，你到底有沒有點志氣？”

    “字據(jù)拿來！”

    趙序懶得和他廢話，伸手朝他要字據(jù)。

    王三一臉的哀其不幸：“你知不知道這水車能賺多少錢？大不了你占大頭我占小頭，咱們四六分，你六我四啊”

    趙序板著臉，重復(fù)道：“字據(jù)拿來！”

    “三七，三七分還不行嗎？”

    “字據(jù)”

    “八二，八二總行了吧？”

    王三快哭了，他仿佛看見了滾滾的錢流從自己面前淌過，他卻一枚銅錢也抓不住的樣子。

    趙序逐漸沒了耐心，忍不住拔高音量：“我說，字據(jù)拿來！”

    “天爺爺啊！”

    王三這次是真要哭了，哭喪著臉拉著趙序的袖子哀求出聲：“九一，九一行了不，多少給我留點兒湯喝，賢弟你知道的，哥哥不是個貪心的人。你就看在哥哥好歹借了你五斤白面，把你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的份上至于你嫂子的事情，你就當(dāng)哥哥是被豬油蒙了心哥哥錯了還不成嗎？以后你說東，哥哥絕不往西，算哥哥求你了”

    趙序一頭黑線，他嚴(yán)重懷疑，王三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還一口一個鴿鴿，要下蛋啊！

    就在他的耐心即將耗盡之前，毛狗兒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雞同鴨講。

    “你倆嘀嘀咕咕說啥呢？說老半天了都。”

    毛狗兒一臉狐疑的湊上來，眼珠子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迎上毛狗兒狐疑的目光，王三瞬間恢復(fù)正經(jīng)，一臉冷淡道：“關(guān)你屁事！”

    毛狗兒大怒：“你他娘的能不能好好說話？”

    王三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關(guān)你屁事！”

    “你”

    毛狗兒被氣得翻白眼，捏起拳頭就要教訓(xùn)王三。

    “行了！”

    眼見兩人即將鬧起來，趙序趕忙打斷。

    隨即皺眉看向王三問道：“字據(jù)你到底給不給？”

    對上趙序，王三又馬上變了臉色，小雞啄米般點頭，一臉諂媚地笑道：“給給給，當(dāng)然給，咱們現(xiàn)在就去取字據(jù)，以后這事兒就一筆勾銷了。哥哥再額外給你十斤白面賠罪，這水車的事情，咱再商量一下唄�！�

    趙序臉色稍緩，但仍是拒絕得干脆：“我說了，這事兒沒得商量。水車你要用可以免費用，你也可以學(xué)會了自己造，但你要是準(zhǔn)備以此牟利，別怪我告到官府去，告你一個盤剝鄉(xiāng)里魚肉百姓�！�

    一聽這話，王三頓時成了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奄了下去。

    他還是不死心，咬牙問道：“那么多錢，你就真的一點不動心？”

    一旁的毛狗兒將兩人的對話盡數(shù)聽了進(jìn)去，不禁一臉懵逼：“你倆在說啥啊，水車咋了，哪里有錢？”

    言罷，又轉(zhuǎn)過頭，一臉不解地看著趙序問道：“序哥兒，這水車你以后真要免費給王三用啊，昨天他咋欺負(fù)你的你忘了？要是沒造出水車，咱弟兄現(xiàn)在還得起早貪黑的挑水給他澆地咧，要俺說，這一次免費得了，下次他想用，就讓他拿白面來換�！�

    聽見毛狗兒當(dāng)著他的面就敢告黑狀，王三的臉頓時就綠了。

    忍不住氣急敗壞地推搡了毛狗兒一下，喝罵道：“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兒，人序哥兒都不和我計較，關(guān)你屁事�！�

    “俺就是看不慣你欺負(fù)大家，咋地？”

    毛狗兒同樣是針鋒相對寸步不讓，惡狠狠地瞪著王三。

    趙序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的揉揉眉心，隨即嘆息道：“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沒必要把事情做絕，就這樣吧�！�

    說完，他拉過一臉憤慨的毛狗兒，輕聲道：“你去組織一下大伙，讓大家伙都出點力，搭把手再做幾架水車出來，一架水車能引的水有限，澆地還是不太夠用�！�

    頓了頓，趙序接著說道：“再叫人去通知一下附近的幾個村子，告訴他們太平村有引水的法子，讓他們都派人來學(xué)習(xí)一下�！�

    一聽這話，毛狗兒頓時就不樂意了。

    拉著個長臉，不忿道：“這水車給俺們村的鄉(xiāng)親用用就算了，憑啥要教給外人？”

    “就憑他們現(xiàn)在還沒殺官造反，就憑現(xiàn)在關(guān)中的環(huán)境還算安定，去吧，這么做對咱們沒壞處。”

    趙序拍拍毛狗兒的肩膀，沒有細(xì)細(xì)的解釋。

    兩世為人，沒人比他更清楚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與其等到最后，讓太平村被其他村子孤立甚至劫掠，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把他們拉進(jìn)己方陣營。

    趙序的話，毛狗兒沒聽懂。

    但趙序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去組織鄉(xiāng)親們干活。

    順便，再叫幾個腳程快的年輕人去附近的村子喊人。

    “嫂嫂，沒事了，我現(xiàn)在和王三去拿字據(jù)，外邊天熱，你也先回去吧！”

    鄉(xiāng)親們開始折返，趙序遠(yuǎn)遠(yuǎn)的囑咐了滿臉憂色的陳蕎一句。

    隨后在陳蕎憂心忡忡的目光中，轉(zhuǎn)頭對著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王三說道：“王三，愿賭服輸，走吧，我和你去拿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