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學(xué)院彈琴作詩,全場炸了!
蕭寒冷著臉坐到古箏前,指尖掃過琴弦,清脆的顫音撞碎了滿院的喧囂。
“楊花落盡子規(guī)啼”
第一句出口,琴弦陡然拔高,如驟雨般砸進(jìn)人心。
音律先生的茶盞“當(dāng)啷”掉在案上,他捻著花白的胡子:“好個,落盡!這弦音里帶著幾分飄零氣,倒像是把暮春揉碎了往人心窩子里塞”
蕭硯冰攥著帕子的手猛然收緊,她想起蕭寒之前蜷縮在馬廄里。
破被子上沾著雪沫子,凍得發(fā)青的手指緊緊握著她送的手爐,原來他早就把“落盡”的凄涼,都藏在了凍僵的指縫里。
“聞道龍標(biāo)過五溪”
第二句隨著低回的泛音淌出,琴弦如嗚咽的溪水漫過青石。
算術(shù)先生猛地拍案驚起:“五溪?那是煙瘴之地!這弦音里的沉悶,倒像是踩著泥濘山路走了千里,他才多大,怎會有如此閱歷。”
臺下的學(xué)生們交頭接耳,有個身穿錦緞的公子指著蕭汪衍嗤笑。
“蕭世子不是會作詩嗎?你作的詩可有這半分沉?”
蕭汪衍的臉像白紙一樣,攥著詩卷的手指都在滲血。
“我寄愁心與明月”
第三句時,琴弦突然轉(zhuǎn)柔,像月光漫過帶雪的屋檐,把前兩句的凄苦輕輕兜住。
蕭硯冰的眼淚“啪嗒”砸在帕子上,這不就是雪夜,她塞給蕭寒的手爐?
冷透的爐身被他焐了半夜,再塞回她懷里時,竟還帶著體溫。
原來他早把“寄愁心”的溫?zé)�,藏在凍紅的掌心里了。
“隨風(fēng)直到夜郎西”
最后一句收尾時,琴弦陡然撥出裂帛之音,有慢慢收束城繞梁余韻。
漫天的雪粒子都靜了,周鶴年“騰”地站起身,長須都在顫抖。
“好好好!好個隨風(fēng)直到!這詩里既有漂泊之苦,又有拖月寄情的熱場!”
“啪啪啪啪啪”
掌聲像炸雷般響起,沈璇煙站在臺下,眼眶泛紅緊緊地攥著帕子,上面秀的并蒂蓮被她揉成了團(tuán)。
“蕭公子!給我抄首詩吧!”
“我也要這首詩的稿子!”
“蕭公子這琴藝,能教我兩招嗎?”
學(xué)生們?nèi)绯彼阌窟^來,有大膽的姑娘紅著臉往他的懷里塞帕子。
有繡著并蒂蓮的,雙鶴的,落了滿地,蕭云晴扛著劍擠了進(jìn)來,用劍鞘撥開人群。
“都起開!這是我弟弟!”她嘴上罵罵咧咧的,卻偷偷把帕子往自己袖口塞了兩張。
“等會給大姐看,省的她說小寒沒姑娘緣�!�
“蕭公子!”沈璇煙的聲音像裹著密,從人縫里鉆進(jìn)來。
他攥著一方月白手帕,繡著兩朵并蒂蓮,葉尖還繡著金線。
方才被擠得頭發(fā)都亂了,卻仍端著世家小姐的規(guī)矩,福了福身:“方才民女聽得入神,這帕子是新繡的,若蕭公子不嫌棄”
蕭寒冷不丁接過,他抬頭看著沈璇煙的目光,那雙眼底泛著水光。
“謝了!”他吧帕子往懷里一揣,倒是吧沈璇煙鬧了個紅臉。
“野種!你也配手沈女的帕子!”江淑寧的尖叫刺穿人墻,她擠到近前,指甲差點(diǎn)戳到蕭寒臉上,
“沈女是衍兒的未婚妻!你這是毀她清譽(yù)!”
“清譽(yù)?”蕭寒冷笑,帕子抖開晃了晃。
“方才沈小姐說,這帕子是謝我救她的,江氏你要是覺得我配不上,不如讓蕭汪衍去替我擋刺客!”
蕭汪衍蜷縮在江淑寧身后,錦袍被擠得皺成咸菜葉子。
他盯著沈璇煙泛紅的耳尖,喉結(jié)動了動:“沈妹妹,你莫要被這野種騙了!他,他昨天還打我”
“打你是該!”蕭云晴舉起劍鞘,搭在江淑寧脖子上。
“你要在鬧!我不介意把你的事捅到陛下面前!”
沈璇煙望著蕭寒,眼淚不自覺地流下,前世錯嫁蕭汪衍,今日見他為自己擋刀作詩
這帕子繡了三個月,每針每線都是“寒煙”二字,可他只當(dāng)是謝禮。
這時,詩詞先生顫顫巍巍擠到跟前,捋著胡子:“老朽教了三十年詩,頭回見到這樣的好苗子!你若肯拜我為師,我愿意將畢生所學(xué)交給你。”
“慢著!”音律先生把琴譜往案上一摔,走上前來:“這等琴藝,該入我門下,我那把焦尾琴,就等這樣的傳人�!�
周鶴年咳嗽兩聲,眾人頓時安靜。
“蕭公子,老朽有個不情之請,你可愿做我關(guān)門弟子?”
滿院的呼吸都屏住了,蕭硯冰攥著帕子的手都在抖,他知道,周院長上一個弟子,現(xiàn)在正是大慶帝國丞相。
蕭寒冷笑一聲,往后退了一步,他掃過諸位先生發(fā)亮的眼睛,又瞥見了臺上的王爺。
“諸位先生!院長!你們的好意,寒某都領(lǐng)了,只是”
他停頓了一下。
“在座的,怕是沒人能做得了我的師傅!”
“放肆!逆子!”
蕭戰(zhàn)宏的怒吼,拍案驚起。
“你當(dāng)這是馬廄�。∮芍愕男宰�!”
“老匹夫!你要是不服!我再作幾首詩,讓諸位評評!”
“你!”蕭戰(zhàn)宏的臉都快被氣綠了。
“好好好!”周鶴年突然笑出聲“蕭公子,你且作來!”
蕭寒轉(zhuǎn)身再次坐到古箏前,指尖再次拂過琴弦,這次調(diào)子比方才更烈,像烈酒澆在火上。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
“好!”算術(shù)先生拍案:“這氣勢,展現(xiàn)了大海的寬闊無邊�!�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這弦音里的蒼涼,入人骨啊!”音律先生閉著眼伴隨著古箏搖頭。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蕭公子!這詩得配酒�。 迸_下學(xué)生們轟然叫好,有個公子提著酒壺沖上臺。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周鶴年的手直抖,他抓過案上的狼毫筆,在宣紙上狂草“詩仙再世”四個大字。
蕭硯冰抹著眼淚,把帕子都哭濕了半條原來她的小寒,不是野種,不是廢物,是藏在泥里的明珠。
“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好!這詩筆老子看馬匪還痛快!”蕭云晴腳踩桌案,抽出長劍敲打著。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jìn)酒,杯莫�!�
沈璇煙看著蕭寒輕聲笑,突然明白,為什么總覺得蕭汪衍的詩缺了什么。
原來真正的詩,是帶著血和熱的,是能把人心的冰碴子都融化的。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最后一句收尾時,琴弦“噔”地崩斷一根,滿院頓時死寂。
“老朽眼拙,今日方知什么是天生我材!蕭公子!在座的確實(shí)沒人“配”做你師傅!”周鶴年突然對著蕭寒“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對著他拜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