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坡村野土豆,王府搶地?
三日后,云城外百里,小坡村。
“這破地圖,真耽誤事!”蕭寒冷的直搓手,倒春寒的風比冬天還冷。
“好餓�。≡缰谰筒话衙夼鬯腿肆�!”
蕭寒離開鎮(zhèn)北城后,江家暗衛(wèi)還在搜捕他。
他一咬牙,便將自己的棉袍換了幾張餅,總比被江家的人抓去喂狼強。
如今他身著補丁灰布衫,活脫脫像一個要飯的。
這時,一股香味飄來,前面老槐樹下,幾個村民正蹲在火堆旁。
他們手中捧著黑乎乎的土疙瘩啃,蕭寒湊近些,那土疙瘩烤的焦香四溢。
他喉結(jié)動了動,自打離開王府,一路上都在啃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餅。
“后生,餓了吧?”
沙啞的聲音傳來,蕭寒抬頭,見是個白胡子老者,臉色沾著灰,手里舉著個烤的開裂的土疙瘩。
“吃吧,看你這樣是逃難的吧,都不容易,這東西你能填飽肚子�!�
“大爺這土豆哪來的!”蕭寒冷著臉咬了一口,面乎乎的甜,比窩窩頭頂飽。
他捏了捏土豆,比紅薯耐存,掰開看,瓤兒緊實,這東西要是能推廣,大旱年也餓不死人。
“土豆是啥?這就是山上長得野物�!崩险叨紫律�,往火堆中又填了一些柴火。
“應該是大前年,村里沒糧食,上山找食物,發(fā)現(xiàn)了幾株這土疙瘩,挖回來一烤,沒毒能吃�!�
蕭寒猛地抬頭:“野生的?能種嗎?”
“咱沒地��!沒法種�!崩险邠u了搖頭,指向遠處的山梁。
“好土地都被陳財主圈走了,說是鎮(zhèn)北王府的親戚要養(yǎng)馬,屯糧�!�
“咱這些窮骨頭,只能給人家打打工,糧食不夠吃只能上山找食�!�
“陳財主?”蕭寒冷笑一聲:“鎮(zhèn)北王府的親戚?好��!”
“啥子親戚啊!”老者呸了一聲:“聽說就是王府管賬的遠房侄子,仗著在王府當差,前些年帶著家丁來�!�
“說是王爺要田地,拿兩斗米就把地契騙走了�!�
老者嘆氣道:“俺們村二十來戶,就剩村東頭半畝爛泥塘歸自個兒!”
“去年老李家的地被占,現(xiàn)在全家住草棚子,冬天漏風跟篩子似的,他閨女小菊被陳狗剩強拉去當丫鬟,前兒個跑回來,腿都讓家丁打斷了!”
蕭寒冷著臉把最后一口土豆塞進嘴里,原來糧荒并不是天災,而是有人把百姓的地搶了,把救命的糧屯了。
“這他娘不是喝百姓血嗎!”蕭寒氣的站了起來。
“大爺,陳財主住在哪。”
“你想要做什么?”老者驚得直擺手:“你可別犯傻,那陳狗剩養(yǎng)著五條大狼狗,見人就咬!”
“上回老王家媳婦去討地契,被那狼狗撕掉半條腿!”
“放心,我只是要去租地!”蕭寒冷笑:“種你們這土疙瘩!”
老者猶豫片刻,搓了搓手:“成,我領(lǐng)你去,就到門口,咱不進去”
二人走了一會,前方一座又青磚砌成的院子映入眼簾,一陣陣燉肉香氣飄來。
“就是那!那大院里面。陳狗剩見天的吃著紅燒肉。”老者拽了拽蕭寒的破衫子,壓低聲音。
蕭寒冷著臉繼續(xù)向前走,老者攥著他袖子直抖:“千萬別硬來”
“汪!汪!汪!”
五條大狼狗從門后竄出,繩子蹦的直挺挺。
門房探出頭,見到是兩個穿的破破爛爛的,立刻罵:“哪來的叫花子!趕緊滾!”
“找陳財主!租地!”蕭寒一臉不屑的看著他。
門房上下打量一番,嗤笑:“租地?你帶錢了?”
“錢在這兒!”蕭寒冷著臉摸出腰間的布包,掏出五百兩的銀票,抖了抖,這是大姐給的零用錢,就剩這些了。
“叫陳財主出來!”
門房撇了撇嘴,扭著屁股轉(zhuǎn)身進去了。
片刻后,門“吱呀”開了道縫。穿狐皮大氅的陳狗剩晃著金鏈子出來,手里捏著顆蜜棗,身后跟著五條吐著紅舌頭的狼狗:“哪來的野種?也配見爺?”
“陳財主,我要租地�!笔捄渲槖哌^他油光水滑的臉
“租地?”陳狗剩把蜜棗塞進嘴里。
“爺?shù)牡兀逼碌轿鳒�,三千畝!你租?種麥?種豆?”
他湊近蕭寒,嗅了嗅破衫子上的土味。
“就你這窮酸樣,能交得起租子?”
“種土豆�!笔捄瘟嘶问种械你y票。
“土豆?就是賤民吃的那個土疙瘩?”陳狗剩笑出了聲。
“那玩意兒喂豬都嫌面!你當爺?shù)牡厥腔臑�?�?br />
他掰著手指頭:“爺?shù)牡兀划年租十兩!百畝起租!”
“十兩?”蕭寒冷著臉冷笑。
“北境百姓一年才掙幾兩銀子!”
“嫌貴?”陳狗剩扯了扯狐皮領(lǐng)子。
“鎮(zhèn)北王府的佃戶,一畝十五兩!爺看你可憐,才要十兩!”他突然瞇起眼:“再說了你算哪根蔥?有地契?有保人?還是說”
他上下打量蕭寒,“你和王府有交情?”
“交情?”蕭寒冷笑。
“我和鎮(zhèn)北王”
“和鎮(zhèn)北王啥?”陳狗剩打斷他。
“上回二郡主來巡田,騎的馬比爺?shù)能囘金貴!就你這破衫子?”他拍著大腿笑。
“莫不是哪個馬夫的野種?也配提王府?”
蕭寒冷著臉摸出腰間二姐送的刀,刀鞘上還沾著桂花釀味兒。
蕭云晴送刀時說:“刀配酒,砍人痛快。”此刻刀把貼著他的腰,像二姐的巴掌在拍他后背:“別怕,砍就是了。”
陳狗剩見了刀,臉色一變,后退兩步:“你你要想要干什么!劫財?”
“劫財?”蕭寒冷哼,手掌拂過手中的刀。
“我要租地。你開個價�!�
你個叫花子,也配租地?百畝,年租一千五百兩!少一個子兒,門兒都沒有!”陳狗剩瞇眼盯著蕭寒的破衫子,突然拍著大腿笑。
“這地是替王府管的,周管家說了,少了這些對不住王爺?shù)拿孀樱 ?br />
“一千五百兩?”蕭寒冷笑。
“剛才還一畝十兩,現(xiàn)在變成了一畝十五兩?”
“夠買你這破院子十回了!”
“漲價能咋的!窮鬼!愛租不租!”陳狗剩拔高嗓門,沖門房使眼色。
“把這叫花子扔出去!”
門房上來推搡,五條大狼狗撲著鐵鏈子狂吠。
蕭寒冷著臉甩開手,轉(zhuǎn)身時撞翻了門旁的石墩子。
“窮鬼!也不撒泡尿照照!云城附近的地,就爺這兒有!你不租,有的是財主搶著租!”陳狗剩指著他后背罵。
老者攥著蕭寒的袖子往村頭走,一路嘆氣。
“早說別去陳狗剩那狼心狗肺的,連王二嬸的棺材本都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