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拎得清

    伊念歡鼻子有點酸，“媽，你記起來了？三年前結(jié)的，這次別回去了好不好？”

    媽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歡歡，我一直以為你喜歡另外那個，不管哪個，江家你都不該進(jìn)，他們家……江若珩，誒……”

    伊念歡從她懷里抬起頭來，看著她仍顯呆滯的眼睛。

    父親生前說過，江家很復(fù)雜，表面一團(tuán)和氣，實則暗流涌動，光鮮的外表下，里面很多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父親唯恐她喜歡上江家兄弟，耳提面命跟她說了很多，說起江若珩，欲言又止，只叮囑她不卑不亢，正常交際，千萬不要走太近。

    媽媽也讓她離江家兄弟遠(yuǎn)一點，說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個都不是良配。

    父親還笑著說，歡歡拎得清。

    拎得清的她栽在江若珩身上。

    每次清醒過來，童寧都讓她離開江若珩。

    可這次，童寧呆滯的眼里閃過一絲復(fù)雜，說：“算了，他對你好我就放心了，該生孩子了，別整天撲在工作上！”

    這是媽媽第一次催她生孩子，以前，她都說趁沒有孩子早點和江若珩分開。

    伊念歡心如刀絞，將頭埋進(jìn)她懷里，默默流淚。

    “媽，答應(yīng)我，別回去了？”

    媽媽溫柔地摸著她的頭。

    伊念歡將眼淚擦在媽媽身上，撒嬌道：“媽，我身上好涼�！�

    “去洗澡，早點睡。”

    伊念歡垂眸起身，怕母親發(fā)現(xiàn)她哭紅的眼睛，快步去了衛(wèi)生間。

    母女倆抱在一起，說到凌晨。

    媽媽難得清醒一次，怕自己明早睡醒過來又糊涂了，一直念叨著在冰城念書的弟弟伊承曜。

    “歡歡，一定要照顧好你弟弟，過幾個月他就畢業(yè)了，讓他回江州，姐弟倆在一起，也有個照應(yīng)�！�

    媽媽睡著后，伊念歡拿起手機(jī)，跟弟弟打了個電話，然后看著手機(jī)里一整列未接來電，都是江若珩的。

    她怔怔地看著手機(jī)，思緒飄遠(yuǎn)。

    結(jié)婚那天，她牽著堂叔的手，透過白色婚紗的縫隙，看著對面的矜貴男人，她猶豫了一下，然后堅定地走向他。

    都說婚姻熬不過七年之癢，夫妻熬不過五年的不在少數(shù)，熬不過三年的比比皆是。

    做夢呢！

    相信江若珩這樣的男人跟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翌日。

    伊念歡睜開眼睛，媽媽不在床上，她一骨碌從床上起身，跑到門口，拉開推拉門。

    媽媽扭頭沖她笑了笑，神情看起來比昨天呆愣了一些。

    伊念歡嘆了口氣，洗漱好去找了鐘醫(yī)生。

    “你別著急，清醒的頻率越來越快，她的病是有好轉(zhuǎn)的，會慢慢好的�！�

    “拜托您了�！�

    陪母親吃完早餐，蘇助理也到了。

    上車后，蘇助理歪頭看了看她，說：“伊總，你好久沒去醫(yī)院檢體檢了，今天去看一下吧，我?guī)湍慵s醫(yī)生。”

    伊念歡神情懨懨的。

    那次流產(chǎn)后，她一直在看醫(yī)生，中藥喝了一年多，還是懷不上。

    “再說吧�！�

    伊念歡好些天沒回鉑悅府，借故在療養(yǎng)院陪母親，周末都沒回。

    終于周三這天一早，她剛進(jìn)辦公室，江若珩推門進(jìn)來，臉色陰沉。

    “你，出去！”他冷著臉對蘇助理說。

    “江總，伊總這幾天很辛苦，你……”

    江若珩語氣嚴(yán)厲，“出去！”

    蘇助理看了看伊念歡，見她點頭，出了辦公室，將門關(guān)好。

    “伊念歡，是不是我這幾年太寵你了？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天，我跟你解釋了，就因為沒趕回來跟你過結(jié)婚紀(jì)念日，你就跟我冷戰(zhàn)？”

    伊念歡坐在辦公椅上，抬眼看著他，眸色淡淡的。

    “江若珩，三年前我答應(yīng)你求婚的時候，是不是跟你說過我對婚姻的底線是老公不能有外心？”

    江念珩走到她身邊，站定，“我記得，可我有外心嗎？我只是去幫了一個朋友而已�！�

    伊念歡淡笑，語氣淡嘲，“嗯，幫人幫到床上，幫到她身體里。”

    江若珩眸色深幽地看著她，笑著挑起她的下巴。

    “老婆，你是不是愛我入骨了？把任何一個跟我近點的女人都想成假想敵？”

    他的手指在伊念歡唇上摩挲著，輕佻地碾了碾，“除了你，我沒有任何別的女人�！�

    這話擱以前，伊念歡是信的。

    除了姐姐江琳，發(fā)小宋初瀾，江若珩身邊確實沒出現(xiàn)過其他同齡段的女性。

    江若珩從小就不愛跟女孩子玩，他沉默寡言，冷酷，又喜歡黑臉，和伊念歡結(jié)婚后，變得溫和了點，但一張冷漠臉自動拒人三尺。

    八歲那年，伊念歡沒考好被父親責(zé)備，恰好江父帶江若珩兩兄弟去她家，碰上躲在角落哭鼻子的她。

    當(dāng)時，江若珩就是一臉嫌棄的表情。

    他一張嘴就像淬了毒的刀，“哭，就知道哭！能哭出分?jǐn)?shù)？以后考試有你哭的！”

    江宴塵跟他就不一樣，溫潤包容，熱情細(xì)膩，就像鄰家的大哥哥，他陪她在小區(qū)里坐了很久，告訴她，一次失敗不算什么。

    童寧曾經(jīng)說過，要不是江宴塵生在江家，她希望有他那樣的女婿……

    伊念歡退后兩步，指著前兩天的短信截屏照片，冷冷問道：“這個……你怎么解釋？”

    江若珩低頭掃了一眼，低笑道：“就是個小妹妹，她生病了又崴到腳，我答應(yīng)別人照顧她，不能食言�！�

    伊念歡直勾勾地看著他，接著問：“你哪天回來的？”

    “結(jié)婚紀(jì)念日前一天�！�

    伊念歡突然生出一種深濃的厭倦。

    江念珩沒撒謊，但他的解釋過于蒼白。

    既然早就回來了，為什么不告訴她？她那天打過那么多通電話給他。

    他和那女孩的關(guān)系那么親密，只要長眼都能看出不一般。

    再說，哪個被照顧的人會發(fā)那樣露骨的短信給她？

    可笑！

    “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晚，你的新歡發(fā)了好幾條信息給我。”

    伊念歡將短信內(nèi)容大致復(fù)述了一遍，譏諷道：“我感覺到濃濃的惡意，江若珩，她和你要沒什么，為什么發(fā)那樣的短信給我？總不會是看我不順眼給我添堵吧？”

    江念珩神色淡然，漫不經(jīng)心回道：

    “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就是惡作劇，你年長她幾歲，別跟她計較……她有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