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圓房多次
姜寧姝心跳驀地漏掉一拍,盯著眼前的人,看得認(rèn)真。
男人臉上依舊是那冷然樣,即使說這樣的話,也未曾露出喜色來。
姜寧姝臉上的笑容凝滯住了,她明知道這只是他隨口的話,當(dāng)不得真,聽到卻還是會失神。
裴祁瞧出她情緒變了,就勢話頭一轉(zhuǎn)。
“不早了,休息吧�!�
姜寧姝緩緩躺下身,側(cè)著身面向墻那頭,閉上眼睛之際,滑出一滴淚。
裴祁在床邊坐了一會,想掀被躺在她身側(cè),長指剛挑起被褥,聽女人拒絕冷漠之話。
“我身子還未養(yǎng)好,找別人吧。”
裴祁手一頓,盯著那道單薄的脊背,恨不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總是能一句話激起他的怒火。
姜寧姝側(cè)著身緊閉雙眼,仿佛不知道惹怒了他。
裴祁用力捏了捏被褥,猛地掀開探進(jìn)。
姜寧姝驚了下,還不待轉(zhuǎn)身阻止,已被撈入懷中。
“別躲!手撒開。”裴祁命令。
姜寧姝自然不愿,“我不想�!�
“不識趣?”
“我不想!”姜寧姝難得冷漠無情的拒絕聲。
裴祁所以動(dòng)作都怔住了,姜寧殊狠狠推開他,卷著被褥靠墻入睡,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裴祁氣到冷嘲一聲,忍著強(qiáng)迫她的心情,轉(zhuǎn)身下床踹門離開。
翌日天色大好,是冬日里難得的艷陽天,充足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似能驅(qū)散無窮寒意。
玉竹伺候姜寧姝梳妝,戴流蘇簪子時(shí),姜寧姝抬手擋了下。
“不戴了�!�
玉竹放下流蘇簪子,又拿起一支玉簪,不想姜寧姝又躲開了。
姜寧姝自個(gè)拿起一只有些年程的銀釵,別在發(fā)髻間,起身去用早膳。
今日她會出府見陳扶硯,這些東西都是裴祁以各種名義賞賜的,她不會帶走。
玉竹覺得今天的姜寧姝有些怪,但說不出哪里怪。
“等會出府,會有裴夫人的人相隨,你便不必去了。”姜寧姝招手,讓玉竹上前來。
“是�!庇裰顸c(diǎn)頭。
姜寧姝拉起她的手,將自己手腕上僅剩的白玉鐲子,過到她腕間。
“小姐!”玉竹驚訝,抽手要拒絕。
姜寧姝制止了她,“你跟著我受苦了,這鐲子可保你平安�!�
府宅丫鬟的待遇,跟主子息息相關(guān)。
玉竹跟著她這么個(gè)主子,除了受苦還是受苦。
“小姐!”玉竹眼里涌出淚花,“奴婢愿意跟著小姐,這鐲子太過貴重,奴婢不能要�!�
姜寧姝握住她的手,“鐲子而已,哪有人重要�!�
如今能讓裴祁心軟的,怕只有她手上的兩只鐲子。
那只鐲子給了春竹,是為她能勾引到裴祁。這只給了玉竹,是為能保她一命。
“小姐!”玉竹望著姜寧姝,隱約猜到她要干什么。
姜寧姝什么話都沒說,命她拿來披風(fēng),出府了。
坐上馬車,裴府大門倒映在視線里,越來越遠(yuǎn)。
姜寧姝放下軒窗簾子,奔赴那未知的路。
她前腳剛離開,后腳裴祁下朝而歸。
望著馬車和跟隨的人,裴祁以為是裴夫人出門了,便沒在意,走進(jìn)書房處理公務(wù)。
到了用午膳的時(shí)候,裴祁才放下呈帖,“竹苑那邊如何?”
隨風(fēng)恭敬道:“姜小姐一早便出門了�!�
裴祁怔了下,“不是說用過午膳才去嗎?”
“屬下不知。”隨風(fēng)搖頭。
裴祁寒眸冷厲,大步走出房間,直奔府外而去。
城西古亭
“寧姝!”陳扶硯在原地等了許久,看見她下馬車,立即迎上去。
姜寧姝斜過跟在身側(cè)的兩名丫鬟,避嫌地錯(cuò)開了身。
“可否借一步說話?”
陳扶硯敏銳地察覺到了,側(cè)身請姜寧姝去前面。
“這兩日可好?”陳扶硯柔情蜜意。
“二公子還是迎娶大小姐吧,才不會叫兩家丟了臉面�!苯獙庢酆瑹釡I道。
陳扶硯表情頓變,“可是他們威脅你了?”
“沒,沒有�!苯獙庢拖骂^拭淚,“我與二公子的身份終究有別,嫁不得�!�
陳扶硯有什么不明白的,這兩日家人強(qiáng)迫他換親,想來姜寧姝也是如此。
他拉住姜寧姝的手,“此生如若不是你,何愁青絲配白衣。”
姜寧姝感動(dòng)又震驚,“二公子!”
“我?guī)阕�,離開這里,找個(gè)江南水鄉(xiāng),共度余生�!标惙龀幷f這話時(shí),眼底的情意揮之不去。
姜寧姝瞳眸波動(dòng),近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盡數(shù)幻化成淚珠。
陳扶硯憐惜地將她擁進(jìn)懷中,“以后不會再叫你受苦。”
“我信你。”姜寧姝喜極而泣。
陳扶硯安撫好她,斜看過那頭的兩名丫鬟。
丫鬟下意識垂下眼去,不敢看他們。
陳扶硯牽著姜寧姝的手,與她一同上馬,疾馳而出。
丫鬟們聽見馬蹄聲抬頭時(shí),那兩道身影已跑遠(yuǎn)了。
他們大驚失色,慌忙跑回去稟告。
還未到裴府門口,便被追出來的裴祁攔住了去路。
“人呢?”裴祁瞧著她們慌神的模樣,還有空空如也的馬車,戾氣一閃。
“姜小姐和陳二公子私奔了。”丫鬟跪地,聲音都是顫抖著。
裴祁攥緊韁繩,明顯地動(dòng)了怒,眼底閃出不可忽視的暴虐寒光,風(fēng)雨欲來。
早該知道她不是安生的。
“此事膽敢傳出半分,殺無赦�!彼�,話畢揚(yáng)長而去。
待裴祁追到兩人相約見面的地方時(shí),早已看不到任何蹤跡。
“查!”他這一字,恨不能將天地顛倒。
隨風(fēng)跪地,“是�!�
陳扶硯帶著姜寧姝一路出了城,朝南而下。
“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趕路�!标惙龀幈Ы獙庢埋R。
姜寧姝轉(zhuǎn)頭審查左右,他們這一路都是走官道,裴祁很容易追查過來。
“我們還是趕路吧,待到地方了,再行歇息�!苯獙庢瓝�(dān)憂道。
既然逃出來了,便不能被抓回去。
陳扶硯瞧出她的驚慌,抬手為她整理凌亂碎發(fā)。
“好,我讓人去喂馬�!�
“好。”姜寧姝溫順地點(diǎn)頭。
陳扶硯笑了笑,“別怕�!�
姜寧姝回他一笑,很是僵硬。
陳扶硯是文官,禮樂射御書數(shù)雖都研習(xí)過,但終究比不得裴祁這個(gè)武將,加之帶著她,腳程更慢了。
她生怕裴祁會追上來,后果不是她能承擔(dān)的。
陳扶硯將姜寧姝安頓在茶樓,命人上了吃食,隨后與小廝去挑馬。
想要馬不停蹄地趕路,要挑一匹好馬。
“夫人請!”小二為姜寧姝倒茶,端來茶點(diǎn)。
姜寧姝愣了下,但想到陳扶硯對自己柔情的樣,怕是叫這些人誤會他們是夫妻。
“多謝!”她端起茶盞,稍稍掀起面紗飲用。
她入座的位置雖是一樓,但有個(gè)木窗,可以窺到外頭的光景。
茶水還未入口,便看見隨風(fēng)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底。
姜寧姝瞳眸猛地?cái)U(kuò)大,二話不說扔下茶盞,小跑到后院去尋陳扶硯。
隨風(fēng)出現(xiàn)了,想來裴祁就在附近。
“客官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隨風(fēng)走進(jìn)茶館巡視一圈,側(cè)過身對著馬上之人搖了搖頭。
裴祁雙眼冷寂如寒霜。
隨風(fēng)拿出陳扶硯的畫像,“可見過這人?”
小二認(rèn)真瞧了瞧,“見過,和他夫人一起來的�!�
隨風(fēng)眸眼驟亮,不等多加詢問兩句,裴祁已經(jīng)下馬進(jìn)店。
“在哪?”
小二朝木窗那邊的位置上一指,“那位夫人就坐在人呢?剛還在的�!�
裴祁順著小二的指引看過去,空空如也,桌上倒著一只茶盞。
想來是看見他太過慌神,撇下茶杯跑了。
裴祁想都沒想,拔步朝后院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