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辨認(rèn)尸體
裴祁拳頭捏得咯吱作響,恨不能沖過去一拳打死陳扶硯。
眾人擋在兩人身前,不讓裴祁沖動。
三皇子揮手?jǐn)[動,讓兩人都消消氣,“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姜小姐�!�
一語驚醒夢中人,裴祁眼睛狠狠瞇了下,轉(zhuǎn)頭看向池塘那頭。
搜救的人一趟又一趟下去又上來,可依舊什么收獲都沒有。
他眼底的光熄滅了,這么長的時間,不可能活。
眾人心知肚明,都不報(bào)期望了。
三皇子從中周和,裴祁不能太過分,只能看著陳扶硯離去。
“今天的事我會稟告,定會給裴府一個公道,節(jié)哀吧�!比首拥缺娙硕茧x去了,拍了拍裴祁的肩膀,哀愁說道。
裴祁眼睛都未轉(zhuǎn)一下,“是。”
裴家人再不甘心,也只能就此作罷,等著上奏。
大臣一個接一個離去,離去時無一不在搖頭。
本以為今天能見證一場幸福,殊不知是這樣的笑話。
待只剩下裴家人,全部沉默不語。
發(fā)生這樣的事,誰也說不出話來。
裴祁陰沉著目光看過裴家人,什么話都沒說,大步走到池塘前,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池面。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不然他不信她死了。
“陳扶硯到底是從哪里聽來的謠言?”裴老爺入高座,拍桌震怒。
裴姝嚇得渾身一哆嗦,躲在裴夫人身后不敢出來。
裴夫人臉色也不好看,可她沒說什么。
姜寧姝已經(jīng)死了,再說那些都沒什么用。
林姨娘安撫著裴老爺,余光將裴姝和裴夫人的舉動看在眼里,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當(dāng)即便明白了一切。
是裴姝陷害的。
搜救人員打撈了一天一夜,別說尸體了,就是連姜寧姝的影子都沒見到。
“怎么可能會不見蹤影!”裴祁慍怒。
掉下水中后當(dāng)時就有人跳下去尋找,怎么會找不到。
隨風(fēng)跪在地上,“裴府這個池塘連接著城外的湖,如果這邊找不到,那就只能是被沖到外面去了�!�
他說這話時小心翼翼,生怕會刺激到裴祁。
話音落下,房間寂靜無聲,什么聲音都聽不見。
裴祁眼睛赤紅,隱約有水花浮現(xiàn)。
他不信她真的死了!
她那么惜命的一個人,他不信她會跳下去死。
“沿著湖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迸崞罘愿馈�
“是。”隨風(fēng)不敢耽擱半分,應(yīng)聲后立馬去辦。
裴祁拿出京城圖紙翻看起來,這條湖連接著京城好多宅子,姜寧姝若真被沖走了,不一定會出現(xiàn)在城外。
他再三審查過圖紙,這條湖不是死水,以姜寧姝的體力,跳下去要是沒人搭救,不可能存活。
想到那一幕,他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她為什么不能多等一會,再多等一會他就會出現(xiàn)。
懊惱和悔恨席卷裴祁全身,緊閉的眼睛逐漸模糊濕潤,長睫上掛上淚珠。
沉默好一會,他驀地起身走出去。
還是那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城外找不到,他就沿著圖紙,挨家挨戶搜尋。
他不會讓她孤苦飄零。
“爺,沒有。”
“這邊也沒有。”
城外大雪紛飛,裴祁只著錦衣站在那里,視線無神眺望遠(yuǎn)處,期待著那些打撈的人傳來喜訊。
可是沒有,傳來的只有一聲聲失望。
打撈了許久,累到那些護(hù)衛(wèi)都失去了體力,上岸后忙換衣取暖。
隨風(fēng)讓安頓好那些凍傷的人,轉(zhuǎn)頭看裴祁。這個湖這么大,這樣搜尋下去根本不是辦法,要白白搭進(jìn)去許多人。
“爺,這樣找,怕是不妥�!彼麎阎懽由锨巴▊�。
裴祁雙目陰沉,“那你說,該如何辦?”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樣搜尋下去不是個事,可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他不能讓她飄在這片湖里,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找了兩天,裴祁已經(jīng)接受了姜寧姝淹死的事實(shí)。
他現(xiàn)在只想找到她入土為安,再立個碑。
隨風(fēng)腦袋垂地,“太冷了,又是大雪天,這些屬下受不住�!�
他沒敢直接說出讓裴祁放棄的話,而是先從側(cè)面說道。
裴祁沒說話,依舊無神望著湖面。
隨風(fēng)凝滯片刻,“只能等尸身飄起來……”
后面的話隨風(fēng)沒敢再說,眺望過裴祁的神色,垂得下頭去。
找不到尸體,就只能等她自己飄上來。
裴祁久久不曾有反應(yīng),久到隨風(fēng)以為他不會同意。
剛要安排人再去尋找,聽裴祁出聲了。
“不用找了。”裴祁撂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去。
隨風(fēng)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yīng)過來后叩謝。
幽靜小院,寂靜無聲,帷幔將房間遮個漆黑,霧蒙蒙的。
輕紗帳后躺著一名曼妙女子,安靜祥和,睡美人般。
房門咯吱一聲打開,兩名丫鬟端著湯藥而來。
“這還能活嗎?”一丫鬟掀開幔帳,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女子,納悶詢問。
“應(yīng)該吧�!绷硪谎诀邞�(yīng)答。
兩人放下手中湯藥,攙扶起床上女子,相互配合著喂藥進(jìn)去。
人毫無知覺,湯藥進(jìn)去又流出來。
“都昏迷兩天了,還是連藥都喝不進(jìn)去,怕活不成了�!毖诀邽樗潦么浇�,搖頭道。
“想辦法喂,主子吩咐了,她要是死了,我們都別想活�!�
“這個人是誰��?主子為什么這么上心?”
“不清楚。”
兩人哀愁搖頭,想辦法將藥喂進(jìn)去。
“慢點(diǎn),聽說這女子有了身孕�!蔽雇晁帲瑪v扶她躺下去時,一丫鬟用的力道大了些,另一丫鬟嚇得趕緊出聲。
“啊!”那丫鬟嚇到了,下手更輕了些。
“這女子不會是主子養(yǎng)在外面的女人吧?”兩人收拾好一切走出房間,湊近低聲議論。
“美艷女子,懷著身孕,主子又那般上心,想來是�!�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笑。不想轉(zhuǎn)眼看見一男人站在前面。
兩人嚇得立馬跪地,“主子!”
男人面無表情,“今日如何了?”
丫鬟腦袋叩地,“還是無法自主用藥,沒有要醒來的征兆�!�
男子不再說話,看著遠(yuǎn)處。
丫鬟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爺,裴將軍求見。”隨從跑過來稟告。
腳步離去,丫鬟們長出一口氣,她們再也不敢胡亂議論了。
裴祁由三皇子府的侍衛(wèi)帶領(lǐng)著走進(jìn)來,在正堂等候許久,才見三皇子遲遲而來。
“殿下!”他雙手作揖叩首。
三皇子入高座,“裴將軍免禮�!�
裴祁起身,“貿(mào)然上門,是想求殿下出手幫忙�!�
三皇子示意他坐,讓下人上茶。
“幫什么忙?”他明知故問。
“姜寧姝跳進(jìn)池塘已經(jīng)兩日,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我知道�!比首勇燥@哀愁。
裴祁看向三皇子,“殿下可有辦法?”
“還請裴將軍節(jié)哀。”三皇子假模假樣道。
裴祁垂下眼,又抬起,“當(dāng)日陳家退親,殿下也在,找到姜寧姝的尸首,也算給裴府一個交代�!�
陳家退親,陳扶硯逼死姜寧姝的事,這兩日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京城百姓議論紛紛,都在說陳家的絕情。
朝廷說會給裴府一個交代。
三皇子指腹摩挲在一起,“裴將軍少安毋躁,陳府也在朝為官,陳小將軍到現(xiàn)在還駐守邊關(guān)�!�
裴府想讓陳家付出代價,可陳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負(fù)的。
裴祁雙目沉沉,“臣知道殿下的難處,也不想和陳家鬧太僵,現(xiàn)只想找到姜寧姝的尸體。”
三皇子思考了一會,“好�!�
裴祁站起身,“臣等著殿下的好消息�!钡乐x完,他大步離去。
前腳走出三皇子,后腳神色大變。
找不到姜寧姝的尸體,也有可能她并沒有死,而是被誰救走藏了起來。
他懷疑的人有很多,首當(dāng)其沖就是三皇子。
因?yàn)槟翘焓撬雒娼鉀Q問題,卻任由陳扶硯進(jìn)府,言語刺激姜寧姝,從而逼得她跳了湖。
望著高府大院,裴祁拳頭捏緊。
既然找不到,那就等。
三皇子身邊的侍衛(wèi)送裴祁上馬車,一路小跑而去。
“爺,走了�!�
三皇子立于書桌前,執(zhí)筆書寫。
“裴祁!或許察覺到了什么�!彼匝宰哉Z,又似在問屬下。
屬下低頭,“裴將軍近兩日發(fā)瘋般尋找,找不到自然要尋別的辦法�!�
三皇子書寫完放下筆,“那可辦好了?”
“辦好了,還請爺過目�!�
大院前,白布下遮蓋著一具尸體,裸露在外的手指被水泡得發(fā)漲。
“掀開!”
三皇子走過去,屬下吩咐下人。
白布掀開,穿著紅嫁衣的尸體引入眼簾,渾身跑得浮腫,那張臉更是被魚兒撕咬得不忍直視,看不出人形。
“可都相似?”三皇子掃了一眼,拿帕子捂住鼻子。
屬下點(diǎn)頭,“無論身型還是外貌,都挑不出區(qū)別�!�
三皇子大手一揮,讓人明日扔到城外去。
翌日,一道穿著紅嫁衣的尸體突然飄在湖面上,驚嚇到了附近百姓。
裴祁接收到信趕過去時,官府已經(jīng)將尸體打撈上來,不讓人靠近。
“將軍!”裴祁出現(xiàn),負(fù)責(zé)的官員上前叩首。
裴祁視線落在那具用白布遮蓋的尸體上,紅色嫁衣垂在外面,刺著人雙目。
“死者面貌被魚兒撕咬,辨不出真容,還請將軍瞧瞧,是不是裴小姐�!�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將白布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