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華國。醉醺醺的顧遠坐在一地酒瓶中間。他雙眼呆滯失神，臉色通紅，卻還是機械地舉起酒瓶對著自己灌下去。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整個家里，和江覺夏有關的東西都被搬空了。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沒的。手機里、電腦里，一張合照，一句對話都找不到。江覺夏仿佛人間蒸發(fā)，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凈凈……“咕咚”辛辣的酒液灌進喉嚨，顧遠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看著茶幾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忽然瘋了似的爬過去，揮開積木，抓起離婚協(xié)議想要一把撕碎。卻在動作落下的那一刻頓住。許久，他看著江覺夏親手寫下的名字，把離婚協(xié)議抱在胸口，痛苦地跪地蜷縮。這是江覺夏留下的，最后一點痕跡。他苦笑著，嗚咽出聲：“覺夏，你的心好狠……”搖搖晃晃起身，步伐踉蹌，扶著墻壁一步步走回臥室。衣帽間、梳妝臺、床品……屬于江覺夏的一切，她用過的東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1顧遠蜷縮在光禿禿的床上，連一絲江覺夏的氣味都聞不到。酒意上頭，他終于扛不住眩暈，昏睡過去。夢里。他仿佛回到了初遇江覺夏的時候——清大校園，新生報到的第一天。江覺夏就像是天生的女主角，帶著光環(huán)，在人群中熠熠生輝。顧遠見到她時，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天地之間，只剩她一個。她生得好看，身材高挑，舉止優(yōu)雅，成績好、有想法，看起來就像富貴人家養(yǎng)出的大小姐，和一切美好的形容詞同行。讓身為孤兒的他，望而卻步�？伤皇�，她的家世不僅普通，甚至說得上是凄苦。父母離異，各自組建家庭，和外婆相依為命。他想，他們是同一種人。他開始去計算機系蹭課，暗自觀察她的喜好。聽她和同行的朋友說：“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出讓大家開心的游戲�！彼堰@句話記在心里。一次在圖書館借書，他開始正式走進她的視線，她以為那是一次偶遇，卻不知道，他早有預謀。他們漸漸熟絡，她對他也有了好感。一款他自學編程、熬夜設計的告白游戲，讓他們徹底走到了一起。游戲通關那天，江覺夏對他說——“顧遠，我要一心一意的愛，只要你不走，我就永遠不會離開你……”那時的她，衣裙雪白，站在樹下，陽光給她鍍上一層淺淺的金光。就像照進深淵的女神。他想。我會永遠愛她�！眍^被淚水洇濕了一片。顧遠抽泣著，身體劇烈一抖，從夢中驚醒。太陽穴突突地疼，夢中的一切仿佛猶在眼前。他抹了把臉，攤開手掌，看著那一片冰冷的水漬，從胸口擠出絕望又哀慟的笑聲。“覺夏�！薄澳闶逞粤��！薄澳忝髅髡f過，永遠不會離開我，不會不要我……”他爬下床，跌跌撞撞地找過家里每一個角落，試圖從渺茫中找到一點希望�？墒菦]有了，什么都沒有了。他頹然跌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疲憊地向后仰倒。忽然——他看到桌子上有一個陌生的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