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這話到張小明耳朵里自動轉(zhuǎn)換成肉好賣。
他想說什么,看到從外面進來的人,愣住。
耿致曄見狀叫葉煩下去看看。
葉煩趿拉著涼鞋到門邊也不禁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就迎上去:“嫂子,怎么不提前發(fā)個電報。
”
耿致勤、二寶和于文桃都從屋里出來。
于文桃看到耿森森和耿磊磊頭發(fā)滴水,驚呼:“淋到了?小勤,快拉開爐子燒水,洗個熱水澡別著涼。
”
耿森森不在意地說:“沒事。
”
于文桃:“今兒大寶就病了。
”
耿森森吃驚:“這么不巧?還想跟大寶弟弟玩呢。
吃藥了嗎?”
葉煩叫他們進屋,先別管大寶。
張小明見狀就說他先回去。
葉煩點點頭,打開冰箱,拿三個之前賣剩的奶味雪糕。
于文桃忍不住說:“先洗個熱水澡再吃。
”
葉煩:“要想生病也不差這一點。
”
爐子上本就有個熱水壺,里面是熱水,耿致勤等她大嫂吃好雪糕就叫她先洗澡。
往常二寶肯定趁機要吃雪糕,今天哥哥打針跟哭墳似的,嚇得二寶不敢貪嘴。
耿森森問:“犇犇和卉卉呢?”
葉煩:“前幾天卉卉在公園賣雪糕被她舅媽看見,她姥姥勒令她趕緊過去,今早吃過飯就去了。
”
有公園賣對聯(lián)在前,耿森森聽到賣雪糕不意外,直接問:“過去挨訓(xùn)��?”
葉煩點點頭,問:“磊磊收到通知書了?”
耿磊磊之前因為他叔他嬸很自私的言論對他倆有點別扭,回到家聽到父親夸葉煩腦子靈活,他就沒想到搞農(nóng)村合作社,對他倆改觀。
耿森森趁著哥哥不在家跟他爸告狀,耿致曄大哥叫大兒子買菜做飯,名曰幫父母分擔(dān)家務(wù)。
接了地氣,耿磊磊終于意識到一個人的力量有限,能照顧好自己,不給家人和社會添麻煩就很不容易,終于理解他叔他嬸。
面對葉煩,耿磊磊有點羞恥,不敢抬頭看她,弱弱地說:“收到一周了。
”
于文桃發(fā)愁:“也不知道宏偉有沒有收到通知書。
沒考上難道再來一年嗎。
”
葉煩:“今年他十九,來一年才二十歲。
”
于文桃搖頭:“今年考不上,再來一年也白瞎。
還不如當(dāng)初叫他上中專。
”
葉煩不想跟她爭執(zhí),問二寶困不困,要不要去羅漢床上睡一會。
二寶在屋里畫今天的雨,一個多小時,累了,就聽媽媽的話睡到爸爸身邊,小聲問:“爸爸,哥哥屁股還疼��?”
耿致曄手臂酸疼,無奈地說:“你哥是個嬌氣包。
”
大寶嘀咕:“才不是。
針扎的疼!”
耿森森聽到他的聲音過去:“你沒睡著�。俊�
大寶睜開眼:“屁股痛睡不著。
”
耿致勤聞言翻個白眼,兩個小時過去了,能有多疼啊。
還說不是嬌氣包。
“森森,別管他,你餓不餓?我給你做幾張雞蛋餅。
”
耿森森看一眼他叔手腕上的表,現(xiàn)在才十點,離吃飯還有兩個多小時,到那時他肯定餓得出虛汗:“麻煩小姑了。
”
耿致勤去廚房,葉煩問她婆婆要不要下鄉(xiāng)住幾天,鄉(xiāng)下涼爽。
以前于家糧食不夠吃,葉煩不許她婆婆留宿。
現(xiàn)在家庭承包,地收拾的好,打的糧食多,葉煩不再阻止,于文桃想回去。
可是葉煩和耿致曄輪流賣冰棒辛苦,于文桃就想幫著分擔(dān)一下。
于文桃意識到家里有大兒媳婦照看,就說:“住幾天也行。
”
葉煩心說,說得真含蓄。
“那明天下午叫小明拉你過去?”葉煩問,“多帶幾件衣服,過夠了就叫小明捎你回來。
”
于文桃焦心小侄子的通知書:“那就明天吧。
要不要買點東西?”
葉煩:“您說呢?”
于文桃好意思空著手回娘家。
但是鄉(xiāng)親們看見了會胡思亂想。
于文桃不想被他們追著亂問,第二天上午就去供銷社。
耿致曄帶張小明理發(fā),然后置辦行頭。
現(xiàn)在在機關(guān)單位上班的人幾乎都是黑色長褲白襯衫,張小明買兩套這樣的,耿致曄就讓他換上一套,然后帶他買鞋。
厚底回力鞋比張小明平時穿的布鞋厚一公分,又因為黑色褲子顯腿長,配上張小明利落的短發(fā),被修的干干凈凈的面容,瞬間年輕三四歲。
耿致曄不滿意,又帶他去商店,買了刮胡刀香皂美加凈等物。
耿致曄提醒張小明記得用。
張小明難以置信,出了百貨商店就問:“現(xiàn)在相親這么講究�。俊�
耿致曄:“你想被人高看一眼就要這么講究。
”
“可是不是騙人嗎?”
耿致曄問:“你用不起?”
張小明用得起,但是他覺著這么講究不像他,“爹娘會不會罵我敗家?”
“你爹娘要錢還是要兒媳婦?”
當(dāng)然是后者!要說為了相親置辦的,全家都得夸他開竅。
只是他媽會加一句,花了這么多錢也不知道能不能相成。
他二弟會酸了吧唧的來一句他有錢啊。
然而張小明沒能順利回家。
到胡同口就被在陰涼處聊天的大爺大媽叫住。
張小明停下,李大媽驚呼,“這是小明?乖乖啊,不認識了。
”
張小明的臉通紅。
耿致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待張小明應(yīng)付完這些大爺大媽回到家,已是半個小時后。
第一次這么光鮮亮麗,張小明別扭,進院就躲回房。
張小弟躺床上看書,聽到動靜抬眼頓時愣住,隨后不由得坐起來,“你——”
“我換掉。
”張小明急急忙忙說。
張小弟:“換什么?不是挺好?”
張小明停下,試探地問:“你覺著好?”
“早該買新衣服。
天天穿著老頭衫比爹還像爹。
”張小明看他手里的包鼓鼓的,“還有什么?”
張小明立刻拿出來:“還有一套衣服一雙鞋。
小弟,你試試。
”塞給他又說,“還有肥皂和刮胡刀,還有擦臉的,我放盆架那邊吧。
以后大家都能用。
”
張小弟:“放屋里!”
“可是——”
張小弟瞪眼:“不想給老二用,行嗎?”
張小明擔(dān)心他又拿菜刀砍人,趕忙安撫:“可以,可以。
”說完還是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換上他的大褲衩和老頭衫。
張小弟奇怪,他大哥今兒病了不成,居然這么舍得花錢,“怎么突然想到買衣服?”
“耿哥叫我買的。
說回頭給我介紹個對象。
”
張小弟很意外,心說耿致曄居然這么好:“人家跟咱家非親非故,又不圖我們什么,還這么幫你,說明人家心善。
”
“是呀。
”張小明感嘆,“他們真好。
”
張小弟見他大哥不會變成白眼狼就不再廢話,“衣服拿一邊去,我是學(xué)生,穿你的衣服像大人,同學(xué)就不跟我玩了。
”
張小明信以為真,就把衣服和鞋塞柜子里。
傍晚,張小明載著于文桃到村里,于大舅家剛剛做好飯。
張小明吃過晚飯不餓,于大舅就給他摘個番茄和黃瓜解渴。
翌日上午賣完菜,于小舅拉著兒子和堂侄隨張小明去葉煩家。
葉煩對于小舅說:“現(xiàn)在不如前幾天悶熱,先拉三箱冰棒,開車慢慢賣,就不往公園放了。
小明,賣的錢我們兩家五五分。
”
張小明不在意地說:“都行。
”
于小舅看看天:“感覺很熱啊。
”
葉煩:“以前在樹下燥熱,現(xiàn)在在樹下是涼風(fēng)。
”又對于宏偉道,“我們?nèi)ダ簟?br />
小明,你回家休息。
小舅可以去公園感受一下,一會我們在公園賣到十一點半,大家都回家做飯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
”
于小舅依然認為可以多拉幾箱,礙于他不敢得罪葉煩,就由著小兒子跟葉煩各拉三箱。
于家人跟楊孟夏母子幾人不熟,于小舅有點怕她,因為用村里人話說楊孟夏是官太太,自古民畏官,所以在葉煩家稍作片刻就去公園。
大寶病了沒法去少年宮,耿致曄就叫他妹照顧大寶和二寶,他陪嫂子把錢取出來。
葉煩十分滿意洋氣大爺同事的房子,擔(dān)心夜長夢多,早幾天就提醒耿致曄回頭先買那套房。
楊孟夏氣質(zhì)溫柔,在古代就是大家閨秀,房主老兩口跟楊孟夏閑聊幾句,發(fā)現(xiàn)她一肚子墨水,應(yīng)該很喜歡自己家的裝修風(fēng)格,房子不會被糟蹋,就立刻跟她過戶。
一萬塊還剩一千,楊孟夏看著輕飄飄的房產(chǎn)證明感覺很不值,跟房主分開后,楊孟夏就忍不住說:“錢不值錢啊。
”
耿致曄很納悶,嫂子什么時候變得跟葉煩煩一樣愛錢。
“嫂子覺著買貴了?”
楊孟夏搖頭:“不是貴不貴,是覺著省吃儉用多年攢的積蓄就這么沒了,心里蠻復(fù)雜。
”
耿致曄:“您和大哥結(jié)婚二十多年,還是雙職工,就這點錢?”
“還剩六千,加上我媽給的,八千。
”楊孟夏停頓一下,又說,“其實是九千。
等我走的時候給你們一千,你們每月給磊磊五十塊錢零花錢。
我一次都給他,他——我怕他大手大腳習(xí)慣了,以后因此觸犯法律。
”
耿致曄:“那給我們五百就行。
兩百留他平時用,三百留他應(yīng)急。
煩煩看的另一個房子一萬,遠不如這個,但比這個寬敞點,買來不虧。
于姨也這么認為,所以上個月就把錢取出來。
我們下午去看看?”
楊孟夏問:“取了多少?”
耿致曄:“三千。
”
楊孟夏嘆氣:“沒想到到頭來需要找她借錢。
”
耿致曄道:“煩煩本想叫你用我們的。
她這個暑假賺了一千多,算上之前的,兩千多塊錢還沒存。
”
楊孟夏不由得停下:“有這么多?聽說大學(xué)七月幾號才放假,去掉下雨天,不是才干三十天?”
耿致曄:“煩煩和宏偉一起去拉冰棒,一次三四千個,城里最大的百貨商店也沒他們買的多,冰棒廠給最低價,三分錢一個的冰棒凈賺一半。
”
楊孟夏算一下,就算兩千個,一天凈賺三十,“煩煩不是說之前她分三成嗎?”
耿致曄點頭:“之前是這樣。
嫂子,雪糕和豆沙味的賺錢啊。
豆沙味的五分錢一個凈賺三分,雪糕凈賺五毛,一百個就是五塊。
最熱那段時間,一天不止賣兩百個雪糕。
”
“首都人這么舍得吃?”
耿致曄:“奶味雪糕里面真有奶,大爺大媽都舍得給孫子孫女買雪糕。
等一下,嫂子,你是不是以為煩煩賣冰棒分到一千多?不是,還有早上賣菜賣肉分的錢。
”
楊孟夏不禁說:“這就難怪了。
”
耿致曄道:“煩煩說你之前答應(yīng)于姨沒錢找她借,她又把錢取出來,你用我們的她可能不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