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大寶貝的小臉通紅。
葉煩無語又想笑:“東西給我。
洗澡去,身上都餿了。
”
大寶不著急:“爸爸,你不知道,我們這次去了山區(qū),吃到很多菇。
奶奶還見到爺爺。
”
什么跟什么?耿致曄沒聽懂:“哪個爺爺?”
“我只有一個爺爺啊。
”大寶道:“就是跟咱們不在一個世界的爺爺。
我以前說爺爺在天有靈你們還不信。
”
耿致曄心慌,不會吧。
葉煩很是淡定地把大寶的錄取通知書拿出來:“兒子,你可是未來的科學(xué)家。
”
“科學(xué)盡頭是玄學(xué)!”大寶脫口而出。
葉煩噎的說不出話。
于文桃澄清:“他胡說八道,我沒看到你公公。
”
大寶:“我胡說那你后來怎么不敢碰蘑菇,還不許我?guī)а蚨蔷椭裆p?”
葉煩聽明白了:“中毒了啊?”
耿致曄也聽懂了:“出現(xiàn)幻覺?我真以為爸在天有靈。
”松了一口氣,朝兒子身上一巴掌:“見天的胡說八道。
”
“二寶,你說。
”
二寶點頭:“我看到一群小人。
爸爸,你明年什么時候休假?我們一起去大伯家。
正好大伯想你,你趁機(jī)親自嘗嘗蘑菇。
”
“嫌你爹命長?”耿致曄瞪一眼她,轉(zhuǎn)向侄子:“犇犇,晚上收拾行李,你該去學(xué)校報道了。
”
耿犇犇點頭:“我知道,明天下午就走。
原本想著不能早點回來,我從大媽家直接去學(xué)校,厚衣服讓小弟幫我?guī)н^去。
”
于小舅身體很好,于家村又有兩家買三蹦子,他就跟人家一起進(jìn)城賣菜。
翌日清晨,葉煩找他買一大塊肉。
早飯后,全家人在正房和面包餃子。
中午吃一頓餃子,又蒸幾箅子給耿犇犇拿兩箅子留他晚上和夜里吃,耿致曄送侄子去車站。
從這站回來,耿致曄翻醫(yī)院排班表,確定今天白天孫來福休息,晚上值夜班,晚飯后耿致曄叫耿致勤煮餃子。
耿致勤一邊煮一邊嘀咕:“從相親到現(xiàn)在就找我一次,我對他而言明顯是雞肋,有啥意思啊。
說不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
耿致曄:“你怎么不說分手?”
“我說你不得數(shù)落我?他姐夫也得找我問為什么。
要說也是他說!”耿致勤用開水把飯盒燙一遍,又嘀咕:“還用我的飯盒。
以后就把這個飯盒送給他。
”
耿致曄聽煩了:“那你別去,我去告訴他小勤嫌你是醫(yī)生,怕你半夜做夢給她做手術(shù)。
”
耿致勤趕忙說:“不行!萬一以后真需要做手術(shù),還把我的手術(shù)排給他,他不得趁機(jī)折磨我啊。
我去就是!”
大寶住校
耿致曄這一刻深刻明白葉煩為什么提醒他“少摻和”,
他沒好氣地說:“去就把餃子盛出來。
”
“要不要盛湯?”
耿致曄反問:“原湯化原食。
你說呢?分開盛!”
耿致勤去正房拿杯子:“我用這個。
”
“他不可能沒水杯,到醫(yī)院倒他杯子里。
”耿致曄明白妹妹故意膈應(yīng)他。
果不其然,
他話音落下耿致勤變臉,一副“還可以這樣嗎”的樣子。
于文桃:“你那點小算計還能瞞過你哥?別磨嘰,九點了。
”
耿致勤一見連她媽也不耐煩,擔(dān)心被全家圍攻,頓時不敢磨嘰,老老實實跟著她哥走著去醫(yī)院。
到急診大廳門外,耿致曄停下,耿致勤拎著水杯和食盒進(jìn)去。
耿致勤出來,
耿致曄本能想問他什么反應(yīng),忽然想到葉煩的警告就把話咽回去,
帶著耿致勤回家。
耿致勤心下奇怪,來之前她哥比誰都急,
現(xiàn)在餃子送進(jìn)去,
她哥都不問問嗎。
隨即一想時間不早,
她哥肯定著急回家,
到家或明早再問。
翌日,
耿致勤起個大早,
然而耿致曄只顧得跟二寶在胡同里打羽毛球。
耿致勤懷疑他睡一夜忘了就進(jìn)屋。
葉煩在院里洗衣服,耿森森幫她往洗衣機(jī)里倒水。
耿磊磊和耿卉卉分別洗男女內(nèi)衣,大寶蹲在一旁吭哧吭哧刷鞋子。
大家都忙,
耿致勤就去廚房,看到她媽煮雞蛋熱饅頭包子就問要不要幫忙。
于文桃給她五塊錢,
叫她買豆腐腦和胡辣湯。
大寶聞言就喊:“奶奶,
我和森森哥去。
森森哥還沒吃過豆腐腦加胡辣湯。
”
葉煩瞥兒子:“說得好像你吃過一樣。
”
大寶:“我吃過啊。
你和爸爸帶我去店里吃的。
”
葉煩問:“你吃過兩摻?”
大寶沒吃過:“我也沒說自己吃過啊。
”
他這么不講理,葉煩不想理他,
“森森,什么時候開學(xué)?”
“月底最后三天都可以去學(xué)校報道。
九月一號過去也不遲。
”耿森森考上了財經(jīng)學(xué)院,但不是會計學(xué)。
楊孟夏擔(dān)心他滑檔,他也擔(dān)心,考慮到這年頭會計吃香,報了他自己一頭霧水的金融學(xué)。
耿森森每次考試都對自己充滿了信心,每次考的都比他估分低。
高考也不例外,分?jǐn)?shù)出來他以為自己要復(fù)讀,而就在大寶到他家的前一天,耿森森收到錄取通知書。
耿森森懷疑自己是補(bǔ)錄,又因為專業(yè)不是會計學(xué),是大部分人都沒聽說過的金融學(xué),以至于他想起自己的專業(yè)就尷尬,“小嬸,你說我畢業(yè)后能干嘛��?”
葉煩被問蒙了:“干嘛?”
“對啊。
金融是干嘛的?”
葉煩張張嘴,這話問的好像她懂金融一樣:“建國后幾乎都是計劃經(jīng)濟(jì),我沒法舉例。
民國時期有段時間錢不值錢,一麻袋紙幣換一斤大米。
去圖書館查查那個時期的經(jīng)濟(jì),應(yīng)該能找到答案。
”
“可是現(xiàn)在也是半計劃經(jīng)濟(jì)啊。
”
葉煩:“第一次劃經(jīng)濟(jì)特區(qū)和第二次劃經(jīng)濟(jì)特區(qū)中間隔了兩年還是三年?等你畢業(yè)興許首都也能辦廠。
再過幾年私企多了,外商進(jìn)來,肯定需要你學(xué)的知識。
”
“可是我不想去國企,也不想進(jìn)機(jī)關(guān)單位。
”
葉煩問:“你以前打算進(jìn)科研所?”
“對啊。
可惜分?jǐn)?shù)不夠。
復(fù)習(xí)的話,我爸年底調(diào)走我跟著他搬家,時間浪費在路上,興許還沒今年考得好。
”耿森森說實話,“所以我想去不了科研所就幫你做事。
”
葉煩:“你可以選修會計學(xué)啊。
”
耿森森指著自己的腦子:“您覺著我行嗎?”
葉煩道:“打聽一下會計專業(yè)教授喜歡什么,要是喜歡吃,大寶拿來的羊肚菌和竹蓀就送給他。
喜歡古玩,我博古架上的東西你隨便挑一樣。
不值多少錢,但是個心意。
上課聽不懂,課下請他補(bǔ)課,他不好意思拒絕。
”
耿森森:“大學(xué)也能找人補(bǔ)課?”
葉煩點頭:“老師雖然很煩私人計劃被打亂,但也喜歡為人師表,給學(xué)生解惑。
”
耿森森眉宇間的郁悶一掃而空。
耿大寶把他的白球鞋裹上衛(wèi)生紙,洗洗手就說:“森森哥,去拿鍋。
”
葉煩:“家里人多拿兩個。
”
于文桃把昨天盛綠豆湯和銀耳湯的兩個小鍋給大寶,每口鍋都能盛十碗粥。
耿致勤把五塊錢給他倆。
大寶要大半鍋豆腐腦,又要大半鍋胡辣湯。
每口鍋里有七碗。
等油條的大爺問:“大寶,這么多吃得完嗎?”
大寶點頭:“我可以吃一碗半,我爸爸可以喝兩三碗,我哥可以喝兩碗。
這些還不一定夠呢。
”聞到油條的香味,“師傅,給我四——六根油條。
”
大爺急了:“小大寶,懂不懂先來后到?回家去!”
大寶沖他撇一下嘴就和堂哥回家。
葉煩的同學(xué)問:“‘大寶’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那個小伙子是哪家的?”
著急上班的人抹一下嘴巴邊走邊說:“葉煩的大兒子。
老二是女兒,叫二寶。
”
同學(xué)恍然大悟:“眼睛鼻子真像葉煩!我剛才都沒發(fā)現(xiàn)。
這叫什么事。
”
大爺?shù)溃骸按髮毧赡苓不知道你是他媽媽的高中同學(xué)。
不過,我感覺大寶更像他爸。
”
話音落下聽到一陣腳步聲,大爺循聲看去,耿大寶去而復(fù)返。
大爺下意識問:“你的鍋呢?”
“給我大堂哥了。
”大寶指著剛剛撈出來的油條,“我的吧?”
“我的!”大爺拿著長長的筷子自己夾,塞紙袋里才放心,“你少吃點。
”
大寶:“我媽養(yǎng)得起。
你能想到這點是不是你年輕的時候饑一頓飽一頓餓習(xí)慣了?”
大爺端著鍋拿著油條騰不出手,“我踹你小子!”抬腳就踢。
“您悠著點。
摔出個好歹你全責(zé)。
”大寶絲滑地躲開,拿起一個紙袋,“現(xiàn)在該我了吧?”
著急上班的幾人說:“我們的。
”
大寶不好意思跟他們搶,等了五分鐘才到他。
家里的胡辣湯豆腐腦晾幾分鐘不燙了正好可以喝。
大寶一口豆腐腦胡辣湯一口油條,越吃越想吃,不知不覺喝了兩碗,又吃兩根油條。
大寶看著干干凈凈的碗:“媽,這家胡辣湯是不是放了了不得的東西?不然沒法解釋我吃飽了還想吃啊。
”
耿致勤就想說賣胡辣湯的男人是你媽同學(xué),聽到她嫂子說:“湯是骨頭湯,里頭還有雞絲。
”
“不是吧?”大寶把鍋端過來,里頭還有半碗,他盛自個碗里,舀一勺盯半天看到幾個白點點,“這是雞肉?”
葉煩:“嘗嘗啊。
”
大寶用筷子挑出來嘗嘗:“真是雞肉��?夠本嗎?”
葉煩:“肉粒這么小,一鍋胡辣湯可能只放一只雞。
不過既然放了,就不可能全無效果。
”
于文桃聞言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我買了雞和鴨,咱們中午全做了。
”
二寶朝外看:“在那兒呢?”
于文桃指著冰箱:“在冷鮮層。
”
葉煩:“你收拾好了?”
于文桃笑了。
葉煩奇怪:“人家沒要錢?”
“哪有那么好的事。
”于文桃說著話還忍不住笑,“現(xiàn)在賣肉賣菜的多了,菜市場生意不好就改革,幫忙收拾活雞活鴨。
跟早幾年就像兩幅面孔。
以前找他們買肉,讓他們幫我多割半斤,我給錢都不搭理我。
現(xiàn)在一見著就喊大媽。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