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干嘛?”二寶一臉警惕。
耿卉卉很無語,二寶不愧是跟著大寶長大的,真是個小貔貅。
“陳小慧去年買的玉今年漲了十塊錢。
小慧叫咱們把壓歲錢都拿出來買翡翠和和田玉。
”
二寶:“我媽肯定不知道。
不然我媽肯定罵她恐怕小偷不知道她有錢。
”
“她認(rèn)識國營商店的售貨員,人家不會告訴別人。
”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啊。
二寶道:“你還是淘寶吧。
”
然而她年齡小耳根子軟,耿卉卉軟磨硬泡一路,到服裝店門口二寶忍不住松口。
二寶和大寶有一排存錢罐,二寶只砸兩個,警告她姐:“僅此一次!”
葉煩提過“貪心不足蛇吞象”。
耿卉卉其實也怕把自己胃口養(yǎng)大,過幾年跌個大的。
所以她也沒敢把錢全拿出來,留三成應(yīng)急。
不過她攛掇她奶奶,給她姑未來的孩子準(zhǔn)備幾樣。
雖然于文桃希望外孫像耿致?lián)],可是也有可能生個女兒。
于文桃就給她三個月工資,叫耿卉卉幫她挑。
正月下旬周日,耿卉卉叫上大寶和森森,隨陳小慧去商店。
這年頭工資不高,很多人都不舍得用辛辛苦苦攢的錢換石頭,所以年后這段時間沒怎么漲。
不巧那天遇到于銀杏,于銀杏的孩子小,葉煩店里沒那么小的衣服,她就去商店買兩套,打算下周末回去看孩子。
于銀杏不相信陳小慧,因為于文桃說過她眼光不行。
但她相信耿卉卉倒騰玉石瞞不過葉煩,葉煩沒阻止就說明有收藏價值。
于銀杏找丈夫商議拿兩百塊錢出來,無論漲跌都買這么多,以后也不跟風(fēng)。
兩個孩子這學(xué)期在于家村上小學(xué),于銀杏回到娘家就說,欠她哥的錢可能要遲一點。
她娘問她是不是有什么困難,她一禿嚕嘴說出來。
于銀杏被罵一頓一聲沒吭,直到她娘讓她退,她才說卉卉也買了。
結(jié)果,她嫂子聽見,問葉煩知不知道。
于銀杏就說她估計葉煩知道,她嫂子立刻算家里存款。
于銀杏趕緊提醒:“虧了別怪我。
”
“我們只買幾百塊錢。
將來你侄子侄女成家給他們當(dāng)聘禮和嫁妝。
我一想想咱家以前窮的連個銅錢都沒有心里就不踏實。
萬一哪天錢沒了,東西還能換點錢。
”
于銀杏認(rèn)為有道理,叫親嫂子告訴堂嫂子。
幾個人接二連三進(jìn)城買東西不可能瞞的嚴(yán)嚴(yán)實實。
沒過多久,大家去葉煩家拿貨都會問一句:“大寶媽,聽說現(xiàn)在玉跟金子一樣值錢。
”
葉煩不猜都知道根子在陳小慧那兒,然后一傳十十傳幾十。
葉煩直接說:“你們買金子,無論買多少我都支持。
但是玉佩,量力而行。
這一行水深,很容易著迷,跟賭博差不多。
”
“所以你給二寶買金手鏈,沒給她買過玉鐲?”
葉煩能忍住,跟她做生意的這些人不一定能忍住:“對!還有,家里有老物件就留著,桌椅板凳花瓶瓷器書畫都行。
少去古玩市場。
忍不住掏一樣也不能超過五塊錢。
”
葉煩一直很謹(jǐn)慎,大家信她,就把她的話當(dāng)圣旨傳下去。
估計陳小慧周末中午在家,葉煩打電話把她臭罵一頓。
陳小慧沒想到很多人跟她和耿卉卉學(xué)買玉石,擔(dān)心她房里有很多玉佩的消息傳出去,此后一年都不敢靠近商店玉石柜。
此事自然也傳到常光榮耳朵里,常光榮有錢,人家掏兩三百,他掏兩三千。
現(xiàn)在的玉貴依然沒有黃金貴。
他的兩三千買了好幾個玉鐲和玉佩等物。
常老板喜歡玉的消息傳出去,沒幾天就有人問他要不要原石。
常光榮之前還納悶,買玉石怎么就跟賭博似的。
人家一說何為原石,買原石的好處,常光榮終于明白買其實是“賭”。
常光榮趕緊解釋老婆跟他吃了多年苦,以前沒錢給老婆買首飾,現(xiàn)在有了錢一次補回來,除了玉飾還有金飾,比起石頭他更喜歡金燦燦的黃金。
找他賭石的人認(rèn)為他滿身銅臭,俗人一個,非同道中人。
張小明一直覺著自己配不上董穎,想在其他方面補償她。
乍一聽到玉飾,也給董穎和兩個女兒買幾件,然后就收手。
看到楚光明的時候,張小明把楚光明帶進(jìn)商店,給他挑個品質(zhì)中上的觀音吊墜。
楚光明不舍得,張小明把準(zhǔn)備好的紅繩拿出來:“保佑你順順利利考上大學(xué)。
”其實以防楚光明沒錢,身上有個小東西可以應(yīng)急。
無依無靠的人希望有個寄托,就拿出一個寒假的工資拿下此物。
可能是心理作用,楚光明再回到空蕩蕩的家就不覺著他孤零零一人。
農(nóng)歷三月中,耿致曄休假
新合作
前排突然坐下倆人,
葉煩把嘲諷的話憋回去,瞪一眼耿致曄。
耿致曄笑著伸出手臂搭她肩上,
在她耳邊低語:“難得出來一次,開心點。
”
“看見你開心不起來。
”葉煩沒好氣道。
耿致曄嬉皮笑臉:“我開心就行。
”
“你——”葉煩不敢信,看到他滿眼笑意抬手就掐。
耿致曄跟她夫妻多年很了解她,防著她這手,握緊她的手,低聲嘲諷:“不禁逗!”
葉煩朝他腳上踩一下,耿致曄本能反應(yīng)躲開,葉煩踩了個空,
雙手又被擒,登時想咬他。
耿致曄渾身一涼
,
倉皇說:“那邊是不是二寶的學(xué)校?”
葉煩下意識朝窗外看,車往南,
二寶的學(xué)校在北邊:“誰的學(xué)校?”
“二寶小學(xué)不是在那兒上的?”耿致曄奇怪,
一副“難道我又記錯了”的樣子。
葉煩一臉無語:“二寶今年高二!”
耿致曄點頭:“我知道啊。
”
“那你——”葉煩意識到什么,
愈發(fā)無語,
忍不住罵:“幼稚!”
耿致曄傻樂。
葉煩見他這么能裝一腦門黑線,
不想計較又不想給他好臉,
沒好氣地問:“去哪兒?”
耿致曄的身份不適合去娛樂場所。
考慮到一大清早除了賣早餐的,哪家都是剛開門,這個時候進(jìn)去沒人搭理他們,
耿致曄小聲問:“公園?”
“又是公園?”葉煩忍不住抱怨。
耿致曄繼續(xù)低語:“也去過電影院。
”
“還去過哪兒?”葉煩問。
耿致曄跟葉煩處對象那幾年正值“文革”,除了公園也不敢瞎逛,
“那可多了。
餐廳,
茶館——”
“停!”葉煩不想聽到饅頭鋪或烤鴨店,“你想去哪兒?”
耿致曄:“跟你在一起去哪兒都行。
”
葉煩下意識往四周看,
好像沒人聽見,她松了一口氣——
耿致曄真是臉皮八丈厚,公交車上也敢胡言亂語。
耿致曄見狀失笑:“沒人在意咱倆。
”看到車停了,拉著葉煩下去。
葉煩沒顧得往外看,跟著他下去一臉茫然:“這是哪兒?”
耿致曄也不清楚,四下里一看,眼熟的建筑樓:“我們好像到了陳小慧母校門口。
”
葉煩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遠(yuǎn)處就是陳小慧母校最高建筑,“去她學(xué)校?肯定能碰到陳小慧。
”
“她不是在文物局嗎?”
葉煩點頭:“經(jīng)�;貙W(xué)校。
”
“學(xué)校那么大也不一定能碰到。
反正沒事,進(jìn)去看看。
”耿致曄拉著她進(jìn)去。
倆人從背面看氣質(zhì)不像學(xué)生,從正面看年齡不像學(xué)生,而且他倆給學(xué)生一種格格不入的陌生感,所以進(jìn)去幾分鐘就被兩位熱心的同學(xué)問找老師還是找學(xué)生。
葉煩問:“還繼續(xù)嗎?”
耿致曄拉著她漫無目的轉(zhuǎn)半小時,找個僻靜的地方休息片刻打算繼續(xù)往里探險,被保安攔住。
葉煩搬出陳小慧,說她最近經(jīng)常來學(xué)校,又說出陳小慧的導(dǎo)師的名字,聽起來很了解此校,而陳小慧在校七年,在校多年的保安對她有印象,便讓他們在學(xué)校等陳小慧,還好心提醒學(xué)校等不到可以去她單位。
葉煩看著保安離開,不禁說:“真好騙啊。
”
耿致曄道:“他認(rèn)為你要是惹出事,他通過陳小慧能找到你。
”
“你的意思我不如他聰明?”
耿致曄無語:“——抬杠!”
葉煩點頭。
耿致曄:“你高興就好!”
葉煩頓時有種有口氣上不來的感覺,氣不過就朝他腳上踹。
耿致曄跳開:“又來?”
葉煩追上去,耿致曄往后退,保安聽到動靜回頭,倆人跟幼兒園小孩似的你追我躲,他一臉無語地回到保安室就學(xué)給同事聽,著重提到“我校校友陳小慧的朋友幼稚”。
葉煩和耿致曄準(zhǔn)備出校,正好有幾個系下課,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就拽著耿致曄的衣袖:“看那兒。
”
耿致曄:“怎么了?”
“你猜他有沒有對象?”
耿致曄無語:“——介紹給陳小慧?甭想了。
一看就是已婚人士。
”
“又沒戴婚戒,腦門上也沒寫‘已婚’。
”